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但也算意料之中的,里面是那个罐子。
那个爹爹为了它连命都不要的罐子。
那一刻,郑蕙是真的想把那个罐子拿出来砸了的。
然而最后,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拿出来,小心的拿到屋里去。
“我什么也不怕,我留下你,只是因为我爹。”郑蕙看着瓷瓶,在心底说。
“好了,给他讲,五万,付完钱就可以拿走。”
两个人开始叽里呱啦的说着话,过了大概两分钟,吴翻译转过了头。
“皮特先生说,五万有些太贵了,但是这个瓶子他实在喜欢,问您能不能……?”
“你告诉他,要想要就这个价,要么就走吧。”
对面又是一阵嗡嗡嗡,这次时间比之前还长点儿。
“皮特先生说,他同意了,下午把钱送过来,您看行吗?”
“可以,告诉他下午自己过来一趟,自己把罐子拿走。”
再次呜哩哇啦的一通说。
“皮特先生说可以。”
“那就这样吧,下午再来拿东西,你们先回吧,我要休息了。”郑蕙说完,伸出手小心的抱着罐子,转身进屋了。
对面俩人这次没说话了,自己悄悄的站起来,悄悄的走了。
“皮特先生说,和您合作很愉快,并谢谢您的招待。”
“不客气,让他小心点儿拿。”
这次对面俩人就说了十秒钟的样子,皮特又说了句什么,吴翻译开口了。
“皮特先生说,有缘再见。”
“再见。”郑蕙坐在石凳上,看着对面两个人,皮特正小心的伸出双手,准备抱着他的新到手的宝贝儿瓷瓶回去了。旁边的吴翻译则有点儿兴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的雇主那一脸凝重的样儿。
皮特先生站起来后,抱着棕色的檀木盒子冲着郑蕙欠了欠身,然后带着吴翻译走了。
直到俩人都走出门,拐了弯儿,彻底看不见了,郑蕙才起身去关了门,转身进屋了。
很多年后,郑蕙躺在床上,身边空无一人,她睁着两双茫然的浑浊的眼,直愣愣的看着屋顶,两行泪从眼角滑落,滑过她遍布皱纹的脸颊,落进了耳后斑白的白发 。
她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终生未嫁。
作者有话要说: 胃疼,好像一直就是这样的状态。
必须得尽快写完这篇了,不然总也没个尽头。
断了很久,果然一段经历,都是一种不同的状态,码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无论怎样,认真的对待它总是没错的。我很感激看到这儿的你,我会把该做的做好,哪怕仅仅为了把它做好。
☆、过去
“咳咳咳咳咳……”,艾勒斯躺在床上,一阵咳嗽,听着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
趁着曹夫人,也就是他的爱人还没过来,艾勒斯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块儿布,四四方方的,料子还不错,就是颜色看起来不太好,灰不溜秋的,捂在手上,快速的擦过嘴角,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那块儿布折巴折巴塞回了枕头底下。
不用看,肯定咳血了。
艾勒斯已经不把咳血放在心上了,只是让曹夫人看见,总是会不安,而且担心他。
艾勒斯觉着这种担心很没有必要,虽然他确实很喜欢曹夫人对他的关心,那代表着挂念。
这让艾勒斯很享受。
“你还好吗?”,曹夫人果然进来了。她刚刚还在庭院里修剪花木,这对她而言,算是比较重的体力活了,只是她不愿让自己闲下来,而家里里里外外,每天都被她按时收拾过,实在没得收拾。
艾勒斯还让她出去忙,不必陪他一直闷在屋里,说屋里空气不好。于是,她今天决定慢慢的把院子里的花木修一修。
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修剪过了,现在随心所欲长得乱七八糟的,实在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我还好。”,艾勒斯靠坐在床上,嘴角挂着笑,手上拿着一卷书,是他最近一直在看的古诗词,书卷已经泛黄了,挺厚的一大本,艾勒斯已经看了快二分之一。
他和曹夫人说自己已经背下了很多,本来可以几乎都记下来,然而现在老了,记性不好了,背诗背的很吃力。
曹夫人就笑笑,和他说不用着急,说那些诗就在那里,想看,总还是可以看到的。
艾勒斯觉得自己掩藏的很好,心里的小小少年开始挥舞着手臂在草坪上奔跑狂呼……
曹夫人心底的小姑娘则坐在树下的秋千上,脚尖轻点地面,一荡一荡的浅浅笑着,说这人,傻傻的,总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想给我念诗,却这样为难自己……
“你好好休息,书什么时候都能看,我陪你看也成,再咳一回,就把书给你没了,你就干坐在这儿吧”,曹夫人弯下腰,给艾勒斯掖了掖被角,把书给他放到膝上。
“看到哪儿了?”
