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睁开眼,言小楼终于放下了心;而见到被困在阵法中的言小楼,谢欢则沉了脸色。
见他醒来,甚至眉头死紧,言曦之不禁嗤笑:“怎么?心疼了?呵,你心疼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言曦之你闭嘴!”言小楼虽然进入阵法之后脸色有些苍白,可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直到听言曦之这么说,他终于变了脸色。
言曦之却置若罔闻,“哦对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是谁,恐怕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吧!你以为他接近你是因为偶然?你以为他是当真喜欢你?你以为……”
“言曦之我让你闭嘴!”言小楼喝道。
言曦之笑得越发猖狂,甚至眼底似乎都蔓延着黑褐色的精光,“谢欢啊谢欢,你的催心铃和摄魂术天下无双,探取过多少人的摄魂梦!可你还没见过言浔的摄魂梦吧,你知不知道他的梦里又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他喜欢你?你以为他跟你在一起是心悦你?哈哈,别痴人说梦了!他是在报复你!他恨你都来不及,他怎么可能会爱你!”
“闭嘴闭嘴闭嘴!”言小楼只是捂着耳朵大喊起来,似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他突然站了起来想要冲出来,可是刚刚靠近阵法边缘,便被熊熊鬼火烧得不得不退了回去。最后只能困在阵里朝谢欢看去,近乎期盼地看着他,“谢阿欢不要听,不要听!我们不听,好不好?”
谢欢看着他,浅笑温柔,“好。”
言曦之惊愕地看着谢欢,“谢欢,你就不想知道……”
“不想。”谢欢打断他。
“言浔他……”
“我都不在意。”谢欢再度道。
“好!真是好!”言曦之狠狠咬牙道。
言小楼跪倒在阵法中看着他,似乎又想站起来朝他走近,却被鬼火不小心烫到了手背,不自觉低叫一声,甚至捂住心口,很是痛苦的模样。
见言小楼也有如此惨状,言曦之甚为欢喜,大笑着一把推开谢欢,朝言小楼冲了过去。
终于等到这一天!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终于把言浔踩在脚下,言浔终于败给他了!
言曦之提起剑,朝言小楼狠狠砍来。
言小楼却闪也不闪,甚至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光。
眼看长剑就要砍中言小楼,言曦之似乎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他回头,只见一抹凌厉银光袭来,他忙着持剑去挡,那银光却凌厉异常,直接将他的剑劈成两段,顺势而下,甚至击中他的右肩,将他整个持剑的右臂都斩了下来!
鲜血狂喷而出!
那抹银光,正是谢欢的银链,只见谢欢手持银链站在他身后,银链尽头还滴着血,哪里有被定身符定住的样子。
言曦之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大嚎起来。
言小楼若无其事地从阵法中站起,看了看地上的那条断臂,到底叹了口气,徐徐从阵法中走了出来。
言曦之惊恐地看着他,怎、怎么会?这阵法怎么会对他没用!为什么没有剥出他的魂来?!
“都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言小楼道,说完忙不迭走到谢欢身边,检查他脖子上的伤口。
幸好只是一道细小的口子,不算深。不过言小楼还是将他腰带外面那层略窄系带解下来,给谢欢缠上。
谢欢则阴沉着脸色,抓住他的双手仔细查看,上面有好几处被鬼火烧出来的燎泡。
“刚才真是多谢你啦,谢阿欢。”
谢欢不说话,只是从乾坤袋中取出药膏来给他涂抹。
言小楼回头看向言曦之,“我不管你幕后的那个人是谁,但有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尔凝渊深,深渊凝尔。你以为是你在利用他,其实他却是在伺机吞噬你,古来棋子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还有,在你羡慕和嫉妒别人的同时,也许你也在被人羡慕嫉妒着。”
说完,言小楼便不再管他,与谢欢离开。
言小楼几次想牵谢欢的手,可他手背上都是泡,谢欢怕弄疼他不肯牵,最后言小楼握住谢欢一根手指,这才满意。
既然已经出了凌云楼,言小楼自然不会再回去,昨日是因为即使不跟着花梵音回,沈沧海也会派其他人来,可是今日不同,说来他还得谢谢言曦之,帮他给天一阁的屏障打开了一个小缺口。
他们顺着夹缝走,终于在一处隐秘之地寻到了一处山洞,其实也不能算山洞,似是山体凹陷所致的一处空间,洞很深,但是内里实在太不平整,凌乱非常,不过供他二人遮头挡风却是够了。里面还有一条自山体流下的山涧,倒也方便。
“此地甚好甚好,谢阿欢,我们就在此避上几天吧。”言小楼道。
谢欢点头。
倒不用担心言曦之又追过来,一来他断臂起码得养上许久,而来即便他伤好了,肯定也以为言小楼他们会回了凌云楼,哪里想他们就在离刚才剥魂阵法不远的地方。
“昨个你没吃两口便晕了,又折腾了一夜,趁着天还没全亮,我们去打两只晨鸟吃?顺便捡些干草枯枝?”言小楼道。
谢欢再度点头。
“我去打鸟,你去捡柴?”言小楼问。
谢欢这次摇头了。
“那你去打鸟,我去捡柴?”言小楼又问。
谢欢还是摇头。
言小楼懂了,“一起吧。”
谢欢终于点头。
因为这夹缝太过阴暗,飞鸟不过,所以想找吃的还是得出夹缝。趁着此地看守不算严苛,言小楼和谢欢出了夹缝,想先打些猎物,顺便再捡些柴。
“对不起。”谢欢突然道。
言小楼看他,“你救了我,却跟我说对不起?”
