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着你。”这句话一路上不停重复着,占满了帝旒影搅动的脑海,“你一定要活着。”梦中的樱浅定是日思夜想帝子能尽快找到他,带着他离开那处肮脏的地狱。疲累的双脚一步步跑得更加迅速,帝旒影焦急的心让他的步伐多了力量。
“若非你救了我,原本你们一家三人可以隐居得好好的,你也有父母亲的保护,一定能幸福地生活,甚至你们可以回到心心念念的家乡。可是,你却选择了背负那么大的思想包袱。我一直不敢张嘴问你这些年的经历,因为不忍心,看到你沧桑心酸的操心样子,大概能够猜出你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和挫折,若不是我,你也不至于被当成魔道的余孽,而倍受折磨。如今,我终于有了勇气去听听你的故事,你却不在了,若是你因我而——我该如何自处?即使报了仇,我该怎么办?能换你回来吗?”帝旒影边跑边不禁地流泪,他从未流过泪,可是现在,泪怎么也控制不住,软弱与害怕让泪更加肆无忌惮地奔涌出来,“你一定要好好的。那些害你的人就是受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恨。若谁敢动你,我定拿所有人来陪葬。”帝旒影恨意更增,但他更多的是期待,只期待樱浅还好好活着。
奔了许久,方远远望见古道风霜孤零零的住处。心中不忍展开联想,只听得一阵轻轻的风铃声,叮咚如泉,他无心逗留,与家擦身而过,似箭出弦,霎时间已越过数步远。
“后山。”帝旒影确信自己不曾关心过古道风霜的附近山峦,故而笃定那场梦中樱浅所说的地点不是出自他的意念。只是,眼前峰峦如聚,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山脉映入眼帘,该如何找寻樱浅被关的那座山呢?
帝旒影思索间,脚步已然放慢。他心想,上次樱浅入暮忽然消失,与我到家的时间不差太多,若是对方长途跋涉,定然后露出马脚,毕竟帝旒影身轻如燕,轻功了得。而对方呢,还带着一个囚徒,或是被迷晕了,或是樱浅清醒着,被蒙上眼睛。既然樱浅知道所处后山,大概被缚之时意识清醒。知道他们所走的方向与帝旒影回来的方向相反,猜出囚牢位置。那么,帝旒影想,以古道风霜为起点,那个地方应该就在不远处的山峰隐蔽处,这个地方被视线和山气遮挡,路途易达,却又容易忽视。樱浅会不会留下些线索?
帝旒影步更细致,低下头,耳听八方,猎鹰般静静地搜寻一切可能有的线索。走了十几步,忽然眼前一亮,不远处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一块儿被划破的黑布在石头尖上凛凛发威,迎风傲展。帝旒影眼明心亮,急忙蹲下身,将被撕扯的小块布拿在手中揣摩,正是樱浅衣服中的布料。樱浅适合穿黑颜色,黑色就是他的专属颜色。这件衣服以前帝旒影还曾和他鉴赏过呢,又怎会忘记?此地离山仅一席之地,相隔未远,樱浅往常是不会来这个荒芜的地方的,如今最有可能的就是匪徒带着樱浅奔走时,途径此处,不小心划破裙摆。帝旒影痛恨自己,若是早早能够清醒地细致搜查,或许就能发现此处的线索,绕了一圈,白费不少时间,又回到这个原点,只恨自己无能。
他加快脚步,一路寻着走至眼前山峰的脚下。攀爬山路非难事,只是沿途需要四处望着周边的山势地形,揣测着山洞的位置,非是易事。这侧山腰应当不能藏身,太过招摇。他飞身至山顶时,往暗侧山腰和远处山洼处钩寻,确实,远处群山连绕,能藏身之暗角太多。还好,他们应该不至于带着一个囚徒,连日攀爬山峦,费力且不值。他朝着山巅一线一路往里侧翻望,沿途毫无人迹。若是藏身之所,当在哪里呢?在山巅望下望去,毕竟视野受群树遮挡,帝旒影展开一双硕大有力的白翅,纵身望山里飞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寻着两座山间左右探望,许久没能有收获。距离他发现那处黑布的山体位置越来越远,希望会越来越渺茫,他想纵身呼喊,怕竟然了樱浅身边的恶徒,铤而走险,杀人灭口,只能悄悄追寻。
山中雾气升腾,更添寻找难度。帝旒影一路往前方望着,心中正欲转身回走,忽然眼睛被远处闪烁一物吸引,那是什么?云雾掠过后,只见那处地方被一棵巨树遮挡。帝旒影呼吸霎时紧张起来,心跳加快好几倍,莫非是谁的刀刃在某一瞬间被阳光反射到他的眼中,只是微小一瞬,他仿佛攫住一根救命稻草,行动更加小心,生怕打碎了这个玻璃一般的希望。他猛地往高处飞行数里,直至到达一般人容易忽视的头顶视域,才加快速度朝着那处地方飞冲。走进之时,轻声落在上方的一树上。仔细看着下面的动静,果然那里持剑守着一个弟子,身着白衣,像是正派中人。
