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君咬着牙,捏碎她一贯不离手的法宝,巨大的真气从铃铛中奔腾而出,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整个云浮之中都能听到铃铛的声响,无数半透明的白羽在声浪之中飘荡,插碎地面的法阵!
地面法阵在这竭力一击之中支离破碎,但终究还是有防备未及之处,诸多高手已经突破法阵,来到独秀楼前!
那非但是各派金丹宗师,甚有许多见未所见的高手!
顾真君苦战之后这样已然是极致,再无力阻挡高手们的进逼!
云浮山中再次响起钟声。
李停云的运功被突然打断,气色衰败,他却无暇稳定自己凌乱的真气,大踏步就想走出石室之外。
道童神色焦急,说道:“您出去的话,不止您会功体受损,简前辈也会走火入魔的!”
李停云罕见地皱着眉,冷声说道:“我能怎么办,我的功体,同云浮本身,有什么可比较之处!”
“师父,别去……”穆星河站在石壁之外,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低声说道。
“你一直等的事情,是不是这一样?”李停云忽然厉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穆星河沉默片刻,呼吸的似乎都是焦灼的空气,他凝望着石壁缓缓道:“我知道,他们联合起来针对云浮,如若不从,他们定然采取强制手段。他们意图去往独秀楼获取一样物事,不管那样物事你们知不知道究竟是和用处,但独秀楼的尊严是不可侵犯的。”
穆星河声音很轻,却依然无碍于他的坚定:“我去就可以了。相信我一次。 ”
只有一句话他没有对他师父说——他们觉得独秀楼不可侵犯,但对穆星河来说……为了达到他的目的,独秀楼其实……不算什么。
到了如今,他的心思或许永远不会被理解,甚至推测不久之前都出了错,但他依旧尽力去保全可以保全的东西。
他不能恐惧失败了。
有刀光在独秀楼门前亮起。
云浮之人极少用刀。云浮虽有许多功法,但毕竟是道修为主的宗门,道修是衣袂飘飘的神仙之人,刀却不属于神仙。
刀是英雄的武器,是浪子月下露头的永恒伴侣。
刀属于人间。
持刀者站在门前,宛若坚实的壁垒。
没有人不知道云浮的这个刀客,他举止粗豪,刀法暴烈,与人们对云浮的印象大相径庭,也与云浮的功法长处南辕北辙,却是一步一步踏入云浮的中心,成为世间有数之强者。
他持刀望着面前乌压压一片人,那些人或有比他修为高、比他资历老的,他却是朗然一笑:“来吧!赵起之在此以凌霄刀一会诸位!”
他话音落下,刀风已起!
刀带雷电风声!
破千山、斩重楼!
他面对的,却是千百人——其中不乏金丹之辈!
刀势一起,人们已然有所反应,魔影闪动、冰霜迭起、盾墙立至、地面融化成陷阱……每一样都是完全针对这样的刀客的招数!
然而刀客却是见山斩山,见水断水,虽满身荆棘依旧一往无前,他眼前没有痛楚和阻碍,只有他的刀意,他的决心。
刀是英雄之器,弃于守长于攻,从一开始就无有退路,要斩尽一切可斩之物,纵然身死道消却也犹然不悔。
他是英雄。
有血幕溅出,那沉沉的凌霄刀也渐渐缓了下来。
“师叔,我来助你!”
此刻却是有云浮弟子加入了战局——他们或许功力低微,或许向来对他人之事漠不关心,或许根本不知道独秀楼有什么可以捍卫,可是他们是云浮弟子,这云浮重山就是他们的家,是包容了他们成长见证了他们青涩的土地,或许他们还有过犹豫和盘桓,可最终他们还是下定了决心,以飞蛾扑火之势,迎向了这一片或许有死无生的战场——
云浮的钟声尤未断绝,带着划破天际的飞鸟,冲向重山之外。
那长庚殿的老者徐徐站起身来,高处不胜寒,他望着重重云海,手中凝聚起真气,将发未发。
长庚殿旁的松下不知何时藏着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她悄悄探出头去,又迅速将脑袋收了回去。
然而此刻掌门已不愿耽搁时间,淡淡道:“姑娘不妨有话直说。”
女子咬了咬唇,出来好似用尽了她的决心一般,因为紧张,出来的动作还有点僵硬。她手中提着一把七彩宝伞。
她想要说话,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堵住了她的喉咙,她当时就在心里把委托她做这件事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并且深深觉得自己有必要事后再加价。
飞鸟重新撞入云层之中。
云浮之外,却是不知不觉之间有重重人影,将云浮的要道困锁。
有青羽乘风而来,青羽四散之处,紫衣女子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她站立在人群之外,望着听到动静而做出防备的人们,姿态傲然,语气冰冷:“我是云浮摇光峰谢春荣,在此告知诸位道友——滚开!”
