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悯很快回来,舒云慈却已经睡着了。江封悯站在床边看了许久,至少在知道有人要杀她的时候她还能睡着,说明对自己拥有足够的信心。
“心慈,我的陛下。”江封悯忍不住轻轻亲了一口床上的睡美人,这才舍得离开。
昭阳宫里,皇后一夜未眠。她派去的高手一夜都没有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忍不住派了第二批人,依旧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难道是撞了邪?泽隐那丫头不是虚弱未醒吗?这两批高手都比幻玉宫那些宫女的武功高,怎么连个消息都传不回来?
舒云慈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黄昏才醒。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睡过这么久。此时感觉全身的筋骨都酥了,懒洋洋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她这个样子钟昭媛看着欢喜,任由她继续赖在床上。钟昭媛端着碗一口一口为她吃燕窝鸡丝粥。
“太医说你累到脱力。娘不懂你做了什么累成这样,不过之前看你一天天虚弱下去娘都急死了。如今你能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你别起来,需要什么娘帮你做。”钟昭媛不许舒云慈起床,就让她在床上赖着。
舒云慈也确实累得太狠了,所以也不勉强自己,就躺在床上,吃饱了很快就睡过去。钟昭媛看着女儿瘦削的脸颊,叹了口气。“宁琴。”
“娘娘。”宁琴急忙应道。
“去把皇上赏赐的那些补品单子给本宫看看。还有方院判的补品方子也一并拿来。”
“是。”宁琴立刻去拿了。
钟昭媛看过两张单子之后,回到自己的正殿提笔拟了一份食谱,吩咐跟在舒云慈身边的几个会武功的宫女,炖补品的每一步都必须有人看着,防止有人动手脚。
从前这种事她都是不管的,都是舒云慈操心。如今女儿累倒了,自然该由她这个做娘的操心了。
熙华殿,大太监何悠站在远明帝身侧,看着远明帝将一封密折丢到地上。
“岂有此理!她是皇后,难道不明白宫里的规矩吗?”远明帝怒道。
“皇上,皇后娘娘一向恪守宫规,并不会做出越轨之事。”作为大太监,他应该劝导皇帝息怒。
“朕知道。”远明帝看着地上的密折,“朕与她结发二十多年,朕知道她不会越轨。可是私通外男本就是后宫重罪,她执掌后宫凤印,如此知法犯法,所谋必定不是寻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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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黑衣人跟踪
舒云慈睡到半夜, 感觉有什么在一拱一拱地侵占着自己的床。她向一边挪了挪, 那东西也跟着她挪,还在拱她。她又挪了挪,拿东西居然还在拱。几次之后, 舒云慈烦了,她的床都敢占,她睁开眼睛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今晚无月无星, 漆黑一片。她虽然目力比寻常人要强,可是刚刚睡醒, 也看不到什么, 伸手摸到了一个圆圆的脑袋。“江封悯!你真够无聊的!”
黑暗中有人笑出声,然后舒云慈的腰就被一只手圈住。“你摸个脑袋就知道是我啊?你对我是有多熟悉?是不是夜夜都在想我?”
舒云慈伸手推她, “胡说八道!我有那么多大事要想, 谁还记得你?夜里敢上我床的活人也只有你了, 很难猜吗?”她身体没有恢复, 力气小,连脚都用上了,连蹬带踹也没挣脱江封悯的怀抱, 反倒让江封悯将她抱得更紧。
“你就不能老实点?我现在身上又不冷,抱着挺舒服的。”江封悯死皮赖脸地说。
舒云慈不说话了。因为她发现江封悯的话是对的。多了个人暖和了很多,反正自己不吃亏,她就不计较了。
黑暗中,江封悯感觉舒云慈在她怀里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将头枕在她的颈窝处, 伸手抱住她的腰,躺好,闭眼,睡觉。
江封悯动了一下,就听到舒云慈不满的声音,“不许动。”
江封悯不敢动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舒云慈轻缓规律的呼吸声,显然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舒云慈睡得极为安稳,连梦都没做。天亮时她醒过来,身边已经空了。她撇撇嘴,突然明白了她的父皇远明帝为什么有那么多妃嫔,抱着个人睡觉果然舒服。这一刻她决定,等她即位后,也要广纳后宫,就选身娇体软的,抱着舒服。
钟昭媛身体没有恢复,不需要去给皇后请安。她起早就来到东偏殿看女儿,见女儿抱着枕头喜滋滋地笑,吓得她瞪大了眼睛。
“慈儿,你怎么了?笑什么呢?”
