饭前营长介绍过,这人好像是叫严郎,他和颜潇不一样,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在部队待过两三年了,虽然他已不是新兵,但对于草原来说,他依旧是什么也不懂的新兵。
对方长得不咋地,在这糙汉群里只能算中等水平,而且也没有糙汉们的虎背熊腰,不过身材看起来倒是不错,他的气势太强,颜潇没法压过人家,索性放松了身体,直接放出了痞气,抬高脸眯起眼说:“兄弟,招呼都不打就进人帐篷,不太好吧?”一个帐篷就像一间宿舍,虽说帐篷没有门锁,士兵们也没那么讲究经常窜来窜去,但也还是在帐篷里有人的时候。
严郎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帐篷便“哗哗”一通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似的敲着帐篷外罩着的布。
颜潇探出个头,便见营长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抬起停在离帐篷幕布几厘米的地方,显然刚刚敲布的人就是他。
营长见了颜潇,收回手插着腰,被太阳晒得皱成一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说:“在呢,正好找你。”
颜潇在看到营长的那一刻便钻了出来,他笔直地立在营长面前,大声喊道:“报告!请长官指示。”
营长被他这一手搞得有些懵,片刻,拍了拍颜潇的肩,说:“在草原上,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是。”
营长的脸色莫名地有些不好,但他的语气还是尽量和蔼道:“刚没找到你,忘了跟你说,这漠北地儿虽大,但咱营里用地也有限,你也看到了再加个帐篷就拥挤,这样,那双人的帐篷你一人住着也宽敞,新来的严郎同志和你同住,没意见吧?”
“报告,严郎同志已经在里面了。”人都在里面了,我能怎样?
营长又笑起来,拍拍颜潇,极为欣赏地看着他,说:“就知道你小子明事理,名校出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加油,好好干!”
颜潇默默地站在原地,直到营长的身影钻进不远处的一顶帐篷不见了才转身,刚转过身正对上站在帐篷门口的人,颜潇抬起头,入眼的是一对好看的眼睛,平平无奇的脸上,竟有一对迷人眼睛,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啊。
颜潇不由多看了两眼,直到那人终于不再沉默,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不欢迎我?”
颜潇被问得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欢迎他?如果没有他,颜潇就能一个人享受宽敞的帐篷,还能有更多的自由空间,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找线索,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师父真的和漠北有关,他也没法确定师父和那伙人的关系。
那伙人无疑是和他对立的,但他无法对师父定位,在他印象中的师父,是对他最好的人,但根据后来的调查结果,师父和那伙人的联系似乎很密切。
颜潇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一个简单的疑问也能说得像质问,颜潇挺着胸膛走过去,停在严郎面前,同时举起一只拳作击拳状,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肖远,欢迎你住进我的帐篷。”
严郎静静地看着颜潇,他的眼神极具穿透力,像是要把颜潇整个看穿,就在颜潇以为对方不领情准备收回拳头时,对方突然出拳,重重地和颜潇的拳撞在一起,说:“严郎。”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产生化学反应,便先后钻进了帐篷,严郎依旧回到那个角落,以同样的坐姿坐好,颜潇则蹬了脚上的鞋,当着室友的面脱光身上的衣服,换上舒服的作训服,两手撑地开始做起了每天的训练任务。
直到颜潇做完了一整套动作,严郎还坐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换一个,颜潇翻了个身,喘着气仰面坐在地上,看向严郎,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没话找话道:“你什么时候去巡逻?”能进入沙漠特战队的,都是经过特种训练,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特种兵那套技能,而是对这漠北环境的了解,能最全面、最快速了解的也就跟着巡逻队巡逻了。
“晚上。”
“上夜还是下夜?”
“上夜。”
“我也是在上夜,你是跟着哪个巡逻队的?”
“二连。”
“……”颜潇没辙了,这天他实在没法聊下去,踢一脚蹦出一个屁,而且永远只有两个字,颜潇知道了这是一个比他还不会跟人聊天的人。
严郎神游般一动不动地坐着,颜潇不知道他以这样的状态一个人待了多久,貌似从他在这个帐篷里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这样的状态,仿佛游离于人世之外,但对他问的话,对方又能对答如流,颜潇摇摇头,决计不再纠结。
他捞过整整齐齐叠放在被子上的特制作训服,漠北气候极端,紫外线强度比别的地区高,风沙多且气候干燥,漠北特制的训练服就是为驻守漠北的军士们打造的,颜潇在原作训服表面套上特制作战服,再穿上鞋子,对还坐在角落的人,说:“我出去转转,你去不去?”
