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大师……”
钱先生皱起了眉毛,朝身边的酒店经理说:“把他请出去。”
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沈波“请”了出去,在“请”的过程中,他还在不断地揭穿江可乐说的谎话。
只是……没有人理会他。
最后他一身狼狈地站在酒店外,望着里面璀璨的灯光,重复道:“他真的是骗子……”
*
江可乐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安静的贵宾房里面。
已经缓过来的钱先生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将最近发生的怪事一一道来。
钱先生小有资产,家庭美满,儿女孝顺。只是在一个月前,突然感觉肩颈不太舒服,他还以为是太劳累的缘故,但是一个月下来,肩膀和颈椎是越来越难受,好像背了什么东西似的,直到刚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差点窒息。
说着,钱先生拉开了衣领,脖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迹,印着深深的手印。不像是人能够留下来的。
刚刚在大厅里面,钱先生因为缺氧而迷迷糊糊的,但却意外地看见了背在背上的一个人影。说道这里,他打了个颤:“还好江大师您把脏东西给赶跑了……”
江可乐喝了口茶:“只是暂时的,找不到根源的话,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它还会回来的。”
钱先生一个激灵:“还请江大师救我!”
江可乐又被客客气气地请去了钱先生的住处。
经历了刚才那样的事,剩下的宾客也无心再继续了,纷纷向主办方告辞,散场的时候还交谈了起来。
“刚刚那个大师……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啊,这么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我看也像……但是连钱先生都相信他……”
“哎,老黄,你怎么忧心忡忡的?”
黄总:“我也觉得他是骗子。”
“然后呢?”
黄总欲哭无泪:“然后他是我手下的员工。”
众人:“……”
看来真是骗子了。
*
来到了钱家老宅,还没走进去,钱先生就搓了搓手,问:“江大师,是不是宅子的风水不好?”
江可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诚恳地说:“我不太懂风水。”
钱先生也没失望:“术业有专攻。”
等进了老宅,还在玄关的地方,钱先生就指着门口的一溜摆设说:“这是我专门去寺庙、道观里求来的,专门旺财旺风水,江大师你看看?”
江可乐看了眼摆设。
这钱先生信仰颇多,怕是请了一圈有名的寺庙道观,个个都安排上了。
他看得眼花缭乱,只能说:“……挺好看的。”
钱先生一路介绍过去,最后问了一句:“江大师在哪里开坛?”
江可乐“啊”了一声,摆手:“我不用这个……”
钱先生看他双手空空:“那法器?”
“也不用……”
钱先生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无论江可乐怎么样,都觉得他是大师了。就算江可乐说什么都不会,还是拱手道:“道行高深!”
江可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
钱先生:“那大师用什么降妖伏魔?”
江可乐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用物理手段吧……”
第20章
钱先生虽不知道“物理手段”是什么,但他还是十分上道地吹捧:“大师道行高深!”
江可乐看了一圈。他不懂风水阵法,也能看出这宅子风水还行,找不到一点阴气:“最近有买什么东西回来吗?”
钱先生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秘书,转头对江可乐说:“买了两处山间别墅,一辆跑车,一块地皮,还有……”
江可乐:“……”
这就是有钱人吗?我酸了。
江可乐沉思了片刻:“带我去你房间看看。”
钱先生崇尚古风,家具摆设都是红木的,房间里面更是放着一张仿古的千工拔步床,就连床上摆着的枕头都是玉枕。
江可乐的目光落在了那玉枕上。
钱先生介绍道:“这是前端日子淘来的古玩,玉质水润,极为养人……”他将玉枕拿了起来,在灯光下,可见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
“是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好……”江可乐停顿了一下,“这是死人睡的。”
钱先生手一抖,差点把这玉枕给摔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
江可乐拿过了他手中的玉枕,伸手轻轻一抚,原本水润光滑的玉,缓缓浮现了或深或浅的血痕,形成了一张张牙舞爪的人脸。
“这是墓里的东西,还是墓主人的贴身陪葬,看样子墓主人是为横死,阴煞之气浓郁。若是再迟一段时间,你就要被墓主人夺舍了。”
钱先生一阵后怕,连忙询问:“那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开坛做法,还是要用黑狗血驱邪,黑狗比较难得,我还要准备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江可乐掂量了一下玉枕,“砸了就行了。”
“砸了?”
