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旒影笑着继续道,“樱浅,我给你带了烤肉。”
风吹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响铃十分熟悉。
“樱浅,小黑。”帝旒影急忙跑进屋中,环伺一圈,没有人在。他又飞跑至樱浅的小卧室,没有人。他愣了愣神,小荷叶包裹突然从手指滑落。他嘴中念叨,“不会的,应该是外面干什么事了。”
他捡起小荷叶包,轻轻放至桌上。灯光还亮着,蜡烛像是新点上的,有可能是等他不回来,便出来寻找了,应该没事的。帝旒影便大笑道,“想什么呢?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大步走道躺椅处,把伏着的书小心捧起,然后躺着舒舒服服地看了起来。
时光流逝许久,烛光逐渐暗淡,那人脸上皱起深深的眉头,脸庞黑了起来。“似乎不对劲。樱浅从来不会晚上出去的。”帝旒影想起樱浅常说的话:晚上坏人太多,我是不会一个人出现在荒郊野外的。樱浅是个十分小心的人,像个婆婆妈妈的人,一大堆道理和借口,没有必做之事,他是不会屈尊走入黑暗中。
他去哪里了?帝旒影突然捂住心口,心不知为何痛起来。眼皮子又开始不停跳动,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以光速冲出胸口。“樱浅去哪里了?”心中想起早晨不安的预言。
☆、第三十七回 寻寻觅觅 惨惨戚戚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摊破浣溪沙》
帝旒影等至夜半,丝毫不见樱浅归来,按捺不住,急急奔往夜路中。黑夜中,只听到不停的嘶喊声响彻天宇,“樱浅,你在哪里?”却无人回应。从这里到市集这段路,喊了无数,毫无人影。樱蝶妖敏锐的嗅觉亦觉察不出任何的痕迹。他心中想,樱浅会不会已经回去了,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再回时,进入屋中一片茫然,未有归人。
“你会去哪里啊?”帝旒影心中空落落,他敢笃定,樱浅必定不是不辞而别,必定不是离家出走,难道有人来过这里?他急忙新点上一只蜡烛,秉烛细细游走屋中各个角落,寻找错失的线索。
在黑暗的屋中踱步,光照一处便看清一处。客厅中,仰头望去,一串串的黑色千纸鹤还完好无损,不曾有打斗破坏的痕迹。脚不自觉走向躺椅,椅上的书已经不见了,再一看旁边,正被摞在书堆上。随即走到那张小木桌,平常是用来吃饭的,最近常常当成叠纸鹤的地方。仔细盯着桌面,杂乱地躺着几个小黑千纸鹤,还有一个尚未完成的千纸鹤,只叠了一半,就仍在了桌上,帝旒影心中起疑:是什么让他突然放下未完的纸鹤?
回想来时,天色初入暮。蜡烛燃烧的距离,不超过半个时辰。是什么人让樱浅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形无痕?帝旒影持着蜡烛继续朝樱浅卧室走去,被子叠得规规整整,白日睡醒起床后晚上尚未睡觉。他又走进自己的卧室中,被子也被叠得像豆腐块。帝旒影闭上眼睛,感受不到屋内有任何其他人来过的气息。再走至厨房,干干净净的,晚上应该没起炉罩。
也就是说,樱浅晚上未有吃饭,点上一根蜡烛,坐在木桌旁,信手叠着黑色千纸鹤,或许,他听到屋外有声音,以为是帝子,便急忙跑了出去,然后莫名消失了。
莫名消失的原因在哪里?
帝旒影瞬时移立屋檐下,叮叮咚咚的风铃诉说着情感。可惜它不能说话,也许它见证了一切。帝旒影拼命地嗅着院中的气息,微微弱弱的流动气流中,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你去了哪里呢?”想到樱浅出了什么事情,帝旒影突然急得眼中流出两股无言泪水,“我答应过要照顾好你的,你绝不能有事。”全身戾气贲张,攥紧了双拳,“我应该带你一起出去的。”
“是谁?”帝旒影心中一片慌乱,心智渐渐迷失。
“去哪里了?”他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不是说好了,晚上回来听你讲故事,给你带好吃的。”帝旒影的情绪突然控制不住,失声掩面哭了起来。“怎么能爽约呢?”
“你会去哪里呢?我竟然这么不了解你,你是去找其他朋友了吗?”帝旒影自言自语。突然想起歌舞姐妹,樱浅与歌舞姐妹关心不错,莫非去笙歌画舫找姐妹吗?帝旒影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急忙冲出门外,一路朝着歌舞姐妹住处跑去,心越来越慌乱。
走至笙歌画舫门口,方才稍稍宽下心。纵身一跃,跳入宅院之中,朝着阁楼住处直奔而去,大喊,“两位姐姐在吗?”
