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正看了一周,只几人面红耳赤的,好似刚经历过一次争吵,别着脸,不愿看向花容的方向。其余的看起来倒还算平和,罗启无甚异常,应当也是偏向后者的。
恐怕罗启华正是想靠花容来说服剩下这几人,毕竟除开威信不谈,若论此事上的话语权,罗家定是比不上情报更充分的花容。
就是不知道花容的到来是否会让场面有所逆转。
毕竟魔头之子可不见得是个理想的合作对象。
但是……到底罗启华才是罗家的掌门人,只要他态度明朗,一切都还好办。
花容心中有数,遂放下茶杯,说:“看来罗丞相已经有所决议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又迎来了考试周OTZ
明天考到周六
所以……
本周大概要断更了……
因为蠢作者每天中午大概可以大概可以码二十分钟左右的字
其余的都在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码字
手速又慢
所以每天都会熬到很晚
这周要考试的话就不太敢熬夜
小小的请个假(??ω??)
☆、怠慢
虽然花容的语气没有任何不耐,但是罗启华自知软禁花时二人,已是理亏在先,又一连数日都未曾有任何回应,对方却能耐得住气性到现在,可以说是颇为难得了。
罗启华沉声道:“二位见笑了,此事事关重大,罗某也不得不再三斟酌,才拖到现在。”
尽管先前看信看到冷汗直冒,罗启华在人前依旧维持着宰相的气度,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此时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罗启华也没有以宰相身份自居,算是稍微放低了姿态,等同于给花容和时暮一个交代——毕竟他们二人可是白白在罗家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花容向来行事都带着江湖人士的潇洒劲儿——这是跟花九戚像了十成十的——懒得理睬官场上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也不在意那些边边角角的琐碎事儿,只对着罗启华点点头算作知道了,只待罗启华如何说到正题上去。
这下旁边的一众门客就不乐意了!
在这些个熟读四书五经,除了脑子里有不少条条框框治国方略,更有满口之乎者也伦理道德的文人谋士看来,花容这的态度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怠慢!
坐在他旁边的时暮就更过分了,好似连眼皮都懒怠抬起来。
这就不得了了!
罗启华身为当朝宰相,到哪里不是被人恭恭敬敬地对待,加之天启大帝在外又是那般昏聩模样,这手握实权的宰相更是就差被人捧上天了。连带着他们这些门客也是向来被奉为座上之宾的,何曾受过这般待遇。
如此一想,那些门客就更加愤懑不平。
几个脾气不好的已经控制不住冷哼起来,脸上的表情恨不得比时暮这个仙人还要高傲几分。
连别人都注意到时暮的懒怠,花容一直注意着时暮,自然也看到了。必然是不同于那些门客的想法的,花容想着,时暮刚给鵷雏布了阵,此刻估计正需要养神,这才看起来比往日更加惫懒几分。
不过两人之间还有香几隔着,花容也没办法让时暮靠在自己身上歇息,只得留他自己靠在椅背上。
——那椅子上可除了些中看的雕饰就再没其他的了,当真是怎么看怎么硌得慌。
花容现在一心只想着早些同罗启华商议完,好带着时暮离开,哪管那些门客如何想,遑论解释一二。
最后还是罗启华清咳一声,门客们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毕竟门客到底是门客,罗启华身为宰相还是比他们多几分眼力的,怎么看不出花容根本不是有意轻慢。
再者,江湖朝廷两方势力互不相干,谁还规定了江湖人士就要对朝廷命官毕恭毕敬。
说不定算下来人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比他这个宰相还要高出几截,难不成他还要上赶着行礼不成?
到底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平白整些虚头巴脑的,没得徒增烦恼。
既然花容明摆着想要直入正题,罗启华也犯不得偏生要拐弯抹角地打太极,只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
“我听敏儿说……花公子寻得了半妖佘月相助。”
一众门客早听过罗启华说起佘月一事,此刻倒无多少震惊。
花容挑眉,大概知道了罗启华要说些什么。
“是寻得了佘月又如何,难不成你们竟觉得就连佘月的战力也敌不过天启大帝?”
