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焉不再看他,倒是看向了南宫寂竹,嘴上说道:“既是已经打赢了他,又何必再叫他师父?另外,大师兄,你们这是又被那些老头派下山做些收拾烂摊子的事了吧。”随手一甩,柳如焉便将岳非朝岳轩那边甩了过去。
南宫寂竹没有否认,流云也不搭理这柳如焉。
柳如焉走上前来,对着南宫寂竹说道:“刚才在白夜城里,你那个样子可真是一点也没有仙门大弟子的样子。”
这下子可就点了导火索了,南宫寂竹倒是没理这句话,可流云却瞪了柳如焉一眼,慢慢开口:“寂竹师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又不是为了仙门而活着,干嘛要关你们这些家伙?寂竹师兄再怎么样,也比你这种被人家逼得只能躲在这个小山庄里的家伙强。”流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这句话就算南宫寂竹觉得没什么,流云也还是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仙门算个什么东西?
南宫寂竹还是真的没想到流云一下子反应会这么大,刚看向流云,流云就把头转了过来,看着他,微微一笑。南宫寂竹愣住了,流云这是……在为他出头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吗?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为他这么说话呢。
柳如焉一下子又不说话了,他还真的有些觉得,面前这个小家伙有些不好惹,而且可以说是不能惹。本来那些话也就是说说,他只是想看看南宫寂竹听到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却不想竟然惹到了流云。
“好了好了,你这个傻东西,不会说话就干脆别说了,连个意思都表达不出来。”阿俚看了柳如焉一眼,对南宫寂竹说道,“这位哥哥,阿俚先给你们道个歉,一开始的确是我们不对,也希望你们能原谅。”
原来,白夜城里的恶鬼魂并非阿俚,而是柳如焉变的,虽然唱的俚歌的的确确是阿俚唱的,可是从他们进白夜城的一开始,他们遇见的恶鬼魂就一直都是柳如焉,这也就是为什么恶鬼魂打起来完全没完没了,躲招数的步法也看起来是要个十多年才能修炼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一点,那可就要问问柳如焉了。
“虽然还是很抱歉,但是从一开始我们也是在帮你们。”阿俚说道。
在那些鬼魂围上来之前,阿俚和柳如焉就打算帮他们,可无奈的是,柳如焉竟然又不打算帮忙了,反倒是跟那些鬼魂一起围堵他们,还说什么要检验一下千修教出来的小徒弟都是几斤几两。这下子阿俚可就冷静不下来了,好不容易等柳如焉回来,没想到被柳如焉这么一搞,他们就不见了。之后,就是南宫寂竹和岳非、岳轩他们藏在客栈里却遇上恶鬼魂敲门了。
柳如焉敲门自然是没好话说的,动不动就是威胁,阿俚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他在一旁唱,可这一唱,也就把那些鬼魂给引过来了。柳如焉也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本来还打算跟他们解释一下的,可一开门就是一剑过来,柳如焉哪能咽下这口气?又是扭打在一起,反倒是给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梵夕钻了空子,直接无忧扇一把就博得了三人的信任。
“我们要躲着他,所以也不方便出手,但你们之后跟他在客栈里的时候,我可是也帮你们把那些鬼魂给全引开了。你们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我还在外面唱俚歌让你们赶紧离开的。”阿俚说着,还特意给三人看了看她的小绒靴,的确是沾满了灰尘。
“那请问,阿俚,那个梵夕真的是二师兄吗?不是鬼魂变的?”岳轩突然想起来,然后问阿俚。
令他失望的是,阿俚点了点头,眼里也有些哀伤,她缓缓开口:“那个的确是梵夕哥哥没错,可那个也算不上是梵夕哥哥,梵夕哥哥那么好……”阿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睛红红的,可鬼是没有眼泪的,虽然哭不出来,阿俚还是抹了抹眼睛。
“你还维护这那个家伙?”柳如焉挑了挑眉,语气也很不满,“鸠占鹊巢的可是他!他可不是梵夕!你忘了,是谁杀的你吗!”说着,柳如焉一把扯开阿俚的衣领。
衣领所遮掩的脖颈,并不是小女孩白皙的长颈,而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很深,绕着脖颈一整圈,虽然早已愈合,但却是永远都抹不掉了。阿俚生前究竟是被人何种对待,才会留下这样一道疤痕?鬼会保留着他死前的模样,所以……
“那又如何?”阿俚大叫道,“那可是梵夕哥哥的身体啊!你叫我怎么恨?我就是恨不起来啊!如果,如果不是那个身体该多好?”阿俚冲柳如焉吼道,声音听着简直是撕心裂肺。
她就是恨不起来啊,那张脸,那个笑,那每一个动作,都有梵夕哥哥的影子啊!纵使死前的痛再狠,再刻入骨髓,可她就是恨不起来啊?这又能怎么办?救她的人是他,杀她的人也是他,可就算是不是他,那个身体还是他啊……
“可是也正如你的俚歌里唱的,他不仅仅是杀了你,他还杀了白夜城三百多口人,还把白夜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柳如焉说着,他的情绪也是十分不稳定,明明就是同门师兄弟,明明就是个烂好人,这种事发生在谁的身上也是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啊?这也是不能的,绝对不能!像梵夕那种烂好人,只配好到最后烂死了,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这就是他太好了的报应吗?凭什么!
