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深吸一口气,吩咐说:“立刻帮我安排专机。”
此时,江遇乐正好下了戏,她方才就瞧着沈羲脸色不太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问:“出什么事了吗?”
沈羲没有瞒她,直言道:“吴映月和张英出事了,她们被人袭击了,张英伤的不轻,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英姐被人袭击了?!”江遇乐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连带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会儿,我再详细解释给你听。”沈羲牵起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相信我,吴映月一定不会让张英有事的。”
沈羲的镇定安抚了江遇乐内心的慌乱,她重复了一遍沈羲的话,肯定的说道:“英姐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让安宁订票,今晚,我们就回去。”
沈羲说:“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先去给导演说一声,然后就去机场。”
回京都的飞机上,沈羲向江遇乐解释前因后果。她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吴映月和张英之间的恩怨纠葛,我所知不多,我只知道她们是大学同学,住同一间宿舍,曾经在一起过。”
尽管在吴映月初次来公司那天,江遇乐看出了她二人之间的关系貌似有些不同寻常,但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忙于拍戏,这期间,她连自己的感情都半天理不顺,无形中便忽略了陪她一路走来的英姐的个人状况。
张英是十分称职的经纪人,对江遇乐在事业上的帮助可谓居功甚伟。如今,她突然出了事,江遇乐不免有些自责。
“那那个袭击她们的人又是谁?”江遇乐问。
沈羲说:“他叫徐浩南。他父亲曾是A省的二.把.手,四年前,因为贪.污落.马,被判终.身.监.禁。”
这一切都让人始料未及,江遇乐不由得大吃一惊。
沈羲继续说道:“我和吴映月是在四年多前,我去哈佛念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哈佛还未开学,我提前去了学校,面见William教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校园里碰见了吴映月,她是来申请研究生的,她选的导师正是William教授。那时的她,神色慌张,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她似的,一步三回头,结果脚下不稳,自己把自己绊倒了。我正好路过,就帮她捡起了散落一地的资料。那时的她已经走投无路,才会把我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当作救命稻草。”
尽管沈羲已经用最平静的语气讲述这些事,但江遇乐已经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严峻,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羲,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沈羲说:“吴映月的父亲是A省著名龙头企业的创始人,沈氏集团和他父亲的企业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吴映月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但偏偏她喜欢上了张英,还被父母给发现了。以我的眼光看来,他父亲的企业并不能算是商业社会中真正意义上的企业,因为那家企业几乎百分之八十的收入都来源于自然资源,主营勘探采掘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勘探权和采矿权全都源自于利益输送。”
“徐浩南的父亲是吴映月父亲背后的靠山,为了稳固关系,吴映月的父亲有意将吴映月嫁给徐浩南。吴映月长得足够漂亮,徐浩南并不反对,甚至觉得结不结婚,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享受的是吴映月的父亲主动给了他玩.弄自己女儿的权力。”
听到这里,江遇乐气得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她极度愤怒的锤了一拳前面的座椅后背,声音冷若冰霜:“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想要搞联姻这一套!真是可笑至极!”
