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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养龙崽 (故年今夕)


  兔的天呐!沈老板的宠物是龙!
  不愧是沈老板!
  他将钱收好,将碗筷飞快地收拾走,将休息中的牌子一挂——打烊!去找隔壁鸭老弟聊沈老板!和他的宠物龙!
  天已经黑透了,明月高高挂,月光温柔如水。街上路灯依次亮起,沈清濯带着他的龙,散步似的一路走到街头。
  高大的老槐树在夜色里安稳地站着,树叶婆娑,漏着细碎的月光。树下堆积了许多干枯落叶,风一吹就沙沙作响。宽大的树身后,露出了一角绯色。
  沈清濯慢悠悠地转过去,和一个脸色苍白的绯衣残魂对上了眼。
  他的模样实在是很狼狈。头发散乱遮住大半张脸,发饰也都掉光了,原本样式繁复瑰丽的绯色长裙似乎曾被什么刺穿,一个一个的洞,边缘是一圈深褐色的痕迹,也许是凝固的血迹,破破烂烂的。
  他两只手始终维持着一个独特的姿势,左上右下,手指微屈,似乎在抱着什么。可他的怀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沈清濯站在他面前时,他目光涣散地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轻颤,牵扯着被刺穿了一个窟窿的喉咙,吐出破碎不成声的字眼:“琵琶……碎了……”
  沈清濯叹了口气,将画着阵法的符纸掏出来,随意折了折,将它卡在绯衣残魂僵硬的指间,和他打商量:“借个梦,替你找琵琶,如何?”
  绯衣残魂只能勉强维持着生前的模样,惦记着最后的执念。他茫然地面向沈清濯,对他的举动无知无觉。
  沈清濯整只手掌虚虚盖着龙崽子的脑袋,低声道:“闭眼。”
  龙崽子只觉眼前黑了一瞬,下一刻沈清濯的手便收了回去。一片娇声浪语、胭脂粉香扑面而来。
  沈清濯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月白色长袍,衣袂边绣着繁复云纹,腰间配着莹润玉佩,玉冠束发,手里握着把玉扇,看起来像位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
  有姿容秀美的少年瞧他孤身一人,眼珠子一转,便机灵地凑了上来。这里的少年都是身披薄衣,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透着甜腻的香气,连声音都轻轻颤颤叫人怜惜:“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沈清濯还未来得及动作,他袖里腕上缠着的小龙崽子就先炸了,猛地弓身窜起,速度之快竟带了丝残影,就要撞向少年。
  它龙身虽小,力气却极大,具体可参照中午被硬生生砸断一个角的实木桌子。
  ——这一下若是撞实了,这少年单薄的身躯上得多个窟窿。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暗中观察。
(眼巴巴盯)
一般早上9.扔草稿箱啦~

  第7章 琵琶曲2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濯轻巧地一个侧身,玉扇不动声色地拂开少年欲挽上来的手。
  轻微的吧嗒一声,龙崽子撞到了沈清濯的胸膛,紧接着就要往下掉。它反应极快,一爪子立刻勾住了沈清濯的衣襟。
  这套衣服比较松散,一扯衣领便翻开了,露出了沈清濯精致的锁骨。龙崽子灵活地一个翻身,趁沈清濯来不及制止,咻地一下钻进他衣服,滑落到小腹处被束腰兜住了。
  不知自己刚躲过一劫的少年揉了揉眼睛:“刚刚好像……”
  “你的错觉。”沈清濯感觉小腹一团冰凉凉的,暗自磨了磨牙,默念了三声没事别慌问题不大,方露出一个散漫慵懒的笑容,漫不经心道:“今儿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好节目?”
  少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从小就开始受训练,明明是个少年郎,笑起来却娇媚更胜女孩儿,声音甜腻如撒娇:“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无情郎君都是冲着魁首哥哥来的……公子,您若想看,不如让我替您斟酒吧?”
  沈清濯驻足,似笑非笑地抬眼看着这位楚楚可怜的小少年。
  他刚落地便知道这是哪儿了——原来那只在槐树下流连了这么久的小鬼,生前是这种身份。
  拜那只凤凰老朋友所赐,沈清濯以前没少去秦楼楚馆,对这些风月场所并不算陌生,拿捏起风流客的姿态也似模似样。
  他瞥了眼花厅正中的舞台。上面已经坐着个姿容昳丽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穿着身薄纱绯衣,怀里抱着琵琶,红唇微抿,正半低着头认真调试琴弦。
  尽管少年画着浓艳的妆容,沈清濯还是一眼看出来他原本的容貌和下午来杂货铺买琵琶的那位客人、以及槐树下流连许多年的绯衣鬼魂,都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两三分,是年龄不相当的缘故。
  沈清濯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无非就是这位魁首少年表演结束后由客人们竞价拍下他今夜的所属权。
  他本打算随便找个角落等着看这魁首少年等会儿会花落谁家,然而眼下他怀里正揣着个龙崽子。
  在他腰间盘桓游走、东蹭西蹭个不停的龙崽子。
  沈清濯谢绝了少年的带路,对少年隐约失望的眼神视而不见,从容地上了二楼,随意挑了间空房,反身落了门闩,端坐在榻上,淡声道:“出来。”
  他做不出将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捉龙的举动,只能希望龙崽子懂事一点自己主动爬出来。
  然而对他的肉体肖想许久的龙崽子会听他的话吗?
