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悯回到了端王府,王爷王妃都希望她留在王府养身体,没办法,江封悯只能停留一晚。这一晚,她对父母说出了自己未来的打算。
“你要一直留在隐国?”王妃惊讶道,“悯儿,你可知道,你是凌国的郡主,不是寻常女子。你若是一直留在隐国,难保皇帝不会多心。你父王是一方藩王,本就受皇上的猜疑,你若是一去不归,你父王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江封悯明白这道理,所以才要回来和父母禀明一切,她不能和舒云慈分开,也不想连累父母。
“夫人,别这么说。敏儿从出生开始就生有怪病,她一个人承担了江氏皇族一代人的诅咒,是我们对不起孩子。如今她能解除诅咒,能活得长长久久,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端王看着自己的女儿,“悯儿,我和你娘都看出你与泽隐公主交情匪浅,我们不想干涉你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们,要生活得快乐幸福就够了。为父会处理好和皇上的关系,这点你不用担心。”
天下父母,在孩子面前奉献的都是慈爱。江封悯跪在父母面前,“父王,母妃,我知道我不孝,这么多年漂泊在外,如今怪病痊愈也不肯回来,可是女儿真的不想离开泽隐公主,女儿更不想连累父母,你们不妨对外公布我的死讯,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办法固然是好,但是这就彻底断了江封悯的退路。意味着她将失去江氏皇族的身份,不能在光明正大地露面。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王妃不忍心,她好端端一个女儿,怎么就能说成死了呢?
一家人各揣心思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江封悯躺在自己的床上,也曾无数次打了退堂鼓,可是每当想到要和舒云慈分离,想到自己曾经许下的替舒云慈杀伐天下的誓言要落空时,她就觉得不能后退。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舒云慈醒来,发现没有了那个烦人的家伙,竟然有些不习惯。丝瓶进来服侍,说了江封悯昨天就回城去了。
舒云慈叹了口气,“她大概是和父母说明情况去了。”
“说明情况?”丝瓶不解。
“她的怪病解除,应该会陪我回隐国。之前我只是让她练功保命,之后自然不同。她是我铸的一把刀,要替我去冲锋陷阵的,到时候她的身份能瞒多久?她是凌国郡主,替我隐国打仗,天下人会怎么想?凌国皇帝会怎么想?这是祸及家人的大罪,她当然要在回隐国之前想办法解决。”这一点,舒云慈一早就想到了。她没有提醒江封悯,也没有替江封悯出主意,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她不想用自己的意志去左右江封悯。这个选择极为艰难,若非出于自愿,难保日后不会后悔。
“你当真舍得拿她去做一把刀?”不知何时,盛辞站在了门口。
舒云慈让她坐,“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真当我花了十年心血就为了养一个话痨?没有用的人,是没资格留在我身边的,谁都一样。”这话说得薄情,丝瓶听得都有些心寒。
盛辞明白舒云慈话里的人自然也包括自己。她笑了笑,“能做公主身边之人,我倒是很荣幸。”
这正是舒云慈最欣赏盛辞的一点,绝对的冷静清醒,不会感情用事,永远都能抛开自己,做出最好的选择。
“盛辞,我要走的是一条荆棘遍布的路。所有跟我同路的人,也许都不会有好下场。”
盛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看着舒云慈,“可是我不在乎。我这样一个高门大户家不受宠,身子还不好的小姐,若不是公主看中,此刻我早就死了。公主有野心想争天下,我也想看看天下的样子。”
柔柔弱弱的盛家四小姐
,是个胸有丘壑,内藏乾坤的女子。后宅的争斗不适合她,她的舞台在前朝,在朝堂之上。
盛家的后宅女人们总觉得盛丞相暗中护着这位四小姐,她们才没有什么机会下手。其实要不是盛丞相如此偏袒,这位四小姐随便使点什么手段,都能让后宅永无宁日。
端王夫妇最终也没能下定决心公布江封悯的死讯。不到最后一刻,他们还是希望能给女儿留一条后路。他们同意对外说江封悯得了重病,从此不见人。一旦到了二十岁,若是江封悯还没有回国的意思,他们就公布江封悯的死讯。因为怪病的关系,这样也就顺理成章了。
江封悯明白父母的苦心,没有多说什么。她又陪了父母一天,然后起身出城回了双月山庄。
两天不见,舒云慈的气色好多了。此时舒云慈就坐在九曲回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今天的阳光柔和不刺眼,照在舒云慈的脸上,淡淡地勾勒出美人的阴影。有微风吹过,吹起舒云慈的发丝,纠纠缠缠,看得人心里都是痒的。
如此娴静照水的女子,谁不爱呢?
