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经年记事录 (白鸟赴千川)

只要等第二天，把画交给那个男人，然后……

合缘镇。
吕玉清从一大早就在等昨天的女子了，直到正午，他才看见女子远远地走过来。
“给，你的画。”
吕玉清接过画，展开来。
“觉得有什么变化吗？”封霜雪观察着吕玉清的表情。
“这上面的梅花，好像是比之前红多了。”
“那不如今天你就把这幅画挂出来卖吧，到时候看看生意如何。明日同一时间我再来。”
“姑娘慢走。”
吕玉清看着手中的画，又上手摸了摸画中的梅花：“是换了种颜料吗？”
吕玉清将其余的画收起了一些，把这幅改过的画挂在了正中央。不过几分钟，倒真的有人来询问。
“哎，这位小哥，您这画怎么卖的啊？”
“您要哪副？”
“就这幅啊，我看也就这幅不错了。”那人指了指挂在中间的画。
“您觉得值多少银子？”
“我出十两银子怎么样？”
吕玉清的成交正要说出口，又有人来问画。
“等等等等，您这画还卖不，我要了，二十两银子如何？”
问画的两人立即争吵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先来后到懂不懂啊？”
“什么先来后到的，那有钱的才是先来的，我出的价比你高那就是我先来你后到！”
“二位......”吕玉清上前正要劝阻二人，又有人涌了上来，且不断在增加，小小的画摊前一时间挤满了人。
“四十两！”
“五十两，别挤我！”
“八十两八十两，一群穷光蛋出来买什么画！”
“九十两！我出九十两，就要这一幅画！”
“一百两！”
那副画最后以一百两的价格成交了，吕玉清摸着手里这张一百两的银票，觉得有些不真实，像在做梦一样。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卖出去的画，被那女子改了改就变得如此抢手？莫不是使了什么邪术。
不过吕玉清以自己曾经拂雪观大师兄的身份笃定，那确实是一幅很平常的画，并没有带什么妖邪之气。
“等明日她再来，一定得问问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永宁殿。
“不过是花了些银子，叫人去抢他的画而已。”封霜雪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书，百无聊赖翻看着。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雪挠了挠头，还是不解。
“可能是因为我无聊吧，哦，对了，小雪，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啊，宫里无聊死了，合缘镇也没有新鲜玩意儿，再不找点事情做，我都要发霉了。”封霜雪并没有打算把所有计划告诉
小雪，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
“我想想啊，哎，有了，听说最近延国巫术盛行，不少巫蛊师前去谋求生路。”
“延国？巫术？那是要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延国一天一个新鲜玩意儿，天天换都不带重样的，谁知道又是要做什么呢。”
“嗯，巫术……好玩吗？”
“其实也不全是巫术，有些就是小把戏，逗人玩的。但也有真的，我听人说啊，有些心术不正的巫蛊师，把以前那些道士经常用来镇住恶鬼的“极阴镇煞符”做了改动，变成了容易招来恶鬼的“极恶引煞符”。可怕的很呐！”
封霜雪听了反倒来了兴趣：“极恶引煞符……”
“是啊，本来是用来镇恶的，现在却变成了招恶的，据说因为这符，还死了不少人呢！”
封霜雪摸着下巴：“是嘛。”
这符，或许可以拿来一用。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把合缘镇那位画师的事情解决了。