  显而易见不会。
  不仅不会,还美滋滋的,甚至还嚣张地想拱松他的腰带往下爬。
  沈清濯隐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将玉扇捏得嘎吱一声响,站起身来猝不及防地就解了衣衫,将那件里衣连着龙崽子揉成一团扔到榻上。
  等龙崽子慢吞吞地从衣服里拱出脑袋时,沈清濯已经重新换回了原来的衣服,领口整理得一丝不苟,紧密贴合着脖子,一点缝隙也无,搭着张笑容淡淡的脸看起来有种禁欲的美感。
  龙崽子尾巴一甩一甩地将他脱下的衣服拢成一团,舒舒服服窝着,朝沈清濯抖动着剩下半边的龙须须,金色龙瞳瞪得圆圆的。
  沈清濯教训龙崽子:“这个残魂已经快不行了,构筑的回忆之梦很脆弱,随意破坏这儿的东西都可能会导致梦境直接消散。”
  他用折扇轻敲了敲龙角,也懒得出去看热闹了,干脆等一切结束后直接去找这位小魁首,看他的琵琶在哪儿。
  南风馆里的空房间都是为某些按捺不住的客人准备的,里面的香炉时常燃着些不可描述的香料,幔帐里软榻上也多会放置一些香囊之类的东西。
  沈清濯虽不会受这些香料影响,但他不喜欢这过于浓郁的味道,故而轻车熟路地将周围染了香味的东西搜出来,连着香炉一起全都放得远远的,然后手一挥,凭空摸出一壶小酒一杯酒盏。
  没有热过的炽果酒冰凉凉的,微甜,酒味要比温热的更浓一些。沈清濯盘膝端坐于小榻上,轻啜了一口酒,被冰冷的酒液刺激得微微眯眼。
  室内门窗皆紧闭,外面的喧闹声便小了许多。偶尔有琵琶曲至激昂处的清脆声传来,如玉珠落玉盘,撩拨心弦。沈清濯悠悠叹了口气,唇边露出点儿笑意来。
  要是凤凰在,必定早就冲下去大声喝彩了,说不准等会还要参与一下竞拍呢。
  说起来也好久没联系过那几位老朋友了,等新手机来了再和他们聊聊关于这条龙崽子饲养方面的问题。
  他想得正出神,不提防手腕一痛,低头一看,小龙崽子立起竖瞳,张口就咬在他手腕上,竟是气得满身鳞片都立起来了。
  沈清濯愣了愣,莫名地从那一线金色中窥出了几分谴责,“怎么了?”
  龙崽子瞪了他好一会,才气鼓鼓地松了嘴,背过身去,给他留下一个生气的背影。
  沈清濯对它突如其来的气恼不明所以,只道是它也想喝酒。想了想,他将手中杯盏推到龙崽子嘴边:“想喝?”
  龙崽子鼻子抽了抽,但仍旧没动。
  沈清濯作势要把酒盏拿走,龙崽子就用尾巴抽开他的手,一头埋进了小酒盏里。
  那里头还有小半杯,龙崽子吧唧吧唧几下舔完,意犹未尽地抬头,正想让沈清濯再添一点酒,突然浑身一僵。
  沈清濯的酒壶酒盏都是自己雕琢的,他比较喜欢小巧精致的手感,设计的杯身要比普通的酒盏窄一点,是以龙崽子一个猛劲扎进去舔完酒后——
  震惊地发现自己脑壳卡住了。
  它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直着身子,小小的龙脑袋上戴了顶精致的白玉酒盏小帽子,滑稽又可爱,惹得沈清濯扑哧失笑。
  这一声笑让它回过神,气恼地一甩头,就要将酒盏磕碎,沈清濯连忙拯救自己的小酒盏:“不许磕!磕碎了你今晚得喝两杯牛奶!”
  这个威胁杀伤力很大,龙崽子身子一顿,沈清濯替它取下酒盏,笑吟吟地摸着它的脊背,替它顺鳞。
  外头的欢呼声忽然一阵大过一阵,沈清濯侧耳听了会,是魁首表演完毕,下头的客人们正在竞价决定他今晚的归属。
  沈清濯起身欲看,袖子忽地被扯住,小龙崽四爪齐动,用锋利的爪子将他的袖子钉在榻上,不让他过去。
  沈清濯屈指弹它的脑袋:“快松开,我得看看魁首去了哪。”
  龙崽子端正立在在他的袖子上,四爪钉着木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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