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是很友好?”黑鹰问:“别卖关子了,到底写了什么?”
“生人莫入”滕落秋回答。
“生人莫入?”我们反复回味这四个字,生人不能进,熟人就能进了?“生人的意思,”滕落秋说:“不是陌生人,而是活人的意思。”黑皮点头表示同意:“意思就是,要命的就别往前走了。”“呵,好嚣张的警告”黑鹰自然是不信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这么写,越是让人想进去。”
“我有个提议,”滕落秋说:“我们现在筋疲力尽,如果贸然进去,出了什么状况根本无力应对,不如在旁边休息一下,养足了力气再进去。”“我同意,”黑皮看了看手表,对黑鹰说:“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大家轮流休息一下,天亮了再干活。”
于是我们四下找休息的地方,“你们看,这里有帐篷!”赵玄菟喊道,我们过去一看,愣住了,四个帐篷,因为在古塔的背面,所以我们刚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四个帐篷一字排开,中间有很大一堆柴火堆,帐篷的拉链都是拉开的,里面有睡袋,有……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外表平静,内心早已经尖叫了几百几千遍了。
我们追寻着10年前探险队的足迹来到岛上,循着他们留下的毛衣线走出迷宫,捡到他们掉落的手机找到攻略,凭着他们留下的注解看懂壁画,岛上到处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渐渐地我们似乎有种错觉,就是他们还活着,他们并没有遇难,然而,当他们的尸体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几个人都楞楞地站了很久,还是黑鹰打破了僵局,他双手合掌,念叨道:“阿弥陀佛,上帝保佑,阿门。”我们默默地合了掌,站了一会儿,然后谁也不敢说话,滕落秋先弯下腰,进入帐篷把尸体拖了出来。帐篷是两人一个的小帐篷,我们一共找到了4具尸体。
把尸体搬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尸体竟然没有腐败:4具尸体面色灰白,身上不但没有尸斑,没有腐烂没有生虫,毛发全在皮肤微微有弹性,就像刚刚死了不久一样。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要知道他们遇难的时间可是10年前!10年前啊,可不是昨天才死的。
4人的身份,三男一女,黑皮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叔叔律志高,蹲在尸体旁边合掌说道:“叔,对不起,我来晚了”;女的应该就是唯一的女队员赵洁,看得出是个大美女,赵玄菟望着尸体牙齿都在打颤,眼泪跟自来水似的哗哗流了下来;剩下两具都是年轻的男性尸体,滕落秋低声跟我说:“这是钟涛,仲伯的儿子;这是何铂,何铌的哥哥。”
7人的探险队,眼前有4具尸体,我和滕落秋周围找了找,确认没有遗漏。滕正义,滕冬至还有韩诗的丈夫张乐果的尸体不在这里,是死在了别的地方了吗?
黑皮很快平复了情绪,他和黑鹰在帐篷里里外外找了起来,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黑皮找到了几件叔叔带的仪器:“相机,手机的内存卡都不见了。”“都摔成这样了还能用吗?”黑鹰问,“我试试,”黑皮说:“这种相机,有一个隐藏的储存区。”
黑皮顾着摆弄仪器,黑鹰就去检查尸体,“他们有点像中毒死的,”黑鹰说:“嘴唇发紫,眼睛充血,没有外伤。水壶里有水,带一点回去验验应该就知道有没有毒了。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到底死了多久?为什么尸体一点没坏?”
就听“咚”一声,赵玄菟歪歪斜斜就倒了下去。我们上去一摸鼻子,还有呼吸,大概是非常疲劳加上伤心所致。滕落秋上去把柴火堆点燃,我们把尸体拖到远一点的地方,几人就围着火堆休息。黑皮继续摆弄着他叔叔留下的相机,黑鹰则闭眼睡觉。
滕落秋坐在我和赵玄菟中间闭着眼休息,赵玄菟睡得很死,我也熬不住合上了眼睛。每个人都有满脑子的疑问,但是谁也说不出话来,疲劳战胜了一切。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人一旦疲惫起来,就算和几具诡异死亡尸体在一个空间里也能睡过去。睡着睡着,上岛之后发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闪过,袭击我们的乌鸦,想骗我们砍断金链的鸦王,被封印的穿山甲,藏有尸体的陶俑,深水潭里的蚂蝗……
10年前探险队历经重重艰难险阻来到古塔前,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有声音把我吵醒,要不然我觉得大概会一直睡到死去吧。“醒醒!你们都TM快醒醒!”睁开眼睛,黑鹰骂骂咧咧地用脚踢我:“别睡了!快起来!”