江可乐把玉枕放在了桌上:“墓穴被挖开后,墓主人就寄生在里面,只要把玉枕砸开,它就不能纠缠你了。”
钱先生连忙让保姆拿来了工具,一水的锤子、钳子、菜刀排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玉枕被放在旁边,微微颤动了一下,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想砸碎我,不可能的……啊!”
江可乐拿起了旁边的菜刀,用力地劈了下去。顿时,玉枕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
但锤子挪开,玉枕还是完好无损,反倒是菜刀缺了一个口。
墓主人顿时得意了起来:“嘻嘻,别白费力气了……”
江可乐放下了菜刀,抓住了脖子上挂着的八卦锁,心意一动,就变成了一把羊角锤子。他掂量了一下,对准玉枕砸了过去。
砰——
玉枕四分五裂,露出了夹在里面的一缕发丝。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墓主人从碎片中钻了出来,一脸惊恐:“你、你……”
江可乐默默地抬起了锤子。
墓主人打了个颤,化作了一道黑烟,从窗户的缝隙中钻了出去,用毕生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生怕慢了一步就挨上一锤子。
钱先生目瞪口呆:“这就好了?”
江可乐:“没事了,他不敢再来找你了,他要是再敢来……”他拿起了桌面上的锤子,递了过去,“你就把这个放在床头,保管他连门都不敢进。”
钱先生双手接过了锤子,像是接住了什么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头。
“请问大师平时怎么收费?”
钱先生以前也请过大师做法的,他们又是摆香案又是跳大神的,一场法事下来一两万总是要的,现在看这位江大师轻轻松松就把事情解决了,钱先生一时拿不准该付多少钱。
江可乐瞅了一眼钱先生高肿的脸颊,和满桌的玉石碎片,不太好意思要开口:“一般也就五六百吧,你看着给就是了。”
说着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收款码。
钱先生十分上道,直接翻了一百倍,给了五万块钱,还答应他会在圈子里多多宣扬大师的美名,关照大师的生意。
*
从钱家老宅里出来,已经是半夜了。
江可乐拒绝了颇为热情的钱先生,站在了马路边等着网约车。他看着账户里面的余额,心头美滋滋的,算着还差多少能才能还清房贷。
远处一辆车驶来。
这里地方偏僻,江可乐也没多想,下意识就以为打的网约车来了,看都没看就坐上了副驾驶位。
一抬头,才发现驾驶位上坐着的是熟人。
“顾总?”
江可乐拉下了安全带扣好:“你怎么在这里?”
顾总今天穿得格外正式,西装三件套,西装外套的口袋中还装着一块怀表,细细的金链子挂在了另一侧,显得格外温文尔雅。
江可乐在车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连车载香水都掩盖不过去:“顾总,你受伤了?”
顾闻宗的脸色有些发白,他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今晚突然有点事,失约了。”他说的是晚上的宴会。
江可乐见他避而不谈,也就没有追问,说了一声“没事”,就低头打开了手机,将网约车取消了。
车子行驶得很慢。
“衣服很适合你。”顾闻宗低声说,“可惜没能约你跳舞。”
江可乐手中的屏幕渐渐黯淡了下去:“我不会跳。”
顾闻宗嘴角带笑:“我可以教你。”
不可置否,顾闻宗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无论从身价还是相貌上来说——在这种暧昧的情况下,江可乐感觉耳垂有些发烫。
他低垂下了头,遮住了自己的耳垂。
过了一会儿,江可乐才开口:“下、下次有机会……”
“好。”
狭小的空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在这种情况下,回家的路显得格外的漫长。
江可乐为了掩饰尴尬,手指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灭,不知什么时候把微博给打了开来,里面“叮咚叮咚”的跳出了不少信息。
早上发的那条微博已经有了几千转发,大多都是哈哈哈党,没有人真把这个当回事。江可乐本来也只是随手一发,没把这个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