舒云慈敛起笑容,让母亲坐下,“娘,您身子还没好,别总担心女儿,女儿没事了。”
“别总说自己没事。你才多大?娘这条命是你苦熬着自己的身体挣回来的。娘是不知道你那些武功内力的,但是你还小,身体一定要补回来才行。”她说着,外面的宫女已经送进来补药。
舒云慈一见补药就皱着眉,苦着小脸说:“我要喝吐了。”
“吐了就再喝。”难得一向柔弱的钟昭媛拿出一点强势来,“没养好之前,不许你再去锦明堂上课。”
“娘——”舒云慈一头扑到钟昭媛怀里,撒起娇来。
钟昭媛被女儿逗得大笑,宫女们见两位主子都没事了,也都跟着笑起来。
和温馨和睦的幻玉宫不同,皇后的昭阳宫就显得冷冷清清了。怀仁王就番,如意公主出嫁,皇后膝下连个说话的孩子都没有。最近远明帝不怎么踏入后宫,夫妻俩说话的次数五个手指就能数过来。
“喜穗,你说皇上是不是发现了白进的存在?泽隐不会只是提了一下,没有后面动作的。”皇后看着花瓶中新插的桃花,“那丫头越来越厉害,本宫真后悔没在她小的时候除掉她。”
贴身宫女喜穗劝慰道:“娘娘,您别自己吓自己。白进武功那么高,泽隐公主怎么会发现?公主不过是诈您呢,您自己要稳得住,您是正位中宫,没人能撼动您的地位,就是皇上,也不能。”
喜穗的话并没有让皇后开心多少。她的手轻轻勾着桃花娇软的花瓣。“本宫十四岁嫁给皇上,十六岁被立为皇后,执掌凤印将近二十年,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姑娘?你说她有什么?一个窝窝囊囊
的生母,后宫无数的嫉妒和算计,就算有皇上的宠爱又如何?皇上大部分精力都在朝政上,对她们母女的保护也未见多么严密,可是她们母女就是能逢凶化吉。如今当然是泽隐那丫头有本事,可是从前呢?泽隐小的时候,所有的算计也从来没有得手过。”皇后自言自语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抬头看着喜穗,喜穗心领神会,“泽隐公主身边有高人?”
“皇上确实派了人给泽隐,但是那些人本宫都知道。你说泽隐身边是不是还有……皇上也不知道的人在?就像白进一样。”皇后好像抓住了线团的一头,脑子里思路非常清晰。“后宫女子无论是谁,私下接触外男都是罪过。本宫倒要看看,她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夜晚,舒云慈趴在床上。手边是一盒上好的南海珍珠,颗颗浑圆,大小均匀,她在手里把玩着,发出轻微的响声。江封悯已经有六天没有进宫了,这家伙不会是怪病发作,死了吧?
“公主,该歇了。”丝瓶进来,悄悄拿走了珍珠盒子。
“丝瓶,我要出宫一趟。”舒云慈已经起身下床,催促着丝瓶给她更衣。
“公主,夜已经深了,要不,您明晚再出去吧。”丝瓶劝着。
舒云慈抬眼看着她,丝瓶赶紧手脚麻利地给她更衣。“公主要小心。”
既然是出宫,舒云慈换了平民女子穿的衣裳,简单的黑色衣裙。
宫墙边,一对侍卫刚刚走过,舒云慈小小的身影立刻飞出了宫墙,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宫外的大街上。落地之后的她眼角余光瞥向侧后方,她没有回头,沿着街道快速跑走了。
京城的深夜,安静非常。舒云慈跑到一个黑漆漆的院子外,飞身上墙,落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她站定后等了一会儿,回身道:“出来吧,你都跟了一路了。”
没人出现。
舒云慈抬头看着屋顶,“你想知道我来找谁?你找不到的。”她手里握着两颗浑圆的珍珠,正是晚上玩的那种。
“再不出来我动手了。”
还是没人出现。两道白光突然袭向屋顶,黑夜中并没有打到任何实物。而她的背后却出现了一道劲风。舒云慈闪身躲开了背后人的袭击,回身去看时,却什么人都没有。
她了然地点头,“隐蔽之法能用到这种程度,你是幽魂宫的人。”
背后的袭击又来,这次连风都没有,无声无息。舒云慈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感受到背后强劲的内力。她再次闪身躲开攻击,回身依旧没有看到人。
她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露出孩子般感兴趣的神情。背后人再度袭击,这次舒云慈不躲不避,站着不动任由对方出手。
背后人有些狐疑,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锤终究还是砸在舒云慈的身上。只是这手感……背后人吃惊,这一锤犹如砸在磐石上一般,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