直至此刻,人们约莫也能猜出云浮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或许早在当初论道大会叶限贸然索取的时候已留下了蛛丝马迹,当时云浮强硬拒绝,叶限竟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趁云浮宗门法会混入云浮,趁机发难。但即使叶限再怎样天资横溢,也构不成他能使动那么多宗师、甚至让向来神秘的阿祯出手的的理由,这些人之间必达成了其它的共同认识。
更进一步也好,贪图云浮的势力也罢,最蹊跷之处便是他们索要的独秀楼的那物事。这物事在云浮收藏多年,究竟有何魔力叫他们冒如此大险?
而云浮竟然毫无察觉,任由危局倾覆!
察觉到这一层,却是有其它门派加入到战局之中。或许是唇亡齿寒,或许是与云浮相交日深,世上总有些事叫人不能袖手旁观。
几名宗师也加入到复杂的战局之中,有人将负伤的弟子们拉开,引导弟子们离去,不至叫他们去受到攻击。
宗师费力地支起结界,终于有一口喘气余力之时,他说:“云浮千年积累,断不会亡于一时劫难之中,你们是云浮的未来,不能有任何差池。”
这一句在遥远的过去也曾响起在哪个宗师的耳边。
云浮总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QAQ结果不给我改名…
谢谢何煜的地雷
第244章 天门之变
乱战之中, 赵起之柱着刀, 勉强站立起来, 无数术法宛若利刃插在他身上,他依然腰背挺直,眼神犹如嗜血的狼, 穿过人群望着独秀楼,嘶哑着喊道:“那小子混进去了——!”
这时候人们才发觉,在那一阵乱战之中, 叶限竟然消失了。
而守护独秀楼的顾真君早已在与阿祯一战中重伤!
独秀楼中法阵重重,纵然是有宗师加护身侧,潜入者也未能完全讨得了好,牺牲了数件法宝, 靠着隐匿的秘法, 终于来到独秀楼最高层。
人们面容沉肃,望着他们一路筹谋的目的所在。
他们的眼中放出狂热的光。
那是一面石壁。
石壁上记载的不是功法,不是秘要,而是……规则。
当初那些信笺来临的时候他们是不曾相信的,他们遇到过太多诱惑,太多诡异之事, 也见证了太多的殒身, 他们从不轻信和冒险。
直到他们的经历一一得到了预示,所经历的瓶颈得到了解决, 他们才发觉,真的有规则的存在, 而规则,超越了他们之前所修炼的一切。
有人叹道:“此事一了,云浮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另一人冷声应道:“此事能了,云浮又算什么?”
“我去了。”叶限挥了挥手,神态满不在乎。可他灼热的眼神却是暴露了一切。
最高层中心是一面石墙,墙面凹凸不平,排列着星辰的形状。
星辰是规律的化身,昭示万物。
叶限真气运动,念诵着冗长复杂的法诀,手中动作不停,结成了奇怪的法印。
星辰开始运动。
墙面忽然一片齐整,里面有许多奇异的字词在流动着——
那些字词还不断添加着,映在人们的眼瞳之中,他们阅读得那样贪婪,又是那样恐惧。
人们的面色苍白下去,嘴唇颤动,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们渴望破解规则,却不料到所谓规则,本身却不是允许他们这样的人去看的!
“——不该是这样的!”叶限的嘴唇失却了血色,失声喊道。
与此同时,云浮山中却是忽然大放光芒!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无论是云浮弟子,还是云浮之外的人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盛况。
他们所站立之处都亮起冰白光芒,地面法阵显现出它的图形,构造复杂的图纹亮起,布满云浮的土地,即使最幽暗的森林都被法阵所占据着,带铺天盖地的真气,如同无尽的海潮一样,劈头盖脸盖压下来!
而那只是法阵启动的最初始的真气而已!
那些真气不断激荡,满满的威压引得人都无法呼吸。然而他们几乎都不约而同望着长庚殿的方向,受惊的飞鸟不断在云层中穿梭。
他们能清晰地感悟到真气的来处,那是启动法阵之人本身就含有的威压,几乎是故意地释放开来。
他们知道云浮掌门是住在长庚殿中,也知道因为他受伤而鲜少走动,却从未料及这个所谓伤者,竟还有这种程度的力量!
就如同琴弦绷断一般,整个云浮的真气都在同一时间震颤着,有功力不佳的外来者已经是受不住这般的震荡,呕出一口血来。然而更令人畏惧的在于那顾力量的震荡之下,便连体内的真气都要受到震荡,并随着这一次的波荡而陷入闭塞的旋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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