“这倒不是。”
佘月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天下,谁敢质疑他的实力?罗启华当即否定了花容的说法,却半晌没了后文。
——有些话,正是掌权者所不能说的。
“如果你们是在怀疑此事的真假……”花容刻意停顿了几刻,见有几人闻言目露焦急,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说下去了。
——没有人会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正因为佘月的实力令天下信服,放眼天下也难找出几人敢打着佘月的旗号坑蒙拐骗。
毕竟,就表面看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魔头之子到底只是不及而立初出茅庐的小儿,就算厉害得破了天去,又怎么比得过诡谲莫测寿命无穷的半妖呢?
这是实力的差距,足以击溃任何诡计。
在场之人对此心照不宣。
花容当然能揣摩到这些人的想法,是以先前那句话不过是个幌子,为的激得这些人尽快说了他们要说的话。
——正是围魏救赵的理儿。
罗启华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位青衫儒士已经站起来。
看位次,这儒士在门客中的地位可不算低,还是方才那些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中的一员。
虽然看不出罗启华有任何表示,花容却知道这人能在此时站起来定是有罗启华的示意,少不得是罗启华的心腹。那么他要说的,代表的恰恰是罗启华的态度,同样正能解释罗启华犹豫至今的原因。
那青衫儒士终于开口道: “半妖佘月向来行踪成谜又阴晴不定,难有人摸清他的好恶。花公子凭什么认为佘月会毫无芥蒂地与人合作?”
“何况,佘月久不出世,又不受帝国约束。在下实在想不通陛下与他能有任何干系,竟连他都想出手……”后面的话实在太过不敬,青衫儒士虽隐去不谈,在场人也知道他表达的无非是“打杀了陛下”的意思。是以他也就停顿了一瞬,继续道:“此事实在蹊跷。”
看了眼罗启华的表情,青衫儒士心下一定,说:“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半妖佘月此举必定另有所图,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端得是一个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花容闻言哂笑一声,时暮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这人的话,却也跟着勾勾唇角。二人嘲笑的意味太过明显,那儒士的脸色顿时青青白白的变了几变。
为何?
花容的笑,其因有二。
生而为妖本无甚对错。而世人只因那几行不能言的血水,便将这八个大字牢牢刻在佘月身上。仿佛身上流着那血,就是佘月的原罪。
不可谓不诛心。
往深了想,花九戚曾面对的不就是这般窘境,只不过花九戚的原罪是一册隐而不露的无上仙法,只不过花九戚阻了别人的大道长生,更加的“罪孽深重”罢了。
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怎能不引得起花容的“笑”呢?
其二,花容则笑的是罗家的表里不一。
别看那人说得冠冕堂皇,左不过是因为还未看到十拿九稳的胜算而犹疑不定,想从花容这儿求得一颗定心丸。
怕佘月邪性,出尔反尔,又怕没了佘月无计可施。
罗家终不过是不愿冒这个险,又对天启大帝怀抱仅剩的一丝信任。结果是既畏惧忠君,又害怕反抗,妄图偏安一隅,见风使舵。
谨慎过了头,就成了敬小慎微。
若罗忠寒泉下有知,怕是会哀叹自己一腔苦心付之东流……
且说那青衫儒士。
被花容一嘲笑,儒士也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面子上过不去,却又想找回场子,当即赶在花容说出什么让他更难堪的话前开了口:“我罗家世代辅佐陛下,”说话间,那儒士还向着皇宫方向拱手一拜,“就是陛下当真想夺回实权,坐稳皇位,也不会弃我罗家于不顾。”
这回是借着忠君之情来解释那份犹豫,倒仿若不是因为罗家太过谨小慎微。
但这种借口,未免太过天真而经不得推敲。
从乌颜朱屠城就可以看出,这人是个不要脸面的。
当年时局所迫,乌颜朱羽翼未丰,是用了些心机才以蛮人身份登上的皇位。
可是毕竟汉人与蛮人积怨已久,乌颜朱使些手段让人一时忘了蛮人的残暴无知,但是时间久了,总会有人反应过来,不管他乌颜朱有何等经天纬地之才,只蛮族的身份就足够一众人给他判了死刑。
更别提西北蛮族中不属于乌颜朱的部族仍旧每年于边境大肆烧杀抢掠,像是生怕汉人忘了他蛮族有多可恨。
乌颜朱的皇位,就如同纸堆的一般,轻飘飘的转眼就能在风中七零八落。
所以乌颜朱将越贵妃同秦瑾推到前台,自己暂避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