江封悯走过去坐到舒云慈身边,“我回来了。”
舒云慈眼皮都没抬,“你父母不同意?”
对于舒云慈能够轻易猜中自己的做法江封悯早就习惯了。在这个女子面前,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他们舍不得断了我的后路。”
舒云慈翻书的手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她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今日的犹豫会为今后埋下祸根。可那是江封悯的父母,爱女之心可以理解,她若是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她担心会成为江封悯的心结。
“跟我走,你会不会后悔?”舒云慈终于抬起头,很郑重地问。
江封悯笑着摇头。“不跟你走我才会后悔。”她凑过去,涎着脸道:“云慈,将来你做了皇帝,能不能封我做个皇后?”
舒云慈神情古怪地皱着眉,“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入宫。”
江封悯将身子凑了凑,两人挨得更近了。“如何能够常伴君王左右?我是无所谓名分的。”她傻傻地笑着。
舒云慈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其实我属意让你去做征伐四方的将军,只是这样一来,你必然不能长留我身边。你可愿意?”
江封悯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一口,“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愿意。”
舒云慈别扭地抽回手,江封悯竟然不放。她眯起眼睛看着江封悯作死的行为,“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江封悯依旧不松手。舒云慈从来都不惯人脾气,五指一张一掌已经拍了出去。
江封悯闪身避过,那只手依旧不松。
丝瓶远远地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的,觉得这画风总算对了一回。没想到她刚刚去端了药回来,就看到九曲回廊上的两人大打出手。一旁跟着回来的血蚕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血蚕,你不是要给公主请脉吗?”丝瓶急忙叫住她。
血蚕鄙视道:“你看看她们俩这内力,哪里像有病有伤的样子,身体好的人才能这么折腾。”说着就走了。她要是有功夫还是给四小姐调理一下身体吧,给这两位……实在浪费!
舒云慈被撩得彻底炸毛了,直接放了大招玄天咒。江封悯可不敢硬接,只能躲闪,奈何这是在九曲回廊上,能躲闪的位置都被玄天咒笼罩,江封悯被逼得只能跳下池塘。
这也是舒云慈的目的,她就想看一只落汤鸡的狼狈模样。
结果人落下去没有声音,她低头一看,池塘里的水瞬间都被冻成了冰,江封悯正站在冰上朝她招手。
舒云慈心头火起,练成寒冰诀了不
起啊?还没等她再出手,江封悯窜上来一把将她抱住,“好了好了,再打下去这山庄就要重建了。我们讲和好不好?”
舒云慈扭脸,不看你,哼!
“要不我给你打一下。”江封悯哄孩子。
舒云慈瞪了她一眼,扭头回了房间。江封悯当然跟了回去。
丝瓶看着池塘里的冰,又看看那边回了房间的两个人,心说这就完了?你们倒是把水化开啊!池塘里还有很多鱼呢!
她心疼池塘里的鱼,却没有胆子去和那两位说,只好去找血蚕。血蚕过来用内力打了两掌,结果只打下来几块冰,没什么大用。血蚕撇嘴,“那两个人的内力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对抗的。”
丝瓶看着一池塘的冰,心说造孽啊造孽。
房间里,舒云慈一进门就被江封悯按到墙上亲个不停。她抓着江封悯的衣领子,全身的毛都炸了。
“你不喜欢吗?”江封悯缠人得很,用头抵着舒云慈的头,轻声道。
“你说过,‘温柔乡是英雄冢。’” 舒云慈偏过头,避开江封悯的亲吻,却将自己纤细的脖颈暴露出来。
江封悯很顺嘴地亲上了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地啃噬,仿佛要将怀里这人吃掉一般。
舒云慈的呼吸乱了,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在被抽空,这对她来说实在是陌生的感觉。她的手攀住江封悯的肩,用来支撑自己虚软的身体。
江封悯看着怀里人红透的脸颊,连脖子都透着红晕,实在可爱极了。她的呼吸也乱了,视线完全被舒云慈的娇美吸引,再也看不到其他。
舒云慈的脑子有些混沌,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江封悯抱到了床上。她伸手挡住江封悯在自己身上流连的唇,努力挣回一点清醒。“你……你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