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儿别胡说八道,去找娘亲了。两位公子,咱们就先走了。”
男人转身离开,女孩还有些依依不舍地向衡情挥手道别。“漂亮哥哥再见!”
衡情有些失笑,也向女孩招了招手,轻声感叹道:“果然,小孩的直觉总是特别灵敏啊。”
“所以,我才最不擅长对付小孩……”
待那对父女离去之后,雪降像是松了口气般,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衡情见状,正要调笑,却听那捏面人的老汉喊道:“公子,你要的两个面人捏好啦!”
听到面人捏好了,衡情一喜,忙挤到摊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两个面人。
“喏,这个给你。”
只见衡情递过来一个小面人。身着白衣,眉头微皱,赫然一个臭脸的小雪降跃然而出。
再看看衡情自己手上的面人,绿衣的小面人,脸上带着笑,连细节处的小辫也勾勒得惟妙惟肖,捏出来的正是衡情的缩小版。
“怎么样,可不可爱?我看那老伯捏得很好,就让他捏了我们两个。”
“原来你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就是做出来这么两个面人。”
雪降目光一转,不接过衡情递来的面人,却是蓦地伸出手,抢过了他手中的“衡情”小人。
衡情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小人便被雪降抢了去。
“唉,你怎么抢我的——”
“这面人捏得不错,我要了。至于,那个就归你吧。”
雪降的眼里闪过一丝慧黠,还未等衡情反应过来,便拉过他的身子,于他耳旁轻声道:“面人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雪降突如其至的情话,让衡情的脸霎时如烧开的沸水,一下子烧了起来。
还未等他说话,便听到了赤乌气喘吁吁的叫声。
“哎哟喂,可算找到你们了,刚才都不知道被人挤到哪儿去了……哎?衡情,你脸怎么这么红——”
“是时候该去画舫了,你不是吵吵嚷嚷着要去吗?”
雪降这一打岔,倒是让赤乌重又兴奋了起来,将衡情脸红的事情一下子抛到了脑后。“对对对,赶紧带我去吧,我一直想放河灯呢!”
“走吧,别愣着了。”
见衡情脸红红的,还有些呆愣,雪降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便拉起了他的手,径直向码头走去。
夜风渐起,手掌交握之间,分明渗出了点点湿意。
——
晴夜如洗,远山如黑蛟脊背,起伏连绵。江面潮平海阔,无数荷花灯漂浮其上,随烟波逐流。
游船处笙歌四起,更隐隐传来曼妙琴音。有三两女子轻纱掩面,清俊才子凭倚阑干,饮酒作对,好不潇洒。
走至码头处,便见一华丽画舫停泊于前。船身以朱红作底色,顶涂金漆,有游龙雕饰两侧,犹如鱼贯出水。
船内画柱雕龙刻凤,更有玲珑灯饰点坠其间,霎时如同星雨吹落,华焰满船。月辉洒落,更显绮丽华美。
“几位公子,可是李公公说的贵客?”
画舫上放下了跳板,侍从皆分至两边,一个男人走下,身着玄黑锦袍,眉目锐利,面带长须,显然是这画舫的主人。
却见他稍一拱手,朗声笑道:“能得皇上如此重视款待,三位公子的气质果然不凡。在下萧河,是这画舫的主人。还请各位不要客气,在这画舫上尽情游玩。”
衡情众人也微微拱手,以示问候。几句礼貌寒暄过后,画舫主便将他们领上了画舫。简单介绍之后,他便不再作陪,返回了码头。
遣散了侍从,跳板收起,画舫也缓缓开始驶动。船身随江波轻轻晃动,就着徐缓的江风,三人凭栏酌饮了起来。
江波平缓,托举无数盏明灭河灯。烛火摇曳间,各色荷花形状的明灯于其上漂浮,皆流向下流的出海口。
江面波光闪烁,与这无数河灯的烛火交织,一时竟若银河中的万千悬星,竟分不清天上人间。
见此江夜美景,衡情忍不住发出了感叹。“江面的河灯真美啊,难怪这花灯节如此繁闹……”
“不仅因为如此,人们于江面点上河灯,更为了悼念逝去的亲人,并为自己的家人伴侣祈保祝福……”
雪降稍一停滞,而后又缓缓说道:“凡间还有个说法,若是诚心在河灯中写下自己的心愿,愿望便能够实现。”
第38章 烟画舫(3)
“是啊,我也听说过。要是河灯不熄,流至下游,愿望就能实现。据说,很多凡间的少女,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也会把心愿放在河灯里呢!”
