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宝林有心想躲开,却见舒云慈在箫凰馆的门口道:“你若是敢走,我就让父皇知道你在宫外还有个青梅竹马,而你为了救他不惜谋害后宫妃嫔,你说父皇知道后会怎么样呢?”她靠着大门,笑得一脸天真,“也许父皇宠爱你,不会对你这么样。可是男人的嫉妒心啊,你的青梅竹马估计是死定了。”
崔宝林惊恐地看着这位披着白色狐裘,仙子一般的小女孩,“公主,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舒云慈冷笑,“既然没有,为什么你不敢进来?”她觉得有点冷了。最近她的内力消耗过多,已经失去了护体的能力。
丝瓶看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急忙道:“公主,进屋吧。”
舒云慈进了箫凰馆的正殿,丝瓶安排宫女拢了两个火盆,又倒了热茶给她,见舒云慈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红润,这才放心。
崔宝林还是进来了。“公主……”
“有些话,我们两个人说比较方便。”舒云慈一摆手,丝瓶就带着幻玉宫的宫女们离开了。箫凰馆的宫女们等着崔宝林的命令,崔宝林犹豫着,抬头看见舒云慈挑眉,“你确定要当着奴才的面说?”
崔宝林无奈,只好示意宫女们都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舒云慈的右手摸着温热的茶杯,“我娘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崔宝林全身一哆嗦,“公主,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舒云慈抬头,招手示意崔宝林过来坐。崔宝林刚刚走近,她扬手就是一巴掌。她是练武之人,就算这一巴掌没有使用任何内力,手劲也比寻常人大很多。崔宝林被扇得后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到了门上。
正殿的大门发出“咚”的一声响,外面箫凰馆的宫女就想进来看看情况,却被幻玉宫的宫女拦住。
“别轻举妄动。里面是主子们在说话,不是咱们做奴才的能听的。”丝瓶冷森森地说。
崔宝林的左脸颊被扇出了五个指印,额头上也撞起了一个大包。她天旋地转地站起身,却不敢再靠近舒云慈,只是捂着脸委屈道:“公主,臣妾好歹也是你父皇的人,按辈分是你的长辈,你怎可打我?”
“长辈?”舒云慈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毒害我娘的长辈吗?崔宝林,别给你脸上贴金,在本公主面前,你什么都不是。”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慢走过来。
这动作吓得崔宝林转身就去开门。她发现这个泽隐公主疯了,哪有公主打妃嫔的?
大门被打开,崔宝林立刻跑出来。由于太慌张,她脚下没有站稳,从门前的台阶上滚下去,再度沾了满身满脸的雪。
箫凰馆的宫女急忙过来将她扶起来,有人帮忙拍打着她身上的雪。“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有宫女发现她脸上的伤,吃惊地问。
“快!快去禀告皇后,泽隐公主疯了!泽隐公主疯了!”崔宝林一边让人出去报信,一边躲在宫女们身后,朝着门口奔去。
她刚刚跑到箫凰馆的大门口,就被幻玉宫的一个宫女抓住,直接送到了舒云慈面前。
幻玉宫跟在舒云慈身边的宫女,大多是远明帝精挑细选的武林高手,时刻保护舒云慈的。
“本来想给你留些面子,既然你想在奴才面前出丑,那我也不用太客气了。”她从崔宝林的头发上拔出一根金簪来,簪尾在阳光下闪着让人心惊的寒光。
“问你个问题,你给我娘下了几次毒,都是什么?”舒云慈用两根手指把玩着手上的金簪。
崔宝林吓得快昏过去了,她拼命挣扎,却被背后的宫女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公主,我没有,我是冤枉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舒云慈手中的金簪已经插进了她的肩头。
第19章 箫凰馆翻脸
血花四溅。
崔宝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舒云慈朝着她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伸手戳了一下崔宝林的穴道,她就苏醒过来。可是这一醒过来,疼痛立刻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说吧。”舒云慈的语气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她在生气,可是丝瓶和那几个幻玉宫的宫女都知道,泽隐公主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崔宝林全身都在发抖,她怎么都不信一个公主会对自己下毒手。后宫争斗,再怎么样也是背后伎俩,哪有人当着面就直接动手的?
“我没有。”她只说了三个字,另一个肩头也被戳了一个洞。她再次昏死过去,再次被叫醒。
“崔宝林,本公主一向没什么耐心。你这样冥顽不灵,看来我只能派人去宫外问问你的青梅竹马了,但愿他和你一样是个嘴硬的。”舒云慈丢掉手中沾了血的金簪,任由丝瓶拿着雪白的帕子给她擦掉手中的血,“我们走。”
“公主!”两个手臂都抬不起来的崔宝林尖叫着,“公主你不要为难他,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无辜的!”