“《无题》”
“我看看,李商隐的,《无题》,《无题》……,找到了,行了,接着看吧。”
“坐会儿吧。”艾勒斯握住曹夫人的手,带着点儿力道,拉她坐在床边。
“不觉着我在屋里呆着闷得慌了?”,曹夫人揶揄艾勒斯,浅浅的笑了,眼角的细纹一道道浮现,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不闷,你在,怎么会闷……”
“我还以为,你是觉着自己丧失了个人空间,要抗议了。”
“不会,我现在不需要个人空间,有你在很好。”
曹夫人低头,闭上眼睛,在艾勒斯额角轻轻吻了一下,动作很小心,很虔诚。
“我给你读吧,太费眼睛了。”
“你近视。”
“我戴上眼镜就行,不然要它干嘛?”
艾勒斯于是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闭嘴,听着曹夫人给他念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曹夫人读的很慢,很轻,一首诗,还没读到末尾,艾勒斯就睡着了。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曹夫人扶着他躺好,给他掖好被子,把书合上,把剩下的三句都背完了,然后就坐在床头,看着艾勒斯,坐了一下午。
曹夫人并不是一直都被叫做曹夫人的。
曹闵是曹夫人的名字,曹夫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
曹夫人打小就长在破庙里,靠着老和尚出去坑蒙拐骗赚的钱为生,后来,就是她出去坑蒙拐骗来养活老和尚。
老和尚对她不很好,但也可以了,至少在那个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没有把曹闵扔下,让她自生自灭。
曹闵自记事起,就在破庙里,没见过别的什么人。老和尚叫她闵行,她一度以为自己就叫闵行。后来她大概七八岁,可以自己出去讨生活了,老和尚对她说,出去对人家说自己家世的时候,要惨一点,无父无母这不必说,曹闵根本没有,只一点,让她记着自己叫曹闵,对别人也这样说。
曹闵问过老和尚,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她叫闵行,老和尚只扔下一句不为什么,就翻过身蜷缩在床上继续睡了。
曹闵那时候不敢违逆老和尚,生怕自己哪天就没饭吃了,只好圾拉着破草鞋,慢吞吞的挪出去了。
曹闵第一次出去,没有讨到一分钱,还被一个满身横肉的胖子给一把推到了泥地上,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好几句,才被一个看不过去的老人家扶起来,带到一边躲过去了。
曹闵看着浑身的泥点,说是破衣烂衫一点儿不为过,当真是不能再可怜。
曹闵那天在庙门口,从太阳还高高挂着,站到了月上西天,腿脚都麻了,也不敢进去。
当天晚上,老和尚和曹闵都没吃东西。
老和尚看了曹闵很久,曹闵以为自己铁定要挨打了,或者就是要被抛弃了,哆哆嗦嗦的站在墙角,头也不敢抬。
老和尚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出去了一趟,好像去方便了,然后回来就兀自躺倒在那张破床上,翻身对着墙睡了。
曹闵站在墙角,还是不敢动,最后就那么站着靠着墙睡着了,一晚上也没摔在地上,第二天老和尚看到了,好半天没能回过神,呆呆的看了曹闵好半天。
再后来,曹闵出去坑蒙拐骗越来越熟练,老和尚也越来越老,终于眼看着要不行了,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晃晃手指头都费劲儿,曹闵开始害怕。
她每次出去尽量赚更多的钱,想去药铺给老和尚拿点药,说不定能让他多活一会儿。
老和尚不知怎么,察觉了这件事儿,把曹闵叫到床前,说,闵行,我要走了,那些个药,没有用,留不住我。
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虽说我经常觉着我也算问心无愧,只是这会儿,临走了,心里总觉着不对劲。
你父亲叫曹何,母亲叫程杜。
十年前吧,一个晚上,星星很多,没有云,风也很小。我还在庙里过着还算悠闲的混吃混喝的日子,你父母突然敲开了这庙门,跪在地上求我把你收下,说只要给你一口吃的就行,我吃啥你吃啥,让你活下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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