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怀疑昨日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正在呆愣的时候,嵇彻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碗粥,看着他道:“你醒了?”
夏侯巽看着嵇彻,突然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掐了掐嵇彻的脸,看着嵇彻皱眉,感受着熟悉的手感,嵇彻道:“你干什么?”
夏侯巽自然自语道:“昨日不是做梦吧?!”
嵇彻冷哼一声道:“不是梦,所以昨日说的话都要作数?!”
夏侯巽道:“我昨日说了什么话。”
嵇彻道:“你说再也不惹我生气,以后都听我的话。”说完,他脸上带上了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
嵇彻很少笑,夏侯巽故意逗他道:“是我说的吗?我不记得了?”
哼,才过了一夜便不认账了!嵇彻皱眉道:“你若是食言,我便将你带回云渺峰,挂在院里那颗树上,直到你哭着认错为止。”
夏侯巽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道:“这么狠毒?”咦嘻嘻嘻,这样想想,还挺带感。
嵇彻认真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他一点都没有开玩笑。
夏侯巽笑着端起碗喝起粥来,边喝边道:“哼,我才不会食言!这段时间你不在我都没心思好好玩,今日你陪我去洛阳城好好玩玩吧!”
嵇彻听他如此说,心中莫名高兴,点点头,问道:“白鹤翎家是不是也在洛阳?”
嵇彻万事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突然提起一个人那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夏侯巽登时警铃大作,道:“你问他做什么,想他了?”
嵇彻看着夏侯巽戒备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玩笑道:“是啊,也同他许久未见了。”
夏侯巽盯着嵇彻的脸,嵇彻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立时不开心了,真诚道:“你记错了,他家不在洛阳,在平阳。”
当时白鹤翎说的时候,嵇彻也未仔细听,听夏侯巽如此说,便当真以为是自己记错了,遗憾道:“不在洛阳吗?”
听到他如此遗憾的语气,夏侯巽重重地将碗放在桌子上,板着脸道:“喝完了,要去你自己去找他,我又一点儿也不想他!”
嵇彻诧异道:“你们那时候好哥哥好弟弟不是亲得很吗?”
夏侯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道:“谁和他亲的很?!是你罢!!!哼,我要出去玩了!”说完,不等嵇彻回答,便放下碗出去了。
刚一出门,便看到来找他的温夜行,温夜行道:“哼哼,有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昨天晚上竟然一夜未归,快说,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夏侯巽在嵇彻处受了气,正愁没处发泄,此番温夜行正好撞上来,夏侯巽没好气道:“风/流快/活你个大头鬼!!!”
温夜行莫名其妙,但他看得出来,夏侯巽不开心了,正欲问个清楚,忽听到身后有人道:“谁是新欢?谁是旧爱?”
温夜行转头一看,原来是昨天救了阿檀的大侠,他一刀将星岺挂在横梁上的英勇事迹还历历在目,此刻看他面无表情,温夜行猜不出他的心思,但一般男子都不喜欢别人开同/性/玩笑,便赔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嵇彻还是不依不饶追问道:“谁是新欢,谁是旧爱?”
温夜行直冒冷汗,道:“您美颜盛世,武功高强,自然是那白月光神仙似得人物,让人一见倾心……小的就是那糟糠妻,上不得台面。”
他虽然未明说谁是新欢谁是旧爱,但是嵇彻却听出温夜行的意思,他是说他是阿檀的旧爱,自己是阿檀的新欢。
嵇彻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颇不以为然,这人油腔滑调,阿檀才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呢?!
嵇彻看着他就不喜欢,转而同阿檀讲话,道:“你要去哪里?”
阿檀哼哼道:“出去。”
嵇彻道:“我也去。”
温夜行道:“我也去。”
嵇彻回头看了他一眼,温夜行欲哭无泪,他方才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因此便悄悄挨着阿檀站着了,哪里料到他又得到了一记眼神警告。
温夜行:“……”
夏侯巽听到嵇彻说也要同他一起去,哼哼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好弟弟白鹤翎吗?干嘛要和我一同去。”
嵇彻不由得有些奇怪道:“你不是说他家在平阳吗?平阳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啊!”
夏侯巽哼哼两声。
嵇彻看到他,奇怪道:“你今日牙疼吗?为什么一直发出哼哼声。”
夏侯巽磨牙道:“是啊,早上的粥太甜了!”
嵇彻:“……”
温夜行:“……”喂喂喂,这里还有个我,你们都忘记了吗?