“心愿……”
不知是因为听到赤乌的话,还是醉意上泛,衡情的脸有些热了起来,眼神变得有些飘渺。
对于无欲无求的仙人来说,心愿这一词,似乎一直只停留在简单的认识上,却从未真正探究过,自己真正的心中所愿。
仔细想来,自己从前的愿望,便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哪怕是终生不得其爱……
不由自主地看向雪降,却见那人垂眸,正酌饮着盏中的清酒。江风吹起了他两鬓的发丝,露出了他安静的侧颜。
无需言语,那人的站立,本就自成一副画卷。
衡情看得有些痴了,却不觉雪降的目光。见衡情双眼发直地看着自己,以为他有些醉了,便轻捏他的脸颊。
“不过喝了几杯,就变成醉猫了。”
夜风的凉意带走了脸上的燥热,却带不走内心的躁动。
感受到那人的温柔触碰,衡情也转瞬清醒了过来,指尖触及之处,却是灼烧不已。
将脑袋撑在栏杆上发呆的赤乌,却不觉气氛中的暧昧流转,只听他突然大声喊道:“我也要放河灯!”
喊完之后,赤乌便兴冲冲地爬上二楼,不一会儿,回来时已是各色的彩纸满怀。
“我们来一起放河灯吧!”
赤乌的脸红通通的,似是喝得有些醉了,双眼却意外的光亮,似乎很兴奋的样子。“写下我们的心愿!”
衡情与雪降面面相觑,而赤乌却已经拿起一张彩纸,仙力翻动间,一朵小巧的粉色荷花跃然桌上。
只见他兴奋地拿起折好的河灯,似乎在里面写了些什么,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船板上。
两人相视一笑,也各自拿起了一张彩纸。很快,桌上也出现兰色和青色的荷花。
“你要写什么?”
衡情正专心致志地在河灯上写字时,只觉一阵黑影笼罩,原来是雪降探过头来,想瞧瞧衡情写的什么。
衡情忙用手一把掩住:“不行不行,不能看。”
见衡情慌慌张张的样子,雪降也不坚持,便也转过头在自己的河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嘴边却漾起一丝笑意。
方才的一瞥而过,也足以让他猜出衡情所写的内容。
衡情与雪降写好后,便走到了船板上,准备将河灯放入河中。
衡情将河灯轻轻放好后,转头看向雪降的河灯。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蓦地烧了起来。
而此时赤乌也凑了过来,看到雪降放下的河灯,奇怪地问道:“咦?你写的‘君’是谁啊?”
“秘密。”
雪降凝视着那盏兰色荷花,随江波漂流远去。在悠悠烛火的映照下,赫然有几个大字显现而出。
“惟愿君心与吾同。”
而那与其一同漂流的青色河灯,则在底下镶嵌了一串玲珑小字。
“与君长久时,不负相思意。”
放了河灯之后,赤乌便揪着雪降不放。“雪降,你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嘛!”
雪降则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不顾身后之人的拉扯,径直走入了画舫中。
在方才的拉扯之间,赤乌不自觉领口已经松开,却仍揪着雪降不放。
衡情失笑,正想把赤乌拉开,不经意地一瞥间,他却突然神情一僵,目光凝滞。
于赤乌露出的那锁骨上方,赫然有一枚诡异的红黑印记,与当时琴师身上的印记竟如出一辙。
这是……
尽管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衡情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哈哈大笑着,随他们进入画舫之中。
待游船返回码头,赤乌上了岸,便与他们道了别。
然而,分别之后,赤乌并未返回天界,而是面色阴沉,步履匆匆。走了许久,才拐入了一处人迹罕至的阴暗树林。
只见他拿出一个形状古怪的灰白骨哨,置于唇边吹动了三声,霎时妖风四起,风力之大,几欲摇断树干。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声,一个鬼魅的身影闪至他的身前。只听赤乌说道:“引起骚动,主要的目的,是引他们至万魔窟。”
那身影听到命令后,便闪身飞出树林,留赤乌一人于树林之中,神情晦暗不明。
而与赤乌各自分道扬镳之后,衡情的内心也越发地恐慌了起来。
心中的莫名焦虑,以及对未知的恐惧……都让他心慌不已。
就像是那时,面对容应一样……
正当衡情心中慌乱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卷轴,以碧玉为轴杆,以蚕丝为卷,其上散发着淡淡莹光,隐隐有金光从内里透出。
“这是……!”
衡情惊喜地接过卷轴,转过身去,身后那人的眼中,已是盈盈笑意。“写意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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