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长隐道:“你能与我一处安全地方,便已经是大恩了,这本便是我的原因,怎么能归咎到你身上去?”
白胥华:“………………”你开心就好,真的。
他顿了顿,干脆略过这一茬,道:“你到底是何处的人?”
南长隐道:“我是南边那儿的,此次实在是因为巧合,才来了这里。”他还不忘见缝插针的表明无辜,可惜这话里有几分真假,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白胥华听着外边传来的女子怒喝,没有追究,道:“还望你遵守承诺,伤势好转,便不要再来此处了。”
南长隐连连应下,他道:“还请放心,我定会守诺。”
他本还有些其他话要说,可刚说了一半,便闷哼一声,人软下去,靠在了白胥华怀里。
白胥华:“……你怎么了?”
南长隐痛苦而又快乐着,他这次确实是意外,靠在白胥华怀里,忍痛道:“伤口刚刚裂开了,实在是有些疼。”
白胥华微微皱了皱眉,他伸手在南长隐身上轻轻扫过,很快便确定了地方——那是他腰间部分,此时已经不仅仅是伤口裂开的缘故了,那里的皮肉似乎是被什么顶了起来一般,不断变幻形状,似乎有长蛇在皮肉下游走。
“毒蛊?”
毒蛊少有人用,用蛊毒者,自己也会随着功力深厚变得不人不鬼。修炼它的,要么是天真无邪受人哄骗,要么就是……专门被人培养出来的消耗品。
极少人是自愿去学习蛊毒之术的。
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住万蛊噬心的痛苦,也没有多少人能眼见自己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
所以不管是身怀蛊毒之术者,还是中了蛊毒之人,身份都绝不会是如南长隐之前所说那么简单。
“………………”
南长隐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时却又找不到理由,就在他全身僵硬时,却又听白胥华道:“罢了,此事我不追究。你自己能动之后,便劳烦自己离开吧。”
他虽然未曾追究,却也直将南长隐修养的时间缩减了一大半。南长隐只能苦笑。
幸好此刻裴琪终于姗姗来迟,她捧来了衣物,甚至跃跃欲试,想要帮白胥华穿好衣裳,白胥华念头一转,便道:“还要再劳烦裴琪姑娘一番。”
裴琪忙道:“你有什么事儿,直说便是。”
白胥华道:“此事有些难堪,我实在不想叫太多人知晓……”
他微微垂下眼,眉宇间也露出一点为难之色,看得裴琪心中直要软成一片春水,她道:“公子直说便是,裴琪定然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白胥华微微一顿,他犹豫几次,才道:“我之前……受了些伤势。还请姑娘能帮我寻些干净布巾来。”
“你受伤了?”裴琪一惊,她本想问白胥华为何受伤,转念又想到纤纤之前所说的那些事情,先有那难缠的阮家三娘阮酥玉,再有那武安王楚子徽。
她听闻小道消息,那阮酥玉虽然退婚武安王,但武安王却对她很有几分情意——既然如此,那白胥华受些伤,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如今他这般模样,一怕是不想让其他的姑娘们知道了担心。
二怕是——他伤着的地方不好见人。
裴琪自觉自己猜测到了原委,顿时十分同情,又有一丝异样的可惜。然而她很快便整理好心绪,体贴地对白胥华道:“公子尽管放心,我定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的。”
白胥华道:“……多谢姑娘了。”
他见裴琪这般怪异神色,也心知她定是想了些其他的东西,却也无力解释。
这次裴琪的速度快多得了。白胥华换好衣物之后,便见她将东西送来,甚至还体贴地将人从他院子里遣了出去,流下白胥华与南长隐两人单独相处。
南长隐在此期间,一直待在浴桶里。本来清澈的水,都被他的血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白胥华将他从浴桶中捞出来,将人扒光擦干,才帮他处理伤势。
南长隐坐在木椅上,他身体前后都有伤口,双腿上甚至也有极深的血痕。
这些伤势之前严重些的已经被简单处理过,可惜如今在水桶中泡了一会儿,伤势比起不处理时还要更糟糕。
白胥华先帮他处理了些严重的伤口,下手毫不手软,将里面扣着的暗器都拨出来,才帮他上药包扎。
等到将他全身伤势都处理之后,白胥华方才去触碰他腰侧不时鼓起的地方。
他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将这毒蛊一起与你拔出,你且忍一忍,莫要出声。”
“你会拔蛊?”