三人便一同出门了,嵇彻从未来过洛阳,夏侯巽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夏侯巽虽然酸他提到白领域,但碰到好吃的,总想着他一份。
嗯……付钱的是温夜行。
温夜行看着日渐消瘦的钱包,泪流满面道:“小太岁,你说,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只爱我的钱包!”
夏侯巽正费力地啃着糖葫芦,随口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你的钱包就是你的一部分,这样说我还是爱你的。”这些日子他调戏温夜行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信手拈来。
温夜行:“……”心里下起倾盆大雨。
嵇彻眉毛一挑。
走了一会儿,便看到有豆腐脑,夏侯巽想吃,便上前去要了三碗,三人坐在小摊上吃完了豆腐脑,临走温夜行认命得上前去付钱,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只听得“叮”得一声,那摊主的盒子里掉落了一枚金珠。
吃个豆腐脑用一粒金珠?温夜行难以置信地去看嵇彻,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
温夜行悄悄问夏侯巽道:“三碗豆腐脑一粒金珠?这位大侠家里很有钱?”
夏侯巽假装淡定回答道:“也没有,家里也不过就是有几座金山吧。”
温夜行:“……”等等,我们对有钱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误差?
转过街角之时,迎面过来一辆马车,街角的风吹起马车窗口的帘子,夏侯巽余光瞥见了坐在马车中的人,竟然是慕容冲?!
不由得有些奇怪起来,慕容冲是苻坚心尖尖上的人,出门在外怎么除了一个马车车夫竟然谁也没带?
正想着,嵇彻看他有些呆愣,便道:“怎么了?”
夏侯巽摇摇头,道:“无事。”刘府和北朝的事情他不打算管了,慕容冲干什么又与他有何干系。
正待要走,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肩膀,他回过头一看,竟然是白鹤翎,这还真是……他娘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仙女们,享用愉快~
第54章 第五十四回 洛阳城风起云涌(八)
老天爷是专门和他作对吧,早上才骗了嵇彻白鹤翎在平阳,光天化日之下谎言就被揭穿了。
夏侯巽:“……”
他悄悄看了一眼嵇彻,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看着白鹤翎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夏侯巽:“……”不开心!
白鹤翎浑然未觉,看到夏侯巽十分开心,平日里没多少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个笑模样,道:“阿檀,你来洛阳怎么不来找我?”
夏侯巽干笑道:“前几日有些事情,本打算事情办完了就来找你,不想在这里碰上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鹤翎指了指街对面,道:“我阿爹给我开了个医馆,今日我过来坐诊。”
众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座三层阁楼,阁楼中间有块匾,上书“济世堂”三个大字,白家果然财大气粗,那匾额都是镀金的。
众人犹在心中感叹,夏侯巽突然瞥见街角的茶楼里出来一个人上了马车,看背影与夏侯珏十分相似。
阿珏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想着,突然听到嵇彻问白鹤翎道:“这济世堂是你的医馆,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
夏侯珏的事情登时被他抛诸脑后,他竖起耳朵专心听着嵇彻和白鹤翎的对话,心中像是喝了一壶醋般酸涩。
白鹤翎道:“我刚从医馆出来,要不去我府中吧,我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嵇彻道:“吃饭先罢了,治病最要紧。”
白鹤翎看了看夏侯巽,了然道:“这倒也是。”
说着,两人便并肩朝医馆走去,嵇彻道:“三年前你说阿檀的经脉难以再生,恐难永年……如今他的奇经八脉已经完全修复了,你看看他的身体还有什么需要调理的地方。”
白鹤翎诧异道:“那样的死脉都能恢复,这几年你恐怕废了不少心思吧。”
嵇彻淡淡一笑道:“是他自己不认命,一直不放弃。”
他们二人边聊边走,可此刻夏侯巽却一点也不吃醋伤心了,原来阿彻是为了他的病才想和白鹤翎见面的,夏侯巽心中登时酸酸涨涨,又感动又欢喜。
旁边的温夜行道:“小太岁,你这表情实在……”他抖了抖身体,像是要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抖下来似的。
夏侯巽白了他一眼,温夜行道:“原来你们不是刚认识啊,我还以为他救了你一命之后,你便要以身相许了呢!”说完,他突然明白了方才嵇彻的眼神警告。
原来他才是旧爱啊!怪不得大侠那么生气呢?感情是将他当成新欢了……这个锅背地哟,太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