沈羲虽然冷静的过分,但她一点儿也不冷血。当年,她之所以会卷入吴映月两家的是非之中,正是因为看到了同为女生,吴映月所承受的命运的不公。
沈羲牵过江遇乐的手,帮她揉了揉,温声安慰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江遇乐极力平复好心情,舒了一口气,庆幸说:“幸好,幸好吴映月遇见的人是你。”
沈羲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说:“吴映月和她父母不一样,她脑子里并没有那些腐朽的肮脏的思想,因而她并未将父亲交代她要巴结徐浩南的事放在心上,只将徐浩南当做是认识的一个伯伯的孩子,一群年轻人偶尔出来聚一聚,直到她和张英的事情被父母发现。”
江遇乐的心再次跟着揪了起来,即便她不断告诫自己,都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还是会忍不住为当年的吴映月提心吊胆。
沈羲说:“徐浩南见到吴映月和张英走在一起,并未多想,反而是吴映月的父母发现了异常。吴映月的父母趁她不在家的时候,从她的卧室里翻出了不少证据。后来,在父母的再三逼问下,吴映月不得不承认她和张英的关系。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贯疼爱她的父母在得知此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为了逼她和张英分手,不惜让她休学,将她关在家里,甚至以张英和她的家人要挟她。”
“迫于无奈,吴映月答应了她父母会和张英分手。但她心存侥幸,并未真的告诉张英,要和她分手。她父母并不相信她,她们有一套自己的手段,那就是强行逼迫吴映月就范。”
沈羲没有再多说下去,当年吴映月也没有多说下去,但就凭吴映月当时魂不守舍的状态,沈羲大概能猜到所谓最坏的结果,就是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到别人床上。
江遇乐啊的一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整个人怒发冲冠,“气死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第78章
沈羲亦站起身来,伸手将江遇乐拥入怀中, 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不断安抚着她。
沈羲完全能理解江遇乐出奇的愤怒, 她对江遇乐的多年暗恋,让她对吴映月和张英的感情产生了极大的同理心。当年,她眼见吴映月深陷泥潭之中苦苦挣扎,却不得不忍辱负重,只为摆脱自己的命运, 也曾为她感到不幸和愤怒。
江遇乐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她自我催眠似的告诉自己,如今的吴映月已经迈过那道坎儿了,而她和张英也有了再续前缘的机会, 她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可是, 只要一想到英姐还躺在医院, 生死未卜,江遇乐就有种想要穿越回过去, 掐死那些坏人的冲动。
“那后来呢?后来, 又发生了什么?吴映月有没有被她们变本加厉的对待?”江遇乐放开了沈羲,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吴映月是怎么走出困境的。
为了自保,吴映月选择了铤而走险, 她当年的所作所为,几乎每一步都游走在法律边缘。而她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背后,少不了沈羲及沈氏集团的影子。沈羲愿意帮吴映月,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傻到将整个沈氏集团搭进去,因而,除了核心操刀人员,极少有人知道当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在江遇乐面前,沈羲并不打算隐瞒,她如实说道:“吴映月父母接二连三的下三滥手段,让吴映月对她们失望透顶。吴映月是个不认命的人,即便在那种时候,她也没有想过放弃。为了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存活下来,吴映月只得假意顺从。她父母以为她想通了,便改变了强硬的策略,苦口婆心有商有量的逼她就范。吴映月内心厌恶至极,却不得不服软,为此她甚至主动提出要出国去陪徐浩南,这才免于被她父母简单粗暴的手段所伤害。好在吴映月的父母不敢让徐浩南一家人知道吴映月和张英的过往,而吴映月正是凭借这一点,取信了徐浩南。”
“徐浩南很早就被父母送出了国,孤身在外,没有正确的引导,小小年纪就染上了不少恶习。吴映月对他并不了解,为了摆脱父母,她以进为退,贸然走到了徐浩南的身边。然而,躲在这样一位性格乖张暴戾的人身边,吴映月的日子每一天都像踩在刀尖上。那个时候的吴映月几乎已经快被逼疯了,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和徐浩南同归于尽。”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她。正式开学的时候,吴映月在学校见到了我父母,她认出了我父亲,便越发觉得我是那个唯一能拯救她的人。”
“没过两天,她便找上了我,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同时,她还告诉我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她希望我能出手帮她。”
“她赌上了她的性命,没有人能劝她回头。最终,我妥协了,决定帮她实施她的计划。”
江遇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她不敢去想吴映月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做出连沈羲都觉得疯狂的举动。
沈羲顿了顿,接着说:“吴映月一边偷偷从她父母的公司搜集吴徐两家利益输送的证据,一边与徐浩南周旋。为了坐实徐浩南有暴力倾向的罪名,吴映月不再像之前那般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反而开始故意激怒他,让他一次次对自己动手,好在左邻右舍心底提前埋下种子,而她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无法想象的。”
“差不多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吴映月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她将她父母和徐浩南父母勾结的证据实名举报到了纪.检.委。同一时间,徐浩南再一次对她动手时,她拿起水果刀假装自卫,被激怒的徐浩南想都没想,一把从她手里夺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