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物翻身一滚,摸着被灼伤的手腕和被踹得生疼的腹部,目光阴鸷地看向李瑜。
这个小子很邪门,修为不算高,浑身的功德金光却最是克他。
局面不利,那鬼物欲要逃,被薛青玉一剑挡住,划破了胸前的铠甲。
薛青玉笑道:“是我下手太轻了。”
李瑜一边落泪,一边摸上时寒声的伤口,转动灵力把鬼气吸走,止住了血。
时寒声去摸他脸,被李瑜抬手打开,带着哭腔凶巴巴吼他:“你别动!”
李瑜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帕,给时寒声裹伤口,视线却被泪水模糊,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按在他伤口上。
时寒声伸出另一只手揽住李瑜的腰,把他抱进怀里,“我没事,就是看着吓人而已,没事的。”
一边说,一边吻着他的鬓发。
李瑜推开他,狠狠抹了一把脸,转头看向和薛青玉纠缠在一处的鬼物,向来温暖水润的眸子迸发出猩红的杀意。
李瑜抬头辨了一下方位,跑到正东的位置,抬手起势,口中念念有词,开始画阵。
李瑜身上的金光骤然亮起,整个乌山的灵气向着此处奔涌而来。
“轰隆——”
时寒声猛然抬头看向天空,云层翻涌,携着雷光,汇成似曾相识的黑云压下来。
是诛邪天雷阵!
时寒声瞳孔一震,看向闭眼请天的李瑜,又看向与鬼物缠斗的薛青玉。
薛青玉!薛青玉竟然教了李瑜请诛邪天雷阵!
那鬼物也注意到异象,转头寻到起阵的李瑜,顿时目眦尽裂,挡开薛青玉,向李瑜袭去。
时寒声眸色一沉,周身死气暴涨,闪身挡在李瑜身前,运转死气缠上那鬼物的身体,将他的四肢锁住。
那鬼物正要反击,突然腹中一痛,骇然地看向时寒声。
时寒声轻蔑一笑:“不是你想要的么?拿去试试!”
想从他这里吞噬死气?
做梦!
方才被抓破胳膊吸走的那些死气,已经进入了那鬼物半虚半实的身体,绞杀着他的鬼脉。
“咔嚓——”
阵起雷至,李瑜睁开眼睛,看着第一道天雷劈下来,却见时寒声正压制着那鬼物,同样处于第一道天雷之下!
李瑜一瞬间心脏骤停,飞身过去,将时寒声撞开,扑倒在地。
薛青玉接过起阵者的位置,第二道、第三道雷滚滚而落,那鬼物挣扎哭嚎,皮开肉绽。
时寒声怔怔地看着雷光划过眼前,而李瑜趴在他身上,用浑身的金光包裹住他,双臂紧紧抱着他。
哭嚎声渐渐消逝,第九道天雷落下,那鬼物随之灰飞烟灭。
时寒声眼眸通红,短暂失神后,阖上眼紧紧抱住李瑜,泪落了下来。
我何德何能,每一次,都叫你奋不顾身?
敬天收阵,薛青玉捡回自己的剑收好,看着地上抱着不动的两个人,嘴角一抽,“干嘛呢?要野战吗?我回避?”
时寒声:“…………”
李瑜:“…………”
————
薛青玉顺理成章成了山庄的客人。李瑜拉着时寒声回房间上药,时谦和吴瑶拉着薛青玉唠家常。
虽然薛青玉当年伤了小瑜和寒声,但那毕竟是意外,即便心里有不满,看在李瑜把薛青玉当亲爹的份上,时谦夫妇也放下了那点成见,礼数周到地招待薛青玉,邀请他一起在山庄过年,顺便对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表态,希望薛青玉不要插手。
薛青玉最开始是不希望李瑜和乌鸦精走得太近的。因为乌鸦精天生黑,麻烦。和这样的存在走得近,难免吃点苦头。
但就凭李瑜今天冲冠一怒为蓝颜、舍命相护的架势,怕是已经拉不回来了。
薛青玉宁愿自己多操心,也不忍叫李瑜为难。
跟时寒声动手,不过是气不过他这么快就把李瑜拐上床,还放任李瑜身上沾着那么浓厚的死气罢了。
要是时寒声敢对李瑜不好,他就把时寒声拔毛烤了!