舒云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地上的崔宝林,“我娘不无辜吗?你们看我不顺眼,有什么明刀暗箭都冲我来,为什么要去害我娘?敢动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结果她还没走出箫凰馆,就见皇后带着一众妃嫔浩浩荡荡地赶过来了。她见走不成了,就回到正殿里,好歹暖和一些。
皇后带着人一进箫凰馆,看到满地鲜血,崔宝林倒在宫女怀里再次昏了过去。箫凰馆所有宫女都在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
“泽隐!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怒道。
“皇后娘娘,外面天冷,您还是进屋来说吧。”舒云慈喝着热茶,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沉,难道真的是发热了?
皇后先让人将崔宝林抬进寝殿内室,安排人去请太医,又派人去请远明帝过来,这才有空带着人进了正殿。
“泽隐,崔宝林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皇后明白这是舒云慈查到了什么,可是她既然敢做,就不怕被舒云慈发现。无论如何,自己是皇后,舒云慈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公主而已。
舒云慈抬眼看着怒气冲冲的皇后,又看看站了满屋子的众位妃嫔,笑道:“各位娘娘请坐。来人,看茶。”
“泽隐,回答本宫的话。”皇后不坐,没有人敢坐。
“皇后娘娘究竟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您谋划了多年的一局棋,本不该在此处收官,恐怕是如意公主出嫁一事,彻底乱了您的分寸。”她手腕一抖,一本书册落到了皇后的脚前。
有宫女捡起来呈到皇后面前,皇后一看那古旧的样子,就知道是当年她命人借着宝湖苑清理库房的时机放进去的心法秘笈。这秘笈本是很高的武功,但是当年写下来的人就存着害人的心思,故意将心法写错了几处。初时修习并不觉得什么,越到后来越会出现危险,到最后一定会走火入魔,气绝而亡。
皇后身边也有江湖高手,这秘笈就是那高手进献,既然舒云慈好武,那就让她死在武功上面。可是三年过去,舒云慈依旧活得好好的,皇后只能安慰自己说,这是舒云慈练功进度太慢的原因。
如今看到这秘笈,显然舒云慈已经知道秘笈中的问题。皇后布局了这么久的一招棋,竟然早早就被人看穿了。
到底是一国之母,皇后还是很镇定的。“这是什么?”她问。
“是什么你心里清楚。”舒云慈冷笑一声,“皇后娘娘,这种好东西泽隐不敢独享。怀仁王有个自小一同长大的贴身护卫,泽隐让人也给他抄了一份。”
皇后此时脸色陡变。这心法练到最后会性情大变,有可能随时随地杀人。“你竟然如此心思歹毒,敢谋害皇子!”皇后指着舒云慈的手都在颤抖。“来人,将这个忤逆长辈,残害手足,殴打宫妃的逆女拿下!听候皇上发落!”
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刚要上前,舒云慈身边的宫女已经拦在前面。
“你敢动手?”皇后大声质问。
“敢不敢我都已经动过手了。不过这一次倒是轮不到我动手。就皇后娘娘身边这些人,她们几个足够了。皇后娘娘,如果您真想这个时候抓我,还是请您身边的那个高手出来吧。”舒云慈眼皮子抬了一下,迸出一抹寒光。
“你胡说!我身边哪有什么高手!”皇后反驳。那高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皇上。因为那人是个男子,既非太监,又非护卫,这样的外男进入后宫是绝对禁止的。
舒云慈挑了挑眉,不再多说。皇后的人还想过来拿人,舒云慈的宫女可真不客气,将人全都打翻在地。一旁看热闹的妃嫔们都变了脸色。这位泽隐公主今天是要造反不成?
正乱着,外面有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所有人出了正殿跪倒在雪地上。和远明帝一起赶来的还有太医院的院判方铭。方铭身边跟着的除了小太监还有一个医女,却不是怜君。
“这是怎么回事?”远明帝一见这一院子的狼藉,地上还有鲜血,真是心惊胆战。这是他的后宫,竟然都见了血,到底哪里还是安全的?
“皇上,泽隐她滥用私刑,伤了崔宝林,臣妾赶来说了她几句,她竟然敢跟臣妾顶嘴。”皇后急忙告状。
远明帝的目光落在跪得笔直的舒云慈身上,皱眉道:“这么冷的天,你手上还有伤,不在宫里好好养伤,出来做什么?”说着过来将舒云慈搀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