严郎被颜潇的声音惊醒,他点了点头,站起来就跟颜潇走,他没有换特制作战服,甚至都没有穿上外套,只着单件衬衣便和颜潇走在满天风沙的草原与沙漠交界。
两人刚出门,便遇上巴鲁雅,他一见着颜潇,就露出大大的笑,朝颜潇大招着手,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颜潇见着巴鲁雅也很高兴,这是他来到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两人都爱狼,一个对草原有着深厚的了解,一个对草原的神秘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心。颜潇大步迎上去,笑着和巴鲁雅打招呼道:“大哥,你怎么来啦?”
巴鲁雅见到他也很开心,问:“怎么样?这儿住着还成吧?你们这儿对着个大缺口,晚上睡觉可别太死,小心进了狼肚里头还不知道。”
颜潇和巴鲁雅笑了几声,问道:“狼不是怕人?怎么军营里也敢来?”
巴鲁雅不说破,只道:“你看它敢不敢。哎,晚上要跟着我们巡逻,知道不?”
颜潇点点头,有些惊喜道:“没想到第一次巡逻就是跟着大哥,那我一点也不怕啦。”
巴鲁雅大笑着,顺手递给颜潇一张纸,说:“要准备的东西和注意事项都在上面了,你们好好准备,吃完晚饭就出发。哎,你们出来是要去哪儿吗?”
颜潇扫了一眼内容,将纸张折了两折塞进上衣口袋里,说:“趁时间还早,我们先出去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
巴鲁雅说:“那也好,别走太远,上营长那儿领两把枪随身带着,遇着危险好有个反击。”
两人谢过巴鲁雅的忠告,一起到营长的帐篷里去,领了两把枪,严郎还被勒令着换了身作训服。
营长念在他们刚来,特地给了他们一天时间适应,现在世界各地都已经被智能化包围,再难找到这样一个坚持用着原始方式生活的地方,要想从现代化城市的生活过渡到原始生活,可不是单单提高动手能力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意识,是能够在原始情境下生存下来的意识。
出了军营,就是一大片的无人区,这儿的地表绿草与黄沙交织,草不像草原深处肥美营养的草,那是又硬又干的草茬,牛羊吃了不长膘,牧民们也不喜欢在这里驻扎,黄沙是从沙漠吹过来的,又细又软。
颜潇和严郎登上离军营不远处的小山坡,山坡不高,眼看三两步就能走到山顶,实际上两人却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坡上密密麻麻地布着獭子洞。
颜潇好奇,趴在一个洞口往里瞧,地下阴冷的气息混着洞里的黑暗扑面而来,除了黑,颜潇什么也看不见,他有些失望地站起来,不提防撞上站在身后的严郎,严郎被他撞得向后退一步,山坡上密密麻麻地布着洞,不巧严郎正好一脚踩进洞里,整个身体往后倒去。
颜潇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拉他,可他忘了这是在没有着力点海有些倾斜的山坡上,他抓住严郎的手,非但没有阻止严郎后倒的趋势,反而将自己也搭了进去,两人抱着在斜坡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是严郎将枪插进一个獭子洞里,阻止了两人继续下滚。
颜潇收回抱着严郎的双手,撑起身体刚要站起来,又被严郎宽大的手掌一把压下了头,颜潇疑惑地转头看他。
严郎没有说话,用压着颜潇头的手指了指前方,颜潇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平地上“长出”一个獭子头,獭子黑黝黝的眼睛正警惕地瞅着他们,只要他们一有什么动作,就立刻钻回洞里。
颜潇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想看看这个獭子后面会怎么样,接着忽听“噗”地一声,獭子头从地上消失了,快得颜潇都没看见它是怎么不见的,一眨眼就没了。
颜潇转过头,责备地看着严郎,严郎也是趴着的,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枪抱在胸前,枪口正对着獭子的方向。
严郎没有理会颜潇,他眼睛依旧盯着前方,就像躲在草丛里的猎食者,一击不得手没关系,它还能等第二次,他的眼神不知怎地让颜潇想起了巴鲁雅说的草原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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