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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 完结+番外 (妖不知)


  “上来就光喝酒,可真是怠慢了好菜。这是酒楼的招牌菜,文探长不尝尝?”周小生将桌上的一盘莲心酱爆猪肘推到文渊跟前,“……文探长若想要看戏,只管跟门僮说一声便是了,我叫他带你进内场挑个好座儿。”
  “好!有周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文渊夹了粒莲子,放进嘴里嚼了嚼,仍旧是觉得没什么味道,有如嚼腊,心里暗叹一口气。
  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只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是几张照片。
  他一张一张地把照片摊在桌面上,抬起头,微哂:“周先生,久闻大名,不知道可否……给在下签个名?”
  原来这些照片,竟都是周小生在戏台上的各种剧照。
  文渊娓娓道:“两年前,我在省城无意中看过先生的一场戏,当时就惊艳不已,恨不能再看一次。今年难得先生来了本县,我却一直抢不上票,实在是扼腕啊。”
  这番话说得他牙都要酸掉了。
  假话果然不好说。
  其实这些照片,都是县里的官太太们听说警署“请”了周小生,特意托了吴德强局长来求签名的,还各种威逼利诱
  文渊正好拿来作作戏。
  心中也不由感慨,这帮女人,为了个戏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周小生不紧不慢地把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来,自己端详了半天,道:“这些照片拍得不错,似乎我都没有呢。不如送了我吧?”他眨了眨眼,“回头,我送你一些独家的签名照。”
  文渊怔了怔,点头称好。
  反正只要是签名照,那些官太太自然就会满意了。
  他也作足了戏,用途足矣。
  陆一鸣在旁边乐不可支:“探长,上次你不是说你听不懂戏么?怎么现在又成戏迷了。”
  文渊斜飞他两眼:“别人的戏我是听不太懂,但周先生的戏和别人的戏,怎么会一样!”
  话音刚落,他竟不小心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痛得他若无其事地连喝了两杯酒。
  人果然不能瞎说假话!
  -
  大半夜里,李大夫的房门被敲得砰砰响。
  一个男人微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开门。”
  李大夫原不想起身,但那门敲得愣是不停。
  只得披上衣服挑着灯出来开了门:“怎么了?”
  一开门就被来人的一身酒气呛得掩住了鼻子:“你是哪位?”
  灯光蒙胧,加上自己又老眼昏黄,没摸着眼镜,实在是看不清楚。
  一片蒙胧中只见那人地站在门前,有气无力地说:“药……给我点药。止痛药。”
  “什么止痛药?”
  那人像是突然站不稳了一样,扶着门框,垂下头:“好痛……全身……全身都痛。”
  “啧,原来是个醉鬼,真是烦人!我们半夜不开门,你莫要再敲了!”李大夫素来讨厌那些口齿不清的酒鬼,加上起床气,自是没什么好气,转身要把门关上。
  门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李大夫转头一看,只见那人正一手撑着门板,怪不得他拉不上。
  “哎呀,我都说了,晚上不看!你听不……”
  “懂”字还未出口,门板已然轰地一声碎成五六片哗拉拉落在地上。
  李大夫吓得丢了灯笼躲进屋里:“大大大哥……你你你你,冷静些……”
  黑暗中,那人步步紧逼,将李大夫逼到了窗边的墙角,一手捏住他的咽喉,一点一点将人往上提起。
  他低哑的声音冲着李大夫嘶吼起来:“老子要止痛药!止痛药!”
  李大夫脚已经离了地,喉咙被卡得险些要喘不过气来。
  月光斜斜照进来,却只能看到那人的发顶。
  他察觉自己离地越来越高,喉咙越来越紧,恐惧地低头看着那歹人乌黑的头发里的那枚发漩,簌簌发抖:“有!!!有有有有有!要多少都有!全给你,全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哇呀呀呀呀!!我的假期!!!我的懒觉!!!
  金叵罗:我的戏份为什么还是这么少?


第54章 狼狈
  宁静的夜晚,客栈外的桃花开得正好。
  比起白天看着桃花,曹夫子更喜欢夜里挑灯看它们。
  夜晚的桃花,比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更热闹,更娇艳。
  纸灯笼里的灯芯快烧尽了,灯光渐渐微弱下来。
  曹夫子从灯笼上方的孔看着灯芯,看那烛火摇曳,不自觉地有些恍神。
  小时候,每当灯芯将尽,母亲便会细心地给他换上新的。
  然后,冲他盈盈一笑:“你看,又亮了吧。”
  母亲身上有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小时候。
  曹夫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起了小时候?
