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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 (扶苏与柳叶)


  同样是被活着的时候挂上去,等着那细细的、不堪重负的铁丝一点点勒进皮肉里。只不过换了主演,男人由导演亲自上阵,变为了演员。
  司景把手机扔在一边,一时间头脑嗡嗡作响,咬着牙。
  他最后从嘴里挤出来一句:“——去他的,老子不管了。”
  不管了!
  这分明就是在报复,同样的行径,他有什么理由阻止那妖对这人再做一次?
  他的心跳的有些快,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许久之后再次看见了这样大量的血,格外的不安。
  ……虐杀。
  虐杀!
  当年他脚踩着的那些血好像在这一瞬间又重新流淌了回来,硝烟与血腥味儿一同冲进鼻翼。河水流淌,岸边有许多许多双布鞋,它们被粗暴地扔进坑里,填埋上,土粒沙沙作响,尖叫和哭喊——司景的槽牙无意识地摩擦着,他打了个哆嗦,朝着阚泽伸开双臂。
  “先,”他急切地说,“先抱抱我……”
  阚泽一眼便觉出了他的不对。
  男人想也没想伸开臂膀,一把把他抱过来,双手把司景的长腿一勾,引导司景盘在他腰间。猫崽子靠着他,气息仍然有些乱,司景睁着眼,眼底雾蒙蒙的,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神色,只是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好像在寻求什么安慰。
  司景极少有这样的模样。他一直是无所畏惧的,疼也不说出声的。这许多年来,是他挡在那些猫和人的前头,帮他们把血色全都给遮掩过去。
  所以几乎无人知晓,司景也是讨厌血腥的。
  他靠着阚泽,被对方像哄孩子一样抱着在屋子里转,手拍着背一下下轻轻哄。二黑不知他是怎么了,焦急地围绕着两人转,拿舌头去舔他露出来的脚踝。
  一阵麻痒,司景逐渐被拉回了现实,他闻着这令他安心的味道,轻声说:“阚泽?”
  “嗯。”
  “我也沾过血……”司景说,声音低低的,近乎喃喃。
  “像那个妖那样的事,我做过很多。我甚至做得比他还坏,比他还残忍。”
  “我——”
  他抱着男人的脖颈,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手干净而颀长,指甲微微透着粉,是被无数人赞叹的一双手。它们被拍下来,保存在各个粉丝的相册里。
  只有司景能看到上头沾着的血。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
  “这样的话,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坏妖怪?”
  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司景瞧着狐狸和蛟龙为了追这个妖而忙前忙后时,内心总有个声音这么和他说。他压着不敢去想,不敢触及,无数次告诉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
  可总有什么是掩盖不了的。哪怕没人看得见,他的手,也比那个被追捕的妖脏多了。
  他抱着阚泽,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男人。
  人形六神只知道他受过天罚。人形六神不会知道,他杀过的人不是以个算,而是以千算的。
  人形六神什么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不适合做自己的猫了?
  司景有点心虚。这心虚和偷吃小鱼干被抓到的心虚不同,那时他明确知道自己是会被原谅的,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可现在,他并没有这个底气。
  ——万一、万一要是后悔了呢?
  阚泽没回答。
  司景的心噗通一声沉了下去。
  他抱着阚泽的手指慢慢松开,低声说:“你要是后悔的话——也没关系的。“
  手指纠缠了下,好像并不想就这么放开,司景咬着牙,硬生生让它们分开了。
  “我也知道,”他说,“大家喜欢的,都是听话的猫……”
  哪儿有喜欢他这种不祥的呢。
  “可以退货的,”他彻底收回了手,含糊不清道,“你要是想退货,现在就行了。”
  反正——
  反正也不会有多难过。
  不就是盆猫薄荷吗,没了这盆,他还可以养很多很多盆。哪怕、哪怕不是阚泽呢。
  司景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他没再说话,只一下一下吸着气。阚泽却忽然伸了手,把他的手背从嘴里解放出来,垂着头亲了亲。
  男人嘴唇温凉,比他的身体的热度更低。
  司景打了个哆嗦。阚泽重新把他抱得更紧。
  “可我的小花只有这么一个。”
  ……
  嗯?