合缘镇。
吕玉清按照约定，等那位女子前来。
“果真如姑娘所说，那画被改过后不少人前来争抢，还请问姑娘是用了什么办法？”
“很简单，我之前和你说过，你的梅花画的不够红，用的颜料不对，我用对了，所以自然有人买了。”
“姑娘用的是什么名贵的颜料？”
封霜雪勾了勾手指，让吕玉清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是人血。”
吕玉清皱眉：“人血？姑娘别开玩笑了。”
封霜雪直起身子，双手抱臂：“我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自己闻闻上面有没有血腥味不就知道了。再说了，人的本性就是嗜血邪恶的，不然他们怎么偏偏被这用血描过的画吸引呢？”
“呵，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你也一样可以。”
“我可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杀人，我劝姑娘还是早日去官府自首吧。”吕玉清说着，就要将其余的画收起来。
“要是我给你这个权利呢。”封霜雪按住他收画的手。
吕玉清瞪了她一眼：“你有这个资格？”
“我当然有，你应该认得这“封”字的玉牌是谁独有的吧？”封霜雪故技重施，再度亮出了藏在腰封下的玉牌。
吕玉清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整个缘会姓“封”的只有皇上。
“您是……”
“封霜雪，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知道，封霜雪出生的时候，吕玉清还在拂雪观，但封义为庆祝自己的长女出生而大赦天下的事情，没有人会不知道。
“堂堂公主，却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我可没有。我杀的这个女人，背着自己的丈夫和人通奸，我杀她，难道不对吗？”
吕玉清沉默了，因为他讨厌背叛，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
见吕玉清有些许动摇，封霜雪又添油加醋道：“我给你这个权利，你就算杀了人，官府也管不了。而且你专杀那些与人通奸的对丈夫不忠的女子，人们会怎么说你，会说你是杀人凶手吗？只会说你是在替天行道，搞不好，还会尊称你一声大侠。”
不知该说封霜雪运气好还是她真的知道些什么，说的话句句都戳在了吕玉清的心上。没了拂雪观大师兄的名号，又未能成为一代名画师，若是做个大侠……或许也未尝不可？
“怎么样，你既能凭着自己的画名扬整个缘会，又可以做一代无名大侠，这可是包赚不赔的买卖。”
吕玉清手下的画卷被他捏得有些皱了：“可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不过是无聊想找点事做而已。就像平民百姓看戏班子搭台唱戏一样，我也想看戏了。”
“所以我是戏子？”
“看你自己理解喽，但我可不这么认为，哪一个戏子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呢。”
背后合缘镇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声音此刻吕玉清都听不见了，他听见的只有封霜雪所描绘的诱人又令人向往的未来。
“我觉得，说不定可以试试。”
封霜雪满意地冲他昂首：“放手去做，有本公主罩着你。”






第27章 符咒
窥星楼。
“听说延国近日巫蛊之术盛行。”封秋月这段时间沉迷茶道，天天跑来给释风月沏茶。
“正常，延国的新鲜玩意多了去了，今天流行这个，明天指不定就会冒出来个别的新花样。不过倒也有趣，缘会比起延国，实在是无聊太多了。”释风月躺在长椅上，手搭在乌鸦的脑袋上，一下一下摸着，大有把鸟撸秃的意思。
“听起来你像是去过延国。”
“当然，在我还没有成为你们家的专属国师的时候，经常去各国游玩，现在最多也就沾你的光去合缘镇逛逛了。”
“你若是想去，改天有空我们可以一同前去延国。”
释风月捏了捏乌鸦的脖子：“算了算了，皇上怎么可能同意你这个时候跑去延国。再过几年，你或许就要继承皇位了，那时候再去也不迟。”
封秋月给他递了一杯自己刚沏好的茶：“到时候你也会和我一起去吗？”
释风月接过茶喝了一口：“秋月啊，我发现你......有点过度依赖我了啊，你该不会……”
封秋月微笑看着他：这货终于要开窍了！
“你该不会有恋祖癖吧？”
封秋月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什么？”
释风月摸着下巴，自顾自继续说道：“以我的年龄，肯定不是你爹，所以不能说你恋父，算了下勉强能做个往上数四五代的祖宗？”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封秋月扶额，明明在他印象中的阿念不是这样子的，虽然怎么样自己都会觉得很可爱就是了。
“那你怎么老是问我会不会陪你一起？”
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不过封秋月不会主动说出来的，他深吸一口气：“自然是因为国师大人您智勇双全足智多谋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了！”
释风月哼了一声：“虚伪，你只有不说真心话的时候才会叫我国师大人。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哪个叛逆期的小少年内心没点小秘密呢？”
“我有过叛逆期吗？”
“行为不叛逆，内心可叛逆的很啊。”释风月从椅子上端坐起来，“你不是一直不想做皇帝吗。”
“是啊，做皇帝，虽然权倾天下，但却一辈子都要被这个地位所束缚、捆绑。世人都想做人上人，可当真的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不悔初心的又有几人呢？”
“这倒是真的，可惜身在帝王之家，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呢，除非天道紊乱，一代帝王也可以做一介布衣。哎，别跑啊！”乌鸦终于受不了释风月的□□，飞回了架子上。
封秋月也顺势转移了话题：“我还很好奇，你这乌鸦是哪里来的？好像我小时候挺爱和它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