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俚从老板娘身后走了出来,铜镜里,一身的装扮倒是与南宫寂竹他们所见到的阿俚的装扮一模一样,青色的衣裙,尤其是她脚上穿着的那一双小绒靴,阿俚穿着它走路,哒哒哒的声音,一开始还把阿俚给吓着了。
梵夕似乎对她这一身装扮也很满意,便带着阿俚走了。
二人一路上也很少歇息,只是偶尔梵夕为了考虑一下阿俚的体力,才停下来休息了一段时间。
从阿俚和梵夕的对话里,南宫寂竹也终于知道了梵夕去白夜城是为了找人,至于是找谁,梵夕倒并没有说清楚,只是说是一位故人。南宫寂竹估计应该是梵夕曾经救过的人吧,毕竟岳非和岳轩也说过,梵夕一开始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找那些他救过的人,看看他们如今的样子。
不过,除了这些,南宫寂竹倒是从梵夕的话里听出来了些别的东西。
“我师父之前对我嘱咐过的,出来了就千万不要回去,千万不要。”梵夕苦笑着说道,无忧扇掩着半张脸,南宫寂竹也看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清虚让梵夕千万不要回仙门?南宫寂竹不解,就算是梵夕最后回仙门了,邱尚卿和几位长老也不会重罚他,可清虚这一下子就让他下了山就永远都不要回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师父他……是怕我会和藏白师兄一样吧……”这是梵夕不经意提起的一句话,阿俚也并未认真听,其实这句话和南宫寂竹本来想知道的也并无任何关联,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南宫寂竹还是想了想。
藏白?这个名字他来仙门的时候也未曾听任何人提起过,包括邱尚卿和几位长老在内。听到梵夕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南宫寂竹也只是一时感兴趣,可仔细想想,仙门又的确没这个人,南宫寂竹便也不再多想了。
阿俚基本上就等于是赖在梵夕身边不走了,虽然偶尔真的会犯些老毛病,比如说把梵夕的钱袋偷偷拿走,可是,梵夕就算是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她爱拿就拿吧,他也并不在意,每次钱袋不翼而飞,梵夕便又会取出一个新的钱袋。久而久之,阿俚反倒是不再这么做了,至于之前的那些钱袋,阿俚也都还给了梵夕。
可这一次,梵夕却不接了,他只是摇着无忧扇说道:“你都留着吧,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我的话,不必管。”
阿俚最后也只能红着脸收下了。
他们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兄妹一样的过着,两个人一路上遇到穷苦人家,梵夕想给钱,阿俚却总是让他买东西给他们。
“钱不能乱给啊!”阿俚抱着一堆吃的喝的和用的说道,“你给他们了,他们最后也不一定会用到,搞不好还被别人给抢去了,还不如给些吃的喝的。”
梵夕也总是点点头,可下一次,却又总是忘了这些事。不过,梵夕的医术应该是念尘和清虚亲手教的,一路上救死扶伤,他竟然还完全没遇到过棘手的病症。这一点,就连南宫寂竹也要自愧不如,他极少救人,更多的,他是偏向杀人,杀人不眨眼,的确,他在遇到流云之前一直都是如此。尽管念尘想教他医术,南宫寂竹学是学的不错,可从来都不会去救人。
想着想着,南宫寂竹又想到流云了,真不知道,他这样子和阿俚的意识连在一起,流云现在怎么样,还和他牵着手吗?想了想,南宫寂竹还是觉得,流云一定不会松手的。
第三十一章 白夜城中寻柳如焉
过了几天,一天清晨,梵夕就带着阿俚到了白夜城,那个时候的白夜城看起来倒是十分繁华,而且充满了一种淳朴的气息。
“听说,这里是一座古城呢!”阿俚看着白夜城,虽然只是站在城门外,却已是感慨万千,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地方。
“阿俚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吗?”梵夕看着阿俚,轻声问道。
阿俚缓缓地摇了头,大多数的注意力全放在白夜城的壮观上了,完全顾不上回答梵夕的问题。
梵夕用无忧扇掩住嘴,失声笑道:“那就进去看看吧。”然后牵起阿俚的手,往白夜城里走。
这里白夜城的样子倒是与南宫寂竹见到的无二,只是阿俚记忆中的白夜城似乎是有很多居民,至于这些居民,倒是和之前梵夕说到的一样,的确民风淳朴,待人也很热情。
梵夕看似是由着阿俚在白夜城中乱逛,自己在后面跟着。不过南宫寂竹从阿俚的余光中总是看到,梵夕微微扇着无忧扇,偏过头,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偶尔遇到一些主动上来打招呼的居民,梵夕也只是微笑,点头,再问好。
就这样逛了一大上午,中午的时候,梵夕带着阿俚进了一家客栈,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些饭菜,便和阿俚聊了起来。
“怎么样,阿俚觉得这里好不好玩?”梵夕温声问道。
“挺好玩的!”阿俚笑得也是十分开心,“阿俚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哥哥,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待几天?”
