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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 (是鱼鳖耶)


  书怀和风仪各怀鬼胎,然而他们抱着出奇一致的心思,都想拿辈分来压对方一头。书怀从天帝那里将风仪带回来,为的是逼他认输,让他乖乖叫自己一声爹,而风仪则是想逼书怀和墨昀认一个十岁的孩子作叔叔。他们谁也不肯先松口,谁也不肯先低头,墨昀终日听他们吵嘴,听得耳朵快要起茧,越发不明白那一个称呼有什么好执着。
  他想不明白这一点,另一点却终于想明白了。
  小孩子是真的不好玩。
  “你这一步棋不能这样走。”书怀按住风仪的手,将对方刚刚走的那一步棋推回了原先的位置。风仪始终紧盯着棋盘,当然知道书怀为何说他不能这样走,若是他走成了,这一局书怀便赢不了,所以书怀拼了命也要拦住他,不让他在此处落子。
  风仪仍想挣扎,但十岁的孩子力量太小,灵气也很微弱,无论动用哪种手段,都无法与书怀相抗衡。因此他只能磨着牙,看对方笑嘻嘻地耍赖,以非常不光彩的方式赢得了这一盘棋。
  “你这个臭棋篓子!”风仪极度愤慨,“输了就输了,又不要你做什么。你整日耍赖,算不得光明磊落!”
  “话不能这样说,这也是一种出奇制胜的方法。”书怀厚颜无耻,将风仪面前摆着的几颗糖尽数摸过来,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风仪原就不喜吃糖,见书怀拿走糖果,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只是为那盘本可以轻易获胜的棋局而惋惜。
  如果要比下棋,书怀确实比不过他。每天耍赖固然可以赢,但风仪日后说不定要报复回来。书怀不敢冒被他报复的风险,因此选择了更为简单粗暴也更为安全的方法——不和他下棋。
  书怀收了棋盘,命一旁的侍从端茶水上来,说要和风仪唠嗑唠嗑。风仪翻了个白眼,正要骂他两句,想了想却还是算了。
  经历过太多事的人,总是会有疲惫之感,因此,坚持的时间一长,大多人都会想逃避。风仪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少数人才能有的心境,他捧着茶杯,盯着书怀看了半晌,突然有些羡慕对方的闲散。在这世间,恐怕唯有书怀这样什么都不关心的人才能一身轻松,风仪抿了口茶,轻哼一声,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突然跳下椅子跑走了。
  “嘿,你看他这脾气!”书怀讶异道,“我还一句话都没说,他居然直接走掉!”
  “他嫌你烦。”墨昀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活腻了。你说谁烦呢?再说一遍?”风仪走了,书怀瞬间失去乐趣,过来折腾趴在床上的墨昀。墨昀的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好不容易熬到风仪离开,正打算好好睡觉,没成想因为说错一句话,竟引来了更难对付的书怀。书怀的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直让他哭笑不得,不知是该凶狠一点将人赶走,还是应该服软向对方道个歉。
  见他沉默着不出声,书怀又觉得无趣:“你每天回来就躺着,难道不觉得无聊?”
  墨昀心说你没随我去旁观那些小妖的鸡毛蒜皮,怎的知道我每天很无聊?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绝不敢这样说,只敷衍道:“我倒是从来也没想过,你竟然也会认为在床上躺着是件很无聊的事。”
  “尽瞎说。”书怀在他脸上拧了一把,又催促他赶快起床,“每天闷在屋里当真无趣,为何不去外面走一走?”
  墨昀抱着枕头蹭了蹭,忽然长叹一声,望向站在一旁的侍从。这些侍从们跟随他多年,只消他使一个眼色,便能够明白他的指示,当即心领神会,退到殿外关上了大门。
  墨昀还想给书怀最后一次机会,便翻了个身问他:“你既然想回人界,不与晚烛同行,整天缠着我作甚?”
  这话问了等于没问。书怀哼笑一声,不予作答。
  他因此失去了扭转命运的最佳时机,还未等他开口,墨昀就一把将他拉到了床上,牢牢地按在被褥之间。书怀扭头看窗外还透着亮光,顿时抬腿要将墨昀踢下去:“白日宣淫,成何体统?你父亲可没这么教过你吧?”