虽然听阿俚和柳如焉一开始在这里说明一切,最后又扯到了梵夕身上,可岳非和岳轩他们还是没有听出个前因后果,反倒是越来越弄不明白。包括南宫寂竹,他也只是明白了一小部分,比如说,梵夕的确是梵夕,但应该是因为什么变故,然后才变成现在这样。而且,对于梵夕为什么会杀阿俚,这还是个很大的疑点,况且,鬼魂这种东西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如果怨念不强,也就没有办法成鬼魂,可看这样子,白夜城里的所有居民好像都成了鬼魂,难道他们的怨念都很强吗?
“好!我不管你怎么说了!那个烂好人的事我也不管了!你们就自己折腾去吧!连个是非黑白都分不清!像你这种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就应该好好呆在这种山庄里等死!”也不知道阿俚和柳如焉说了什么,柳如焉气冲冲地甩下这些话就走了,不过也不是往门外走去,而是走进山庄的更里面。
“我不知世事?你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害梵夕哥哥,要不是你,梵夕哥哥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说!”阿俚回过头冲柳如焉的背影吼道。吼完了,过了许久她才平复下来,然后看向南宫寂竹,半天没开口。明明很想哭,可眼睛都憋红了也还是哭不出来,明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可到死她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也是没有办法啊……谁叫她是鬼呢……
难受了好久,阿俚才呼了口气,说道:“你们,想知道究竟白夜城里发生了什么吗?”
第二十九章 女鬼魂倾诉当年事
还没等南宫寂竹等人表明态度,阿俚就一个转身,往柳如焉离开的方向跑去。
“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岳轩,大师兄,你们知道吗?”岳非对阿俚这一举动十分不解,明明都问了他们咸不咸知道之前的事,可还没等他们表态就跑了,这不是成心玩他们的吗?
“不知道啊,或许是有什么打算吧,我们先在这等一等再说吧。”岳轩摇了摇头,他跟岳非一样,完全不知道阿俚这是在做什么,可是既然大师兄和流云都没给反应,那估计是有别的意思吧,等一等也没事。
南宫寂竹虽然也有点疑惑,但被流云抓着手摇了摇,看向流云,他却笑得很自然,看来是没什么了。
“寂竹师兄,你待会也要像现在这样,牵着流云,好不好?”流云又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南宫寂竹点了点头,只是牵手而已,对他来说,没什么不行的。再者,牵着流云的手,也是意外的安心。
很快,“哒哒哒”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阿俚抱着一柄暗红色的长剑跑了过来。
“她拿着魂迁过来干什么?”岳非很是奇怪,况且,魂迁是三师兄的佩剑,她就这么拿了过来,是不是有点太……
同样疑惑的还有岳轩和南宫寂竹,的确,只是讲明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也不至于拿魂迁过来吧?
阿俚抱着魂迁,说道:“之前发生的事,我讲也是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的,把柳如焉的剑拿过来,这样你们就能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了。”说着,她将魂迁递给了南宫寂竹。
“这把剑可以将你们的意识和我的连接起来,这样就可以展现出当初发生的所有的事了。”阿俚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但是,我需要有一个人愿意配合我,让我能和他的意识连接起来,这中间肯定是会有危险的,但是,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还需要一个人吗?南宫寂竹看都没看岳非和岳轩一眼,就说道:“我。”流云倒是毫不意外,就是岳非和岳轩那边……
“大师兄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啊?是看不起我和岳轩吗?”岳非气冲冲地问道。
“大师兄,你就放心交给我们两个吧,我和岳非不会出事的。”岳轩也实在是放不下心,好声好气地说道,但明显也是在让南宫寂竹不要一个人就这么冒险,不然他是真的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