“怎么了?”我回头,发现局长和赵玄菟也刚从地上坐起来,睡眼惺忪,估计都是撑不住睡着了,“不见了!”黑鹰吼道:“律志伟不见了!你们谁见到他了?”
黑皮不见了?我们面面相觑,相机,睡之前他一直在摆弄的相机也不见了。
“你和他睡得最近,”赵玄菟说:“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我好像听到一点声音,我以为他是起夜了,”黑鹰忽然停住了,手电照的前方,是放着4具尸体的地方。
“怎么了?”我问,“你们觉得不觉,”黑鹰说:“尸体的位置好像变了?”
“别吓唬人好不好?”我说,几个人对昨晚尸体摆放的位置是有印象的,经黑鹰一说,好像是有一些不同,几人壮着胆子上去看了看,觉得尸体并没有异变,大概是有人半夜移动了尸体,如果我们都没有做的话,那么只剩下黑皮了,而他在我们睡着的时候消失了。
我看了看手表,上午8点,我以为只是小睡几分钟,没想到睡了整整5个钟头左右,雷打不动。“他的东西还在原地,”黑鹰说:“肯定没有走远。”
赵玄菟:“他会不会自己抢先跑古塔里面去了?”赵玄菟一说,我们几人急忙拿了手电朝古塔跑去,结果倒吸了一口冷气,古塔门关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打开的痕迹。
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大幻境
“什么声音?”我听到地下隐隐约约有“咯噔咯噔”机关传动的声音,仔细停了一下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咯噔咯噔”的声音越来越响,从地心深处传上来,直达我们的脚底。
滕落秋赵玄菟黑鹰他们都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们所站的地方开始摇晃,“不好,地板好像要裂开了”滕落秋说:“远离古塔,往边上撤,快!”我们急忙退到山洞边上。
就见以古塔为中心,半径百米圆圈内的地板开始缓缓移动。我们才注意到,原来古塔周围的地板是由许多块石板拼接而成,不知道什么原因触发了下面的机关,石板一块块移动收拢起来,置于石板下面的一些东西开始缓缓上升,居然是许许多多的陶俑。
这一次上升的陶俑规模壮观,密密麻麻,数量多不胜数,仔细一看,有一大半是鼓乐俑:或席地而坐,或站立或半蹲各种姿势,头上梳着发髻,身着宽大的袍子,有的手持旋律悠扬的排箫和管子,有的腰挂声音清脆的小鼓,扬着手中的鼓槌,做吹拉弹奏状;有两个甚至扛着一面大鼓,前面有一名鼓手做准备击鼓状;甚至还有一座三层的青铜编钟。
另一大半则是身材苗条,婀娜多姿的舞伎俑,挥舞长袖做舞蹈状,每一座陶俑都比真人略大,栩栩如生就不说了,因为里面可能藏着尸体;每一座陶俑的颜色都非常鲜艳,特别是脸,白底红唇,笑得十分诡异。我们都看呆了,不知道为什么古塔周围的地下会藏了这么大一群陶俑,整个陶俑群分布错落有致,就是一个古代大型的歌舞晚会现场。
徐福活着的时候,大概经常举办这样的歌舞晚会吧,上百名乐师各司其职,舞伎排列有序,“你们看!”赵玄菟手一指,顺着他的手指指向,我们发现中央一座舞伎俑高举的袖子上面似乎挂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相机!没错竟然是一部相机!似乎是黑皮昨晚在摆弄的同款!不,或者说就是同一个!怪了,为什么黑皮的相机会在地下冒出来的陶俑身上?
我们的疑问又多了一重。黑鹰忽然掏出一把只有巴掌大的迷你手/枪,对准了我们:“一定是你们干的!除了你们没有人能做到!”我们以为黑鹰的子弹都打完了,没想到他身上还有枪,不等我们争辩,就听陶俑们“喀拉喀拉”地动了起来。
“咚”一声,站在编钟前面的一名乐师模样的陶俑落下了木槌,接着所有鼓乐俑都动了起来,叮叮咚咚弹奏起来,舞伎俑也“咯拉咯拉”动了起来,一些下面有轮子的甚至“咕噜咕噜”转了起来。这种光景,像极了以前的机械钟表,时间一到,在发条机关的驱动下,钟表上的人物动物就活动起来,发出各种声音,或是弹奏出固定的小乐曲报时。
我想低头看一下手表是不是整点,却发现自己双眼模糊,看东西都重影了,渐渐看不清表盘上的指针,连自己的五根手指都数不清了。一股香气,混合了百合、玫瑰、茉莉、玉兰、九里香所有鲜花的香味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当我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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