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津却似乎因为自己许久没有好好没有和人动过手,而显得有些焦灼。
他甚至远远看见一只绿羽鹿都提着剑冲上去追了一个山头,当然,人家那头鹿是有翅膀的,他没有,借力跳起来也追不上,最后还是悻悻地回来了。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他们现在白天也能看见许多珍禽异兽了,它们多数没有什么敌意,见到人经常是本能地躲开。只不过穆星河路上是真看过几个倒在地上,气息全无,显然遭到了野兽践踏的人。他双手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就去摸人家的储物袋了。
其实从储物袋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深入玉泉谷,大抵也都是寻药来的。穆星河事实上感觉到有些意外,他认为他这趟玉泉谷之行的主要威胁都是聚宝会中得到消息来找日月枝和星萝芽的,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一个都没有碰上。
穆星河想着又瞧见了一具尸体。
不,那不是尸体,那人的身体很完好,只是气息断断续续的,十分微弱。
“活的。”钟子津过来看了一看。
穆星河转头问道:“会救人吗?”穆星河一见钟子津的神色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钟子津摇了摇头后问道:“那咋办?”
穆星河回答得很果断:“瞎搞搞,搞不好也不关我们的事。”他说着使用了一道青雷绽——毕竟这是他唯一掌握的有回复效果的术法,至于管不管用他就不知道了。
结果在他这道死马当活马医的青雷绽后,这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个五官算得上端正俊朗的青年男子,大概因为受过伤,面上也少了些血色。他睁开眼睛之时气息仍是微弱的,只是眼神很快凝聚起来了,他的声音也是十分微弱,他们只大致能听得清“救”这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钟子津倒是想起了什么,嘟囔道:“还有意识那我就还有办法……”他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翻了半天,才摸出来一个药瓶,似乎被穆星河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还解释了一下:“这是还真丹,之前我师兄给我的,但是你知道嘛,我是剑修,不太用得着这种,然后……嘿嘿嘿。”
他“嘿嘿嘿”了几声后倒出一颗丹药,歪着头问倒在地上那位兄台:“能自己吃吗?”,问着直接把丹药塞人家嘴里,虽然他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如此简单粗暴,但那人服用丹药过后气息竟然慢慢缓了过来。
穆星河瞧着阳光越来越淡,没有再去关注这个人,唤了一声:“走没?”
钟子津拍拍手站起身来,应道:“走了走了。”
他们自认为该做的都做了,因此离开也离开得果断,然而他们方一转头,忽然听到后面微弱的呼唤声:“……两位道友,看在远去历险,相逢不易的份上,请带我一程!”
钟子津先听到声响回头,却没有回话,他虽然一向迟钝,但是有时候也很乖觉,这次行动的主导毕竟是穆星河,带谁不带谁他自然是不会多话什么。
穆星河回头看了看,只见那人已经支起了身体,殷殷看着他们,穆星河却不为所动,道:“这个还是不了吧?此地危险,你最好不要再往里走了,天黑前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收了气息待着。”
穆星河又打算走,那人却着急地喊出了声:“我有日月枝和星萝芽的消息!”
穆星河凝神看着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地笑了出声,他面上还带着笑,偏生要装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日月枝、星萝芽?那是什么呀?”
那人似乎料不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三两以上的日月枝和星萝芽,可去聚宝会交换必然突破到结魄期的丹药!”
结果穆星河这个人仍然不为所动,摆摆手道:“太远了太远了,我才练气,跟我没关系。”
那人睁大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似乎是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加了几天班已经忘记了今夕何夕!
第67章 玉泉谷(六)
说罢穆星河又作出要离开的模样, 回身却见钟子津面色有些奇怪,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想了一想,回头笑眯眯问道:“那既然你告诉了我们消息,你又要有什么好处——别说什么要报恩的, 我不信。”
“我只求你们,那些东西到手后分我一份,”那个人咬了咬牙, 似乎带着万分的决心,定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有长辈擅长制药, 或许拿给他分析, 他能发现太素炼真凝魂丹的奥妙。”
穆星河微笑起来:“那好啊。”他走过去伸手拉起那个人,他服用过还真丹之后状态显然好了很多,穆星河伸手一拉,他便站了起来。搭着穆星河的肩膀走了一阵子之后,他已然能够自然行走了。
穆星河一面走一面与他搭话,他姓白名柒, 其实是与同伴一起前来玉泉谷的, 却不想同伴居心叵测,从他口中骗出日月枝与星萝芽的消息之后, 重伤了他,一个人去采摘日月枝和星萝芽。
因此这会儿他虽然和穆星河与钟子津在一起, 也是不愿意直说日月枝和星萝芽的所在,而是说带他们前往了。
穆星河自然是表示万分的理解,顺从地跟随着他深入玉泉谷。
天色暗了下来,已然是到了穆星河之前推测的日月之交之时,而白柒依然与穆星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两位年纪轻轻,修为如此不凡,不知平日里服用的是何种丹药?”