楼内姐妹听言,便跑到窗边,打开窗户黑乎乎道,“是帝子吗?”
“嗯,我是帝旒影。”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歌舞姐姐匆忙问。
“我问问樱浅有没有在这里。”帝旒影慌张问。
“最近从未见过。”
帝旒影一句“啊”十分失落。“那我先走了。”
朝歌暮舞大喊一声,“且慢,帝子稍等一会儿。”
帝旒影心慌意乱,听到喊叫就止步了。不一会儿,阁楼亮起通透灯光。歌舞姐妹着轻装,走下台阶。姐姐前问:“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樱浅不见了。”帝旒影失望地道。
“公子先莫急。屋外风大,我们进屋细细分析。”歌舞姐姐拉着魂神已失的帝子走进屋中,安置他坐下。
“公子,樱浅会不会被谁带走?”歌舞姐姐问。
“我重生以来,无冤无仇,樱浅亦是天真无害,又有谁想加害他呢?何况我们一向与世无争,住在古道风霜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帝旒影心中不惑。
“公子,难道是前世魔道仇人?”歌舞姐姐一语惊人。
“我出世未有透漏名姓,音容笑貌与过往迥然不同,又怎会招惹上一世的冤仇呢?”帝旒影曾往这方面想过,但觉得不太可能。
“那樱浅又如何知道你是帝子?”歌舞妹妹抢先言道。
“我的命正是他救的。”帝旒影回道。
“那我们呢?”歌舞姐姐反问。
一语惊人,“确实,若是十分了解你的魔道之人,恐怕一早就识破你的身份,也不无可能。他处心积虑,必定知你难以擒拿,所以要找一个人质为要挟,换取条件。”帝旒影一步步深入细想,忽觉身边可能千万只眼睛一直盯着他,只是没注意到罢了,如今只觉恶心瘆人得慌。
“那若欲要挟帝子,樱浅公子应暂时没有危险。只是恐怕若要找人,还得一段时日。”姐姐开导帝子道。
“不,还有一种危险的可能,对方本就是要找樱浅的,一直沿路跟踪我们,并不认识我,直到发现我不在,便对樱浅下手。若是如此,恐怕樱浅性命堪忧啊。”帝旒影眉峰紧蹙。
“樱浅不是有武功吗?”歌舞妹妹插话。
“嗯。”
“这不就得了,比樱浅武功更高,又知道你打不过你。那家伙故意避开你,难道不怕杀了樱浅,以后你找他们报仇?所以,多半是以樱浅性命为要挟,与帝子你交换条件。恐怕你帝子的身份早已被有心人识破而不自知。”歌舞妹妹刚抢话说完,姐姐便瞪了她一眼。
帝旒影听了觉得十分在理,松了一口气,神色稍解。
“公子,不如今日你先在此休息,明日我们派人一起寻找。”歌舞姐姐挽留帝子。
“不了,我回去看看,或许他已回去。若没有,还请两位姊姊帮我费心。”帝旒影说完便朝院中飞身离开。
“姐姐,帝子跟樱浅的关系不一般呢。”妹妹笑道。
“公子的事不用你操心,回去睡觉。”
帝旒影走在空旷黑暗寂静的荒原,心中不停想道:希望你不是因为我而涉险,否则我欠你的会更多了。他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一幕场景,也就是苦苦寻找的一段梦中记忆:樱浅父母对他说的话。
帝旒影在苏醒前的一刻,梦境外,樱浅焦急地等待着,数着每一分一秒。而梦境中,时间缓缓流淌。帝旒影一个人走在一片荒漠中,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对年轻夫妇模样,正是那日见到的樱浅父母。他们皆是樱蝶之妖,羽翅摇曳,飞在半空之中。
“我知道你充满疑惑,并不知道我们是谁。”樱浅父亲道。
“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知道一切。”樱浅母亲温柔接话。
“我们是因为樱浅的苦苦哀求才决定救你性命,逆天续命的代价是死亡和自尝苦果,但樱浅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为寻你三魂七魄,尝尽黑暗绝望之滋味,更没想到会有更惨痛的代价。当你梦醒之日,便是我们葬身梦境之时。我们不求感激,只希望你能代替我们好好照顾樱浅。他是一个温柔倔强的孩子,一定不希望与我们生离死别。希望他能朝着心中的方向坚定飞翔,这是父母给他的最后的爱。”说完樱浅父母的身躯点点消失在荒漠中,帝旒影手中多了一个锦盒。
帝旒影不明所以,朝着远处望去,竟看到沙漠之中出现片片绿洲,将他席卷包裹,带来光茫与希望。随即,他便从梦中醒来,开始这一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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