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姜：……
这人能不能有靠谱的一天了。
通灵镜如同一棵枯树一样，按下往前回溯的按钮后，迅速枯萎，再也显示不出任何信息。
嘴上骂着假货，心里知道这是真货的柳统咳了一声，发挥自己抠门到家的商业精神，心虚的拉了拉顾姜的衣袖：“这属于商家责任，还是买家责任？”
顾姜握住他的汗湿手，轻笑道：“不用担心，我们不赔。”
柳统：“我们也赔不起啊！”柳统掰着指头开始算数，“按照市价，晶石和人民币的比例，这么一块使用一小时要二十万晶石的镜子，我们得赔五十家上市公司的100%股权给他，”柳统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柳家虽然有钱，但——”
顾姜叹息：“赔的起。”
柳统双眼亮晶晶的：“你是不是很有钱？”
顾姜有些无奈：“是。”
柳统期盼的目光像是想吃糖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想让顾姜给他买东西。
于是顾姜无奈道：“想买什么，先说好，他家店里的东西我们一样都不要。”
“我不要他家的东西，”柳统蓄谋已久，快速接话，“我想吃第一天在你家吃的那种观赏鱼！”
顾姜：……
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那鱼没得卖，”乔天通一边修理通灵镜，一边插话，“我也想要，可惜哟，世上只有一处产，我还进不去。”
“哪里有？”一听不要钱，柳统立刻来了神气，“我能进去吗？”
乔天通嘿了一声，道：“我看够呛，顾姜能让你进去？别想了。”
柳统于是转头看顾姜。
一双浅色眼睛亮晶晶的，和以前一样，望向顾姜的时候，充满了信任，像是有整个世界。
“我真的特别想去”几个字亮闪闪的刻在柳统眼睛里，顾姜深觉招架不住。
“过几天吧，”顾姜说，“我带你去。”
“哟哟哟，”乔天通拿着一堆零件修修补补，此刻举着一个螺丝钉起哄，“我也想去，能带我一起进去吗大佬？”
顾姜：……“他能变猫，你能吗？”
顾姜的死亡射线杀死了乔天通。
乔天通哼哼唧唧的安上螺丝钉：“重色轻友。”
顾姜反问他：“你真想去？”
乔天通想了想：“我知道我没有吃荔枝的命，但恐怕有当杨贵妃的命。”
“什么？！”柳统大声道，“你们居然是那种关系吗？”
顾姜解释：“他的意思是，省的马嵬坡兵变后，被我杀了祭天。”
“懂我，”乔天通一拍双手，嘿嘿笑起来，“到时候他负责杀人，你负责捡东西，我负责被炮灰祭天，我多惨啊。我才不去。”
“到底什么地方？”柳统好奇的询问。
“不太好解释，”顾姜想了想，“你可以当做一个秘境。天道塌了之后，轮回道也受到影响，裂出很多碎片，后来虽然修补完了，但有些厉鬼没有被收服，所以每年固定时间，轮回道裂痕会打开，放一些修士进去，这些修士持有特殊的玉牌，上面记载收服厉鬼数量，还有个人身份标记，地府还会根据收服厉鬼数量进行排行，对排在前面的修士进行褒奖。奖励，还算丰厚。”
“那条鱼是奖励吗？”
“咳，”顾姜有点不太好意思，“不是。”
乔天通哈哈大笑：“什么奖励，那条鱼是顾姜从轮回池里捞的。”
“我们能继续从轮回池里捞鱼吗？”柳统兴致勃勃。
顾姜：……
轮回池里的鱼是造了什么孽，要让我这么霍霍。
大约看出了顾姜面上的抗拒，柳统哦了一声，开始四处转悠，假装打量周围的法器，没再提这茬。
乔天通觉察了气氛的变化，头也不抬的开解他们：“哎我说顾大佬，轮回池里本来也不该养鱼，抓几条不违反道义。”
的确，轮回池里本来也不该养鱼。
姜家他们不过是想再养出一条黑锦鲤。
“轮回池里不该养鱼吗？”柳统什么都不清楚，只能不停的扮演十万个为什么。
“嗯，”乔天通解释，“轮回池的鱼沾染了轮回的气息，如果养大了，从一级鱼养到九级，那就是黑锦鲤，鲤鱼跃过龙门那就是龙啊，黑锦鲤变成黑龙，嘿，掌生死，能逆轮回。不说黑龙，就算黑锦鲤，修炼的好了，也能随随便便送活物去地府，就跟灭霸一样，啪一个响指，你死了。”
柳统非常震惊：“那黑龙逆轮回，岂不是啪一个响指，厉鬼又活了。”
“非常聪明！”乔天通夸张的打了个响指，“反正天道塌了，以后啪啪打两个响指，都能重塑天道了。”
*****
乔天通修理法器的时候，柳统在四处转圈，顾姜取了在乔天通那里订的法器，开口笑道，“别看了，这家店里就没有一样东西来路正当的。”