  那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了。
  他用干枯粗糙的手指挑起纸灯笼,慢慢往客栈里走。
  边走边想,兴许那是因为,那是自己最快活的时候了。
  他踩着嘎吱嘎吱响的木梯上了二楼,回到自己房里,看着地板上的钉板,只觉得这楼就像是用硬纸糊的一般,仿佛风一吹就要倒,雨一下就要化了。
  熄了灯笼,曹夫子利索地给它换了根新的灯芯。
  点亮。
  窗旁的梳妆镜上映出了淡淡的灯光。
  曹夫子特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清癯的面孔,须发灰白,双目炯炯。
  虽然是个老头子,但好歹也是个周正的老头子。
  这皮囊,反正无论死多少回也能再生出一副皮肉来,可憎再重生多少回也都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只是面孔不同罢了。
  他已经对身上的这些象征年岁的深深的沟壑习以为常。
  从以前的不敢直视,到现在可以淡定地审视自己,找到些优点来自我欣赏。
  他当过丑得糁到自己的糟老头子,也当过照水都能让自己眼亮一亮的美老夫子。
  三百六十行,除了需要年轻力壮的行当,曹夫子几乎都玩过。
  私塾先生、老乞丐、捉妖道士……
  眼下这个说书的行当,他已是不知玩了多少次,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不如下次再换一个吧。
  这副死不了的老皮囊他早就腻味了。
  一定要,想着法子换一个。
  换一个年轻……又喜人的皮囊。
  既然花莫言都能从驴子身上出去,他凭什么不能?
  之前没有成功,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点小问题。
  再挑几个皮囊多试一试吧。
  这么想着,曹夫子捋着山羊胡子眯着眼睛笑起来。
  窗户有风蹿进来的声响。
  但曹夫子知道那不是风。
  因为老熟人阴鸷的笑声响了起来。
  “嘻嘻嘻,莫老头儿,我又来看你啦。想我了么?”
  “哦哦。”曹夫子不紧不慢地应了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摆弄他的纸灯笼,“你那头,事情怎么样了?”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想念。
  但他想念的是他的那头坐骑。
  自打花莫言成功换了皮囊,曹夫子再没有找到过那么吃苦耐劳的坐骑了。
  如今走个二里路,这身老骨头都够呛。
  “出了点岔子。”花莫言顶着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笑出了点狡黠,“出手挑的时机不太对,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后悔之色。
  恰似顽童闯了祸却自信可以逃得过先生的训|诫的悠然自得。
  花莫言朝曹老夫子伸出自己的右手腕,让他看上面的一枚黑色漩涡型印记,说道:“瞧这个,他|娘|的,我好像被他传染了!”
  曹夫子瞟了一眼:“哦!这种上古封印,难解得很。好多古书都失传了。”
  “哼,再难解我也解得开。”花莫言淡淡道,“只是……现在这副身子还不能算作是我的,所以我没法子用这副皮囊的血脉运气。”说到这里他脸上浮起了痛苦,“这一天一夜我简直痛得快要灵魂出窍了!洋人的止痛药一点屁用都没有!我得想想法子,把陆少爷给做了,先占了这副皮囊解了封再说。”
  说到底还不是解不开?
  曹夫子也没笑话他,只是伸手又取了另一只纸灯笼继续摆弄,漫不经心地道:“早就说了,让你莫打那魔物的主意……都不知道什么来路,就敢贸贸然出手?要不要得了他的皮囊还另说,就是要了,你能驾驭得了?”
  顿了下,说道:“你现在这副皮囊有什么不好的,你还不知足?”
  “肉体凡胎,一点点小毛病就难受得要紧。上不能磕,下不能碰的,就是个花架子。”花莫言嘟嘟囔囔。
  他虽然对那驴皮厌恶至极,但那驴皮确是刀枪不入,日行千里不知疲倦,甚是好使。
  “人心不足啊,嗬嗬嗬。”
  花莫言侧坐在窗台上,托着腮:“你说,他倒底是什么鬼?”
  “你观察了那么久都不晓得,我又怎么会晓得。”曹夫子反问。
  “他……怎么会有这么老的封印……估计得是个老怪物了。”花莫言沉吟。
  说得好像你不是个老怪物一样。
  曹夫子险些要笑出来,他捋了下胡子:“你不是说过,姓陆的一家子,这半年多以来都霉事连连?……这魔物,指不定是只衰神呢。你若离他近了,可还是万事小心为妙,不然下个倒霉的就该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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