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爹,我出去看看,添置点儿东西,屋子还缺了不少物件儿呢!”,蕙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郑文在哪儿,只好大着嗓门儿一通喊,喊完也不管郑文听着没,提着裙摆就飘出了院子,背后树上晃动的叶子显示了刚才确实有人过去。
郑文蹲在屋顶,手里还握着一片瓦,目光缥缈的看下去,没个焦距。
直到郑蕙跑没影儿了,才收回的视线,证明他刚刚确实在看着郑蕙。
“也不知着丫头何时才能长大?”,郑文垂下头,继续修屋顶,听人说,这里就要变天了。
又几日后
“爹,晚上吃什么啊?”,郑蕙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子里,正在敲敲打打的郑文,他已经敲了一下午了,就一个石桌,抬回来的时候,额,好吧,看上去确实不太好看,但是也还凑合,不妨碍人坐在桌子跟前儿喝个茶唠个嗑儿下盘棋啥的,反正郑蕙是觉着搁自己那是肯定不会有那闲工夫,为了一张桌子忙活这大半天的,连口水都不喝,简直都魔怔了。
“你看着做吧”,郑文头都没抬,手里拿着个锤子,正蹲在桌子跟前儿,仔细端详着,好像在看细节。
郑蕙心想,果然就是“你看着做吧。”,她和郑文在这落脚定居已经大半月了,她爹天天都是“你看着做吧”,要么就是“随便”,或者是“都可以,爹不挑嘴儿”,心情好的时候是“蕙儿做什么爹都喜欢吃”,没有多的话,没有要求。
郑蕙走过去,看了半天,没觉着有啥不同,好像就是边边角角的,圆润了些,桌面上,好像多了些花纹,还有,郑蕙就看不出了。
“蕙儿,爹这桌子可还好看?”,郑文看起来心情很好,这会儿甚至笑的眼睛都弯了,和平时他那副皮笑肉不笑很不同。
“好看。”,郑蕙心底实在看不明白这样一张桌子,有什么值得郑文费心的,而且看起来倾注了不少心血,很期待的样子,只是尽量看起来出自真心的说了句好看。
“确实好看,只是还没做好呢,还得明儿一天,下午差不多能好,完工了咱两个就坐这喝茶聊天,我还有几个旧友,届时叫他们过来下下棋……”,郑蕙站在一旁,听了很久,直到郑文说了句饿了,才回过神,像是梦游一样的去了厨房。
差不多两月后
“蕙儿,今晚上去院里坐会儿,等会儿你把扇子拿上,爹去泡壶茶去。”,郑文坐在小几前,郑蕙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两个人,就连吃饭都很冷清,饭菜做的稍微多一些,就铁定得剩下,然后最后都便宜了街上的几只流浪狗,自从郑文郑蕙两个在这定居,几只狗再也没有换过地儿,认准了郑文家,怎么都撵不走。
郑蕙应了声好,继续收拾着剩菜剩饭,准备去院子外西北角的小石盆那儿喂狗。小石盆也是郑文做的,石桌做完之后,郑文的一颗爱好艺术的心没有被败坏完,看着郑蕙端着食盆出去喂狗,心血来潮就给几只狗坐了个饭盆儿,死沉,无论几只狗怎么抢食儿,都不会被打翻,也不会被别人偷走,一般人根本挪不动。
郑文看着郑蕙出了院子,看了会儿,起身去泡茶。
“爹,今儿月亮真圆。”,郑蕙趴在石桌上,侧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还能用眼角余光瞅见他爹。
“嗯,今儿十五了。”郑文端坐在石桌前,拿着扇子在郑蕙脑袋周围扇着,把小虫子都扇开了。
“爹,咱们来这儿已经两个月了。”郑蕙仍旧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懒洋洋的,状似无意的说着。
“是啊,两个月了。”
“爹,那咱以后还要搬家吗?”