  “我的小花聪明又勇敢,打跑了很多很多的坏人。”阚泽声音轻轻的,一下下抚弄着他的背,“你没有别的办法——杀人不是你的错,他们的死,也不是你的错。”
  记忆里的短腿猫晃着脑袋,一派天真烂漫。他蹦着去挖蚯蚓,扑蝴蝶,他那时什么也不懂。
  阚泽宁愿他什么也不懂。
  若是可以,谁也不会想被迫长大的。
  司景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不清楚他怎么知道,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
  “你不用解释,不用说,”阚泽看进他的瞳孔里,从那里头又看见了当年茫然卧在原处朝他看来的猫崽子,“我也会懂得。”
  我们共同经历过。
  司景彻底张大了嘴,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掰着阚泽的脸,把他和回忆里的那盆猫薄荷之间慢慢打上一个等号,“……操!你是我挖出来的?”
  他特么给自己挖回来了一个老攻?!
  老攻被他的手挤着英俊的脸,用挤出来的章鱼嘴说:“你刚才好像说要退货。”
  司景左看右看,还在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是我挖出来的?”
  老攻还在用章鱼嘴艰难发言:“忘了告诉你,一旦挖了,概不退换的。”
  “……”
  “你想都别想再去吸别的猫薄荷。”
  “……”
  半晌后,司景慢慢转开眼神,“嗯……我好像给你施过肥?”
  阚泽嘴里忽然一苦,当年被迫食屎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司景有点儿嫌弃,瞬间把挤着他嘴的手给松开了。
  猫薄荷草老脸丢尽,强调:“那是直接洒进盆里的,其实顶多能算洒在我床上——”
  没都进嘴里。
  而且,“不止当年,”阚泽幽怨,“你后头还施过一次。”
  司景的目光左转右转。
  “还亲,还啃。”
  司景开始专注地看天花板。
  “还逮了蝴蝶强行来给我授粉,”猫薄荷抱怨,“我差点儿就被只蝴蝶上了。”
  真的是非常可怕。
  司大佬辩解,“因为你那时候都不开花的……”
  死活也不开花,连个花苞都没冒出来。司景心心念念着想养一大片的猫薄荷草,只有一株怎么够?他专门扑了半天的蝴蝶,强迫着抓着蝴蝶沾了沾别的猫薄荷草的花粉,二话不说往阚泽身上抹。
  若不是那只蝴蝶半路忽然间爆发蛮力挣脱开了,花粉就全沾阚泽叶子上了。
  阚泽说:“那是因为我给它传了点修为。”
  我总不能真的看着自己被那什么吧?
  司景感叹:“好在我没用蜜蜂。”
  “不,你用了,”阚泽目光顿时更加幽怨,“要不是你自己逮蜜蜂的时候被蛰了,爪子肿了好几天,你之后还得再逮。”
  司大佬无话可说,也从记忆里挖出了自己肿着腮帮子和爪子被李春景喂饭的情景,只好在喉咙里挤出一声干笑,弱弱的,“我那不是——”
  不是不知道你是妖嘛。
  他赶紧重新环住阚泽脖颈,凑上去吸了吸,憋了半天,把身后头冒出来的大尾巴也塞对方怀里,目光软绵绵的。
  “给你摸,不许生气。”
  阚泽瞧着他。
  “就只摸摸?”
  司景咬着牙,“亲——亲也可以。”
  阚泽抱着他往桌上一坐,目光含笑。眼睛里的热度滚烫,甚至给了司景自己会被烫伤的错觉。
  “只让亲亲?”
  “……”
  草,见鬼了。
  司景这种纯情的小猫咪完全干不过他这种千年老草,脸皮都不是一个厚度的,只好再牺牲一步,“吸脚也可以。”
  阚泽岿然不动。
  “那吸肚皮!”
  “……”
  “摸摸摸,摸总成了吧,”司景彻底拿他没办法,径直拽过男人手往底下去,低声抱怨,“真是……那么多棵猫薄荷草,我怎么偏偏就挖出了你这么个老变态。”
  老变态斯斯文文侧过身,在他脖子上啃了口,给出了个浪漫的解释,“命中注定。”
  司景睁着眼,下了定论,“对,因为我命不好。”
  “……”
  可实际上,他还是挺开心的。
  司景埋着头,悄悄心想。
  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言语,这个人懂得他——这本身便是玄妙的。他们共同存在于当年和现在,说不定还会有未来。
  他的家原来没有散,还有旧人一直都在。
  可这开心不能和阚泽说,猫崽子心说,这会儿激动的都快开花了……
  要是说出来,指不定又要分盆。
  “……阚泽。”
  “嗯?”
  “你花苞抵着我了。”
  “嗯。”
  “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有点儿眼熟——操!我就说是你拿的,你还给我抵赖!”
  “嗯……”
  潮水漫上来了。春日的气息一点点嘭嘭膨胀起来,一切都变得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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