  “你想太多了。我累得很,不愿意动,此刻只想睡觉,谈何白日宣淫?”墨昀低头咬了书怀一口,带着他往旁边一滚,又缠在他身上将他当成抱枕,居然就这样呼呼大睡起来。
  书怀又气又急,想直接把墨昀掀下去,却又不忍心打扰他休息,只好就着这个不算舒服的姿势,僵直着背脊给墨昀当抱枕使。
  墨昀累得犯困,书怀可不困倦。他在妖王寝宫内坐了一天,不光不疲惫,而且凉风还吹得他神清气爽,哪怕是躺在柔软的床上,他也没有半分睡意。躺在床上竟睡不着,这在他人生当中,似乎还是头一遭。
  存雪和风仪都不惹麻烦了,三界十分平和,书怀却开始觉得无聊。他本想和晚烛一道去人界游历,看看那些美妙的风景,但是把墨昀独自留在妖族,他又不放心。于是他拒绝了晚烛的邀请,选择在妖族的山中呆着,这山里凉快得很,生活安逸,时不时还能逗弄变小了的风仪,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书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用过剑,再也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拔剑出鞘的理由。同样,住在妖族的这些天,他也没看到过墨昀出刀。不光是他封了剑,墨昀一样封了刀,天下安定,无需再动刀兵。
  听晚烛说,人界那女皇将国家治理得不错,如今的皇城繁荣更胜往昔。书怀想那女皇帝也是个狠角色,先前他看这国家政治黑暗到了极点,还以为又一个王朝即将迎来它的末日,却未曾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女人横空出世,大刀阔斧斩断乱麻,肃清朝野,将污秽腐败之气涤荡一空。
  尽管她的皇位,是她杀夫弃子所得来的,但一个人的能力,从来不能与其品德一概而论。书怀不认为她是一个好人,却也不否认她能建功立业,创造政绩,况且于平民百姓来说,安定的生活往往比什么都重要,而如今的女皇,恰恰能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
  欲成大业者,往往有所舍弃,才能有所获得。女皇舍弃了人情,成功得到了帝位,可她究竟是为何要这么做,谁也不好说。假如她只是为了权势,那她大可以不殚精竭虑,毕竟做皇帝也很辛苦,那个金光闪闪的位置,其实不是那么好坐的。
  通向帝座的道路注定浸透鲜血,有罪人的血,也有善人的血,有为大义而流的血,也有因冤屈而流的血。女皇走过了这样一条道路,最终站在了凡人权力的至高点。书怀不知道冥君将来会怎样审判她,也许她会因身上背负的血债而付出惨重的代价,也许她会因她显赫的政绩而被从轻处罚,但不管怎样,书怀认为她不会后悔。
  世人有千万种面貌,世事有千万种可能。有人一生都在后悔,都在患得患失,也有人踏上一条路就绝不回头。
  人们把后者的特质,称为“执着”。
  书怀想墨昀也是个执着的孩子,在冥府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书怀就被他的眼神吸引住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它们纯粹而不夹杂恨意,亮晶晶的像藏着天上的星辰。书怀有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了。这样的一双眼睛,不同于不谙世事的天真,不同于一无所知的愚钝。书怀知道,墨昀其实什么都了解,二百余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他认识到许多,可他的心还是软的,他的血还是热的。
  书怀轻轻抬起手,抚上墨昀的背脊。他发现墨昀很喜欢这样紧紧抱着他,兴许是孤单太久了,总担心失去什么。
  墨昀这样的姿态,像极了为他抵挡天雷的那一刹。不过从今往后,刀封剑藏,再有劳碌,也都是因为其他,再也不会有雷劫打在墨昀身上了。
  久违的倦意袭来,书怀长出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他在墨昀胸前蹭了蹭,好像小动物找到了温暖又安心的窝。墨昀嘴角一勾,悄悄将眼睛睁开,借着自门缝中透入的光,俯首看书怀的发顶。春雷响过,春雨落过,万物复苏,又是一年好风光。
  兴许是睡前想法太多,书怀竟又做了个梦。他在梦里时而安逸时而惊悸,却又看不清自己眼前都是些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存雪逃出了冥府,又跑到妖王寝宫里头专门给他设下一个幻境,将他困在里面,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只有梦境,才能有这样不合常理的情节;只有梦境,才能有这样一群看不清面容的过客。
  来往行人的面貌俱是一片模糊,乍一看有些惊悚可怖,但作为常常做梦的人,书怀对此见怪不怪。他早已不在乎梦中的路人长个什么模样,就算他们丑到不堪入目,也已经无所谓了。
  所有梦境都是在反映现实,在梦里看不清脸的人,大多数都是不重要的。因为不重要,所以记不得。书怀明白这个道理,他向来懒得关注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他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梦境的主角到底是谁。
  尽管道旁的行人并不熟悉,但这街上的建筑,书怀倒是很熟悉的。然而每走过一条街,周围的风景就换一个,书怀一路走来,居然纵贯三界,横跨海陆。这令他有些想笑,谁知道他睡着的那一刻,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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