“不搬了,以后都住这儿,你以后要成家了,也得爹把你从这道门出去。”
“爹~”,郑蕙瞬间就被分散了注意力,忘记了自己心里记挂着的事儿还没问他爹呢。这会儿只剩下害臊,心里容不下别的情绪了。
“蕙儿可是生气了?”,郑文手里的动作没停,嘴角仍旧带着笑,声音里也带着笑。
“蕙儿是生气了,爹爹怎么可以这样说,蕙儿不理爹爹了!”,郑蕙坐起身子,看起来羞的不行。
“怎么,不是你提着裙子跑的飞快的时候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姑娘家,平日里大着嗓门儿喊话的人可不是爹爹我啊。”郑文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说着,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蕙儿瞌睡了,先进屋休息了,爹爹也早些休息才是。”,说着,郑蕙就起身进屋了,提着裙角,走的很快,带起一阵风。
郑文看着郑蕙落荒而逃的进了屋,无奈却又温和的笑了,眼底浸满了温柔。
三天后
“可是郑文郑姑娘?”,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青色长衫,敲响了郑家院门。
郑蕙去开了门,从门后看了又看,才开了门。
郑文早上出门去了,说要去集市上买一个新壶,说原先的壶有些旧了。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郑蕙打开了院门,看着眼前的老人家,警惕心少了仍在,只是少了一多半。
“我是你父亲郑文的旧友,今日过来,就是受他所拖。”
“我父亲?他怎么了?”,郑蕙听完,脸色立马变了,声音有些急促。
“你父亲去办他的事儿了,说短期回不来了,让我过来告诉你,好好在这儿呆着,哪儿也别去,安生的过日子,等你成家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成家?我爹说的?”
“是,你爹说的。”
“他,不是说没事了?怎么,又出去了……”,郑蕙本想冲着人发火,可是眼前的老人家,让她实在发不出来,何况这人还是父亲旧友。
最后只好自言自语。
“郑姑娘,你父亲说,给你留下了一样东西,让你好好找找,好好留着。”
“他没说是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倒是有一句,说若是有一天,姑娘觉着合适了,也可自己处置。”
“那在哪儿放着呢?”
“也没说。”
“我知道了,伯伯,怎么称呼您?”
“陈。”
“陈伯伯,今日郑蕙谢谢您过来跑这一趟,蕙儿明白了父亲的话,蕙儿会好好在这儿呆着的,哪儿也不去。”
“好,好,好。”
陈伯伯连说了三个好,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好。
郑蕙送走陈伯伯后,关好了院门,站在这院子里,一瞬间,就走不动了,浑身都没力气了,蹲在了地上,直到腿都麻的没知觉了,才一瘸一拐的蹦着回屋了。
晚上,郑蕙煮了红薯吃,煮了两个,可惜一个也没吃完,最后都便宜了几只狗。
郑蕙收拾好了碗筷,洗过手出了屋子 。
她下午已经在父亲那屋翻了遍了,没找着所谓的留下的东西。后来又看了自己那屋,也啥都没有。
厨房他爹向来不爱去,客厅她一眼就能知道哪里被动过,现在就剩下院子没看过了 。
整个院子,就只有那张石桌,看上去是能藏点儿啥的了。
郑蕙走到石桌前儿,围着它仔细的看了一圈儿,没看出什么名堂。
于是她坐下了,坐在了平日里父亲坐的那张石凳上。
然后郑蕙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石凳,不平整。
郑蕙站起来,借着还算亮的月光看了看,发现是凳子表面被郑文刻了花纹。
郑文盯着花纹看,觉着还是不对劲。
于是郑蕙蹲在了凳子跟前儿,手放在凳子上,划过那些花纹 。
就在手碰到凳子边缘的时候,郑蕙发现了异常。
一圈儿的凸起。
郑蕙跪在地上,头低下去,看着凳子下面。
半年后
郑蕙坐在院子里,看着桌子上的瓶子,一阵的出神。
对面坐着个打扮的稀奇古怪的洋人,金色的卷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眉骨很高,鼻子很挺拔,看上去就和郑蕙见过的所有中国人都不一样。
“您想好了吗?卖还是不卖呢?”,先是洋人叽哩哇啦的说了句什么,他身边的一脸横肉的胖子吴翻译就开口了。
“卖,不过,你稍等,告诉他不必着急,我不会食言的。”
“好的。”
郑蕙继续发呆,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瓷瓶,想起了大半年前,他和爹爹抱着瓷瓶连夜赶马车逃出京城的时候,那时候,他爹说到了就好了,再也不走了。到了这里,他爹也说,这里很好,很适合把丫头嫁出去,也适合养老。
两次,他都食言了。
他走了。
郑蕙心里明白,他爹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决定自己出去掩人耳目,把危险引走,给她留下一方安全的小屋。
可郑蕙,更想要和爹爹在一起,哪怕是颠沛流离,亡命天涯。
可她也清楚,这是决计不可能的。
半年前,陈伯伯来的那个晚上。
郑蕙趴在地上,发现了那个石凳是可以打开的,凳子盖是单独盖上去的,里面,是空心的。
郑蕙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院子很安静。
她颤抖着伸出了双手,覆在了石盖上。
一点点儿的,郑蕙掀开了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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