穆星河楞了一下,道:“这个倒还真没有吃过……”
白柒闻言低头笑了笑:“也罢,这些多半是你们这些大宗门的不传之秘,不问也罢。”
穆星河却是眼珠子转了一转,道:“我们一路上都未曾提及出身何处,白兄又如何推测得出我们出身自大宗门?”
白柒怔了怔,道:“自是从你们出手阔绰,随意能给一个陌生人还真丹那儿看出来的。”
穆星河还待调笑说钟子津这位小兄弟心地善良之类,可视线一转,却看到了日落西山的景象。
只见夕阳将天空照出了一片淡淡的金红色,春日的夕阳自然比不得夏秋季节壮阔,却也别有几分淡雅温润的色彩,而他们看见的天幕尽头却是冷淡颜色的,两者冷暖交融,染得那轮红日变得悠远而宁静。那层属于夜晚的冷色不断蔓延,薄若轻纱的云彩背后隐约见到几粒星子。
有风从树梢吹过,却见一些树的树梢枝丫散开,叶子覆盖着一层金红色,那颜色实在太淡,如果没有细细留心,会以为那是夕阳镀下的余晖。
穆星河却很清楚那可能是什么。
他扯扯身边人的袖子,笑道:“白兄,你看。”
白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呼道:“这——!”
穆星河已走了出去,麻利地窜上了树,折下那些枝条,扔给树下的钟子津。
“这就是日月枝。”
穆星河带着别有深意的神情,看向了白柒。
是夜,有星悬于天幕之上。
穆星河依旧支起了几只灯笼鬼,白柒不知他师承何门,见此架势,问道:“你是妖修?”穆星河摇了摇头,只说是另有奇遇而已。
钟子津练完了剑,今日自从见到白柒以后,穆星河就没怎么理他,他在一旁扒拉着地上的落叶与杂草,显得十分无聊。
穆星河意识到了这一点,边刻符阵边有一句没一句同他闲聊。
穆星河埋头刻着符阵,说道:“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又善良,又温柔,为人瓜而不皮,一身正气。”
钟子津惊了个呆:“哈?”
穆星河并不理会对方这一个音节里明显的质疑气息,又自顾自说下去:“但我只发现我渐渐能理解一个坏人了。”
“谁?”
“一个大佬,”穆星河感伤地说,“一个单方面和我有仇的人。”
钟子津是越听越不明白了:“什么叫单方面跟你有仇?”
穆星河目视远方,幽幽地叹了口气:“就是我不想砍他,他想砍我。”
他这口气叹得如此情真意切,就好像造成跟那个人变成单方面仇人的关系的人不是他一样。
穆星河瞎聊了几句,符阵便刻完了。他将日月枝分了一枝给白柒,剩下的收在储物袋里,对钟子津说晚些再同他瓜分,钟子津自然毫无意见,在一旁练着他的剑。
把这些事处理完之后,穆星河复又开始每天的看书冥想,修习术法,这样一轮下来,不知怎的,他似乎也有点疲惫,靠着树,歪着头便睡了。
他的意识慢慢越来越模糊,只隐约感受到钟子津离开了他的符阵之内,随后便是微风拂动树叶的很细微的动静。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安静得仿佛只过了片刻,又仿佛过了许久。
然而在万籁俱寂之中,穆星河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白柒站在他面前。
他并指成诀,有几道灰黑色的真气凝聚在他的指尖,激射向穆星河!
穆星河的神情却仿佛没有半分意外,他眼神宁静如深潭,疾疾施用法诀,一道巨大的结界以他为中心张开——言灵·守!
于此同时,那黑色的真气化成利剑模样,向他冲去!
毫无疑问,这道攻击,依然是被那个巨大的盾给抵挡住,虽然那个大盾应声而碎,但也为穆星河掌握了时机,树林之中忽然陷入一阵黑暗,三个灯笼鬼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穆星刷刷五道符纸挥出,是天邪鬼赤、天邪鬼黄、天邪鬼青、赤舌和帚神降落了战场。
穆星河这一群式神齐齐出现,白柒却并没有因为意外而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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