谢欢道:“我知道,那阵法难不住你,你刚才是故意做出痛苦的模样,想分散言曦之的注意力,引他去攻击你,为我拖延时间解决定身符。即使我不出手,你也能将他擒住,可我却废了他一条手臂,他毕竟是你兄长。”
“啊,这样啊,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是他的命数吧,走到这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你的,”言小楼道:“再说了,他弄伤了你,我也恨不得砍他一条胳膊下来,就是那把藏灵剑没你的银链锋利而已。”
似乎是听到了主人的嫌弃,藏灵在鞘中震了震,发表不满。
谢欢看了藏灵一眼,似是想伸手摸摸它,可是手指弹出去,却又半途收了回来。
言小楼似乎能感觉到藏灵的失望……
走出夹缝,让人没想到的是,入目的,竟是一片豁然的粉色花海!
这十四重山,种的竟是同一种花,或许还有少数别的,但是在这片粉色花海中几乎全被掩盖!
这花就是生在言小楼和谢欢之前见过的那种黑褐色的树木上,并没有叶子,只有浅粉色的花。花朵很小,约有大拇指腹般大,每朵约有五到六片花瓣,花蕊是浅浅的黄色,远远看去,花山花海,甚是好看壮观。
“原来是杏花啊。”谢欢突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 花有了,洞有了,该………………
妖魔鬼怪四个副本,花花是魔,安生是鬼,言葛格是妖,还差一个
☆、山洞,杏花,烛火
言小楼脚步一僵,“谢阿欢,你见过杏花?”
杏树虽说是一种常见树木,但是云州并不盛产,否则原版的君子殇是有杏花的,后来也就不会渐渐去了这一味,而四十四号更是没有。谢欢足不出户,不应该见过。
谢欢眉头挑了挑,“没见过吧,莫名的,我就是知道。”
花梵音和沈沐宣一直在寻找他二人的踪影,刚才他们进入重山夹缝之后,由于太过偏僻,夜里太暗,加上被阴气和妖气掩盖,所以没有找到,只是在附近盘旋。如今他们从夹缝里出来,借着沈沐宣和藏灵的感应,终于找到了他们。
花梵音忙着带着沈沐宣御剑而下,“师父师娘。”
言小楼:“是你们啊,来得正好,方才多谢借剑。”言小楼将藏灵还回去。
藏灵忽地闪烁起冽冽寒光,阵阵颤抖起来。言小楼拍了拍剑身,藏灵这才老实,不过发的光更加冷冽强盛了。
直到被移交到沈沐宣手中,藏灵终于不发光也不颤抖了,好像放弃了生无可恋了。
花梵音颇为惊愕,“师父,你怎么会御……”花梵音话没说完,沈沐宣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问话。
言小楼道:“既然我们已经从凌云楼出来了,就不回去了。这里的守卫还算松懈,凭我二人的身手,应该可以伺机逃下山去。”言小楼并不打算告诉他们,自己打算先不逃了,就在那个山洞躲几天。
“啊?可你们不能御剑又没马车,下山的路还远着,又有追兵,你们这几天不是要风餐露宿了?”花梵音问。
言小楼:“怕什么,反正我逃命多年,露宿荒野也习惯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花梵音还是道:“可是为什么呀?师父你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愿意回凌云楼,为什么呀?”
言小楼把玩着袖口玩味道:“哎呀你不知道,当初我跟谢阿欢刚认识的时候,就被他困在四不四号出不来,所以特别向外面的自由。如今又被困在你们凌云楼里出不来,这简直就是噩梦重现!所以我宁愿和谢阿欢在外面做一对野鸳鸯,也不要做笼中鸟,道侣携手亡命天涯什么的,也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