若是有人驻守洞口,樱浅的命应是无虞。帝旒影稍稍镇定心神,必定不动声色地想法子将那人除掉,还不能惊动里面之人。他悄悄地走进那人,手捡了一个小石头,蓦地扔到那人前方。那个白衣子弟原本站在一处持剑发呆,忽然被眼前一声惊醒,他便蹑脚走去看,什么也未发现,待他准备扭身时,身后忽被一人勒紧脖子,只轻轻一扭,咔嚓一声,那人早魂归西天。帝旒影妥善地飞身将他拎起,像拎着一只鸡仔一样,藏在山石之后。继而轻轻走进洞口,黑暗的密道仿佛无穷无尽的荒原,没有一点光亮。他凭着感觉扶着山墙,朝里踏去。毫无人声,他便松弛下心来,加快脚步,果然如梦中一般,他站到那处潮湿的地方,一股扑面的血腥味夹杂着潮气味道,卷面而来,足以让人窒息。只是在窒息之前,他必须挺住,找到樱浅。走了一段路后,方听到滴水的声音,这一定离樱浅不远了。
他的心咚咚跳得贼快,就像一艘巨船,想要乘着心浪冲向天际。过了一处黑暗的转角,里面逐渐明亮起来。望着远处一个小小光点旁,低着头呻吟的人儿攫住他的呼吸。梦中的情景再次浮现,正是樱浅。低垂着头,呼吸渐渐微弱,感觉迟钝不已。滴血的声音,再次充盈在帝旒影的脑中,滴滴的,节奏分明,摄人心神。
“樱浅。”帝旒影止不住大喊起来。
“我来救你了。”看着那人毫无动静,他又大喊一句。
这时,樱浅才迟钝地被唤醒,口齿不清地弱弱道:“你来了。”随即,忽然狂性大发,被充了鸡血一般,“公子,你快走!”
帝旒影只当没听见,继续跑向樱浅:“樱浅,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回家了。”痴痴地对着樱浅大笑,然后伸手去解那人身上的禁锢。
樱浅喉咙痛彻难耐,拼命嘶喊着推开帝子:“快走!”
帝旒影竟不在意,将环抱的樱浅收得更紧:“我们一起走。”
语一落,头顶暗处落下一张玄铁巨网,洒在二人身上,帝旒影尚未挣脱,身后几人持剑已落在他二人的头项处。
“数日的等待果然没有白费,魔道余孽残存不少。”一陌生人在黑暗中阴邪地笑着,一旁弟子附和:“我们且将其带回慢慢审讯,会能牵扯出更多暗藏势力。”那人狠戾一击,将帝旒影拍晕,铐上玄铁锁链。樱浅望着眼前被缚之人,心痛至极,渐渐迷失意识。
“樱浅,你醒醒。”帝旒影朝着樱浅拼命喊去。
待樱浅一睁眼,便见到二人已被关在一处明亮的铁牢中。帝旒影被囚具架在对面处,轻声地喊着他。
“公子,你怎么不走!”樱浅忽扭头不理帝旒影,泪雨如梨花满面。
“樱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帝旒影急忙关切地问。
樱浅避过帝旒影的面,愣是沉默不语。
“你生我气了?”帝旒影竟嬉笑道。
“你说呢!”樱浅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你不是我的公子。”
“好好好。以后我当你的小弟。可以吧。”帝旒影诙谐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樱浅低下了头。“为什么不听我话?”樱浅咬紧牙关用力一吼,身体被虐伤的一道道血痕被撑开,疼痛难忍,他忽然“啊”的一声呻吟起来。
“樱浅,你怎么了?等我去救你。”帝旒影感受到眼前微弱的躯体承受着万千的痛苦,他被箍住的双手准备扯开束缚,忽听一旁有人声逼近。他才低声道:“樱浅,你再忍会儿,我定要让伤害你的人偿命。”随即微闭双眼,佯装未醒,低下了头,咀嚼着樱浅的痛苦。
有一种痛,疼在别人身上,痛在自己心中。
☆、第四十五回 一念成仁 一念为恶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梦江南》
“吼什么,一个小白脸也细皮嫩肉的。”一人对着疼痛难忍的樱浅又捅了一拳,然后呵呵笑道:“疼吗?”樱浅早已是牙关紧闭,出了一身虚汗。
忽然一声“啊”的惨叫,帝旒影身上双剑飞出,朝着那身后背贯穿,一剑毙命。樱浅凛然只见,帝旒影的蓝瞳变色为怒红,面色喷火,怒目贲张地看着那人,俨然一副送其下地狱的表情。随即,灵剑听其吩咐,割开两人的锁链。帝旒影一把扶住瘫软在地的樱浅,抱着他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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