“嘿嘿，你说什么呢，”乔天通啧啧道，“我凭自己捡垃圾得到的东西，怎么就不正当了。”
顾姜说：“算了吧，这也就是天道塌了，不然你等着被失主追上门打吧。”
“我又不是偷的！”乔天通大声的理直气壮，“捡垃圾捡的是别人不要的！”
顾姜啧了一声，没说话。
乔天通又超大声的说他：“有本事你别从我这儿拿法器啊！”
顾姜秒怂：……
乔天通店铺的东西来路不正，倒不是空穴来风，大家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乔天通他本人不会炼器，也不认识炼器师，但是店里的东西源源不断，从来没有断过货，几乎不重样，大部分还都是二手的，这完全不符合基本的炼器逻辑——通常来说，一家杂货店，至少能够批量生产一种炼器，明显乔天通的杂货铺不属于这种，于是很多人都疑惑乔天通的来源，怀疑他偷了别人的法器，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失主找上门，所以大家没有证据。只能私下议论。
顾姜倒是没有往他偷凡人东西的层面想，因为乔天通弄的几乎全都是仙器，大部分人认不出来仙器与法器的区别，但顾姜打小长在龙宫里，别说仙器了，神器都见过不少，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区别，虽然天道塌了，仙凡隔绝，但保不齐有天道缝隙啊，顾姜一直觉得乔天通应该是找到了一个天道缝隙，那头连的估计是仙界的兵器库什么的，时不时的掉下几件兵器来。乔天通偷偷摸摸的捡回来。
至于为什么会有天道缝隙，顾姜琢磨，可能是仙人为了下凡偷偷挖的缝吧。
“好了，修好了，”乔天通若有所思的盯着通灵镜，又盯住柳统，仔仔细细想了想三十年来所有的混血猫，终于有了眉目，“我知道你是谁了，”乔天通又转头，对顾姜说道，“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慢吞吞的说，“但是因为你重色轻友，所以我不告诉你。”
顾姜：……
乔天通又说：“既然知道了他是猫，不如带他回顾家看看。他被下了封印，我建议你不要解。”
乔天通想了想，又说：“不，等等，”他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现在的局势，改口道，“还是应该解开比较好。”
顾姜：……
这个人是不能有靠谱的那一天了。
顾姜犹豫了一下，询问乔天通道：“他，到底是妖修成了人，还是人附身在猫上？”
顾姜是倾向于宋问本来是人的，因为这个少年年少时总是亲近人类，所以多年来顾姜的查找方向一直出现偏差，他一直在人间找宋问，在人族找宋问。
没想到，宋问可能不是人，甚至可能是妖。
乔天通想了想：“我不知道混血怎么算，你们混血太麻烦了。比如你们家，妈妈时而是人，时而是鬼，加上你爸爸的物种特殊性，自己一个人就能造出九个族，再跟你妈这么一混，直接导致大明星姐姐混的族，和你混的族，就不是一个族。太乱了。他更不一样，他应该是人族和猫族的后裔。”
“说的有点道理。”柳统点头，“我爸是猫，我妈是人。但是我不记得封印的事情了。”柳统困惑道。
“去顾家找老祖宗看看吧，”乔天通说道，“看在大佬罩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友情提供一条信息，顾姜你以前救过他。”
顾姜：……
这是什么假消息。
“我当然救过他，”顾姜回答，“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乔天通：……
行吧，反正你们的世界我不懂，我也不敢掺和。
☆、第 19 章
顾姜跟柳统回去的时候，柳统路上接了个电话。
秘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非常诚恳：“总裁，顾绛小姐今天来我们公司试镜，是这样的，我替您在酒店订了房间，还帮您约了顾绛小姐，您看什么时候回公司，您和顾小姐一起去吃个饭？”
柳统：？
你约了谁？
我和谁吃饭？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秘书肯定是想害朕
“我为什么要和顾绛一起吃饭？”柳统一边说话，一边心虚的偷看顾姜，生怕顾姜觉得被他抢了女朋友，“我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