于是,薛青玉对时谦夫妇表态,表示孩子们之间的事情顺其自然。
茶室内一时间宾主尽欢。
三楼房间里,李瑜本来打算让时寒声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给他上药,却被时寒声一把拉进浴室,抵在墙上凶狠地啃咬。
李瑜心中一叹,顺从地回应他的吻,手摸上他的背,扣住他的肩,紧紧贴向自己。
时寒声察觉到李瑜的动作,胸腔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亲吻变得轻柔,安抚似地舔那被他咬红的唇瓣,抵着李瑜的额头,喘着气道:“小瑜……对不起。”
时寒声亲了亲李瑜的眼睛。
李瑜环上他的脖子,亲吻他的唇角,认真道:“我喜欢你,很喜欢。”
时寒声眼眶一红,喉咙干涩,同样认真地回应:“我爱你。”
李瑜笑起来,咬上时寒声的耳垂,“我也爱你,超爱你。”
时寒声掐着李瑜的腰,非常想做点什么,被李瑜严词拒绝,乖乖洗了澡,举着胳膊让李瑜给他上药。
血止住了,但伤口很深。山庄里有玉瓶存着的灵泉水,李瑜取来给他冲洗干净伤口,抹上特制的药膏,翻开的皮肉和血洞慢慢愈合起来。
“疼不疼?”李瑜给他吹了吹。
时寒声摇摇头:“痒。”
完全长好还得要一会儿,怕蹭掉药膏,李瑜给他用纱布包了起来,打了个小蝴蝶结,低头在上面亲了亲。
“咕咚——”时寒声咽了咽口水,目光沉沉地盯着李瑜的唇。
李瑜抬头看他,摸上他双腿间硬得不像话的小寒声,笑得勾魂摄魄:“现在,做吗?”
楼下,唠完家常的薛青玉跟着时谦夫妇从茶室移步餐厅,经过回廊的时候,薛青玉抬头看了一眼三楼,上药上了一个多小时还没下来,一时半会儿怕是下不来了。
时谦见状,笑眯眯干巴巴道:“两个孩子感情好,感情好……咱们、咱们先吃饭。”
吴瑶美眸一瞪,拧了时谦一把。
薛青玉嘴角一抽,突然惆怅,不知道应该开心儿子终于拱白菜了,还是难过儿子终于被猪拱了。
无奈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吃饭吧。
————
后面几天李瑜去录一个综艺,拍了一次硬照,就收工放年假了,把李萌也叫来山庄一起过年。
除夕夜这天,吴瑶和李萌一起包饺子,李瑜想学,时寒声便在旁边教他。
薛青玉和时谦两个大老爷们在茶室下棋。
这时候,黎洲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小瑜,你在时先生那儿?”黎洲干笑两声,“我去了你家,家里没人。”
李瑜惊诧一瞬,十分歉疚:“啊——是,忘了提前告诉你一声。”
他只告诉黎洲薛青玉会回来过年,却没来得及提在山庄过年的事。
“叔叔也在?你们见家长啦?” 黎洲笑道:“进展很快嘛……”
李瑜听见关车门的声音,猜测黎洲在外头,心里有些急:“你现在在哪?夏哥和你一起吗?”
黎洲没说话。
李瑜看了看时寒声和时妈妈,得到肯定的目光,对电话那头道:“粥粥,你等等我,我来接你。”
黎洲道:“哈哈,不用,我……我自己过来吧。”
“好,那你注意安全,我们等你一起吃饺子。”
挂了电话,李瑜皱起眉,他以为黎洲会和夏凉思一起过年,可看样子,黎洲今晚是孤身一人。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李瑜洗了手,去门口等黎洲。
黎洲抱着两瓶红酒下车,笑着对李瑜说:“想找你和叔叔喝酒的。”
粥粥在笑,却很不开心,李瑜不再提夏凉思,走过去拉他,“我们在和时妈妈学包饺子,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好啊!”黎洲把红酒递给佣人,和李瑜走进餐厅,洗了手,跟吴瑶学包饺子。
李瑜手生,包的歪歪扭扭,但也像模像样,现在班门弄斧教起了黎洲。
吴瑶和李萌在一旁抿嘴偷笑,时寒声则无奈又宠溺着看着他卖弄。
黎洲让佣人把两瓶红酒都开了醒着,开饭的时候,几乎抱着醒酒瓶不撒手。
李瑜和薛青玉直摇头。
时寒声凑过去问李瑜:“怎么了?”
李瑜小声道:“粥粥酒量很差……而且……所以他对外都说自己酒精过敏,从来不碰酒。”
时寒声挑眉一笑,觉得挺好玩的。
果然,三杯红酒下肚,时谦和薛青玉酒意正酣,黎洲已经趴下了。
幸好吴瑶有先见之明,碰杯之前让大家先尝了一盘饺子,否则黎洲就要装一肚子酒睡一夜了。
这时,黎洲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重生》。李瑜给他掏出来,来电显示是“夏”。
正要接起来,趴在桌子上的黎洲突然坐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听着声儿找手机。
李瑜给他把电话接通,放到他耳边。
黎洲:“喂……”
“在……小瑜家。”
夏凉思突然拔高的声音溢出听筒,半哑的嗓音犹如嘶吼一般:“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
“没醉……不用你来……不用……”黎洲说着,推开耳边的手机,趴回桌子上。
李瑜听见手机那头还传来夏凉思的声音,便接起了电话,“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