梵夕合上无忧扇,抵住下颚,思索了一番。阿俚在一旁看得着急,捏紧了衣裙,就是怕他不答应。过了一会,无忧扇再度展开,梵夕扇了扇,说道:“好,那就听阿俚的。”
阿俚一听,高兴得差点从椅子上面跳起来,不过幸好一边还有个梵夕,梵夕看了看她,让她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对了,阿俚,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哥哥从你面前走过?”梵夕似乎是想起来了些什么,问了阿俚这么一个问题。
紫色衣服?莫非是柳如焉?南宫寂竹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柳如焉,可是,梵夕来白夜城找柳如焉是来干什么的?况且,这个时候,也还不知道柳如焉来没来白夜城。柳如焉的行踪,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穿紫色衣服的哥哥?”阿俚歪着脑袋努力想了想,可什么也没有想到,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阿俚没有看到这样的一个哥哥啊,哥哥是找这个人有什么急事吗?难道哥哥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穿紫衣服的哥哥?”
梵夕听了,也摇了摇头,说道:“我找他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找他叙叙旧。”
此时,适逢一个小二端着菜过来上菜,小二在一边一直听着他们两个的谈话,等梵夕刚说完了这一句,小二就连忙接上去了:“穿紫色衣服的?这位公子找的可是一位会除妖的道长?”
梵夕点了点头,温声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将一个钱袋递给了小二。
小二接过钱袋笑了笑,说道:“也不是知道些什么,只是最近听到关于这位道长的谈论太多了。这位道长也不知道是姓什么,刚来了咱们这白夜城,就一下子打伤了好几位壮汉。听说一开始好像是那些壮汉先挑事的,不过这位道长也太狠了,一出手,那几位壮汉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梵夕听到这些,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可阿俚看到了,就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哥哥,你怎么笑得这么高兴?”
梵夕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阿俚,无忧扇再次遮住了半张脸,淡淡道:“你接着讲吧。”
“说来也怪,这位道长的确是身手了得,除暴安良到也说得过去,可他不除妖,倒是三天两头的就找上了一大群白夜城里惹不得的人,然后找到了就是打,妖还没除过呢,那些霸王就全教训了个遍。”小二说着也是觉得他说的那位道长是真的有些奇怪。
不过说到这里,梵夕就有些不意外了,反倒是笑弯了眉,连无忧扇也有些拿不稳了。
“这位公子您要是对那位道长感兴趣,我也不得不劝你一句,那位道长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那身手……想找他的人,大多都是被打残了送回家的,所以公子您也别……”小二说完,把菜一一摆好便退下了。
阿俚听了小二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怕了,问梵夕:“哥哥,你不会是真的有事要找那位道长吧……你可千万别去啊,阿俚还离不开哥哥呢。”
梵夕一听,扇了扇无忧扇,柔声道:“阿俚,我的确是要找他,不过,只是叙旧,并没有其他的事。”
阿俚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还是放心不下,刚想说话,梵夕就夹起一块肉塞进她的嘴里,温和地说道:“别说了,多吃点吧。”看样子,梵夕应该是不希望阿俚过多的去管这件事了。
下午的时候,梵夕带着阿俚在集市上逛了逛,阿俚以前就一直和老伯学唱俚歌,俚歌唱的也自是好的没话说,集市上随便摆个摊哼两曲,就引得一大群人围观,有的觉得她唱得好,将钱递给阿俚,说还要她再来一曲。
梵夕就在一旁看着,不过主要是看着阿俚,怕她出事,偶尔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想是应该在找有没有柳如焉的踪影。阿俚肯定是没发觉到的,不过南宫寂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梵夕有时也会找一个路过的行人问问,应该也是再问关于柳如焉的事。
梵夕这么急着找柳如焉到底是有什么事?虽然梵夕口头上说着没什么事,只是叙叙旧,可南宫寂竹看他这个样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像只是为了找个老朋友叙旧,倒像是想要捉拿柳如焉。不会是邱尚卿和长老派梵夕前来带回柳如焉的吧?可想起岳非和岳轩的话,邱尚卿和几位长老也好像是不知道柳如焉的行踪,包括梵夕下山以后,他的踪迹也是断断续续的,有的时候是在这里,再一问,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