南长隐身上的伤势被处理好,顿时觉得自己好受了许多,他听到这一句,顿时惊异。
“我知晓一些。”白胥华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现在便可为你拔蛊。”
拔蛊顾名思义,便是将中蛊之人身上的蛊毒连根拔出。可拔蛊之术,就连一些专修蛊毒的人也不会,他竟是会拔蛊?
看来他的身份……也绝不简单。
南长隐心中心思百转,看着白胥华的神色顿时复杂许多,他道:“那便多谢你了。”
他顿了顿,又一字一顿地道:“如此大恩,我日后必定相报。”
白胥华毫不在意地道:“不必。”
他语气平淡,神色也极其漠然,南长隐仔细观察片刻,竟发现他竟是当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不过想来也是,他身中蛊毒,便已经说明他身份绝不一般。淌入一池浑水,若是稍有不慎,别说求什么报酬,怕是连自己的性命的保不住。
这算起来也是极其有理的。
可南长隐却莫名觉得,白胥华不在意的原因绝非如此。
他这般世外之人,怕是心忧春满楼,自身又懒得沾染这许多麻烦,方才会拒绝他罢。
白胥华不管他脑子里想了多少东西,他稍做准备,擦干双手,便对南长隐道:“我要拔蛊了,你且忍着。”
南长隐道:“好。”
他刚刚应声,白胥华便毫不犹豫,手指利如寒刃,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腰间血肉之中。
那潜藏在南长隐腰间的蛊虫似乎意识到不对,连忙往上游去。南长隐痛得额间冒出冷汗,却还是死死忍耐,不发出一丝声音。
他皮肉下方诡异地鼓起一条狭长形状,白胥华五指刚刚没入他皮肉,就好似未卜先知一般,在他肋上一点,那蛊虫的去势顿时就被拦住。
“且忍一忍。”白胥华尚且不忘低声安抚。
他单膝跪地,眼睫半垂,安抚人时,眉宇间好似有那么一缕若有若无的暖色,看得南长隐微微一怔,仿佛那剧烈的疼痛也不再明显。
他一时被晃住了眼睛,忍不住恍惚了片刻。
白胥华已经趁着这半点空隙时间,用特殊手法,将那蛊毒所有退路都封住了。
它形状狰狞可恐,极为硕大,也就钻不过肋骨,到他内腑中去,只得从伤口处冒出一点身体。
那竟是一只巨大的蜈蚣。
它探出一点节肢,身体带着血丝,肢节都深深地扣入血肉里,白胥华干脆利落,以指为刃,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露出一道口子来,鲜血顿时流淌出来,染红了他宽大的袖袍。
那蜈蚣模样的毒蛊似乎被鲜血所吸引,慢慢地从南长隐血肉中钻了出来,爬到了白胥华手上。
它足有人手臂宽,身上有紫黑甲壳,沾着血迹,显得极为诡异。它两边节肢密密麻麻,末尾锋利无比,只落在白胥华手上,就已经留下了两排细密的小洞。
被它所伤的地方,竟是没有一寸鲜血溢出,只留下一片青黑痕迹,隐隐嗅去,竟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异香,叫人闻了便头昏脑涨,眩晕欲呕。
南长隐已经痛得唇边溢出血来。
那毒蛊已经爬到了白胥华手腕上,意图钻入他体.内。
此时它已经将全数身体都显露出来,上半截身体微微抬高,瞧准了位置,就身体一抖,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直往白胥华手腕伤口扑去!
白胥华毫不犹豫,他手臂一翻,另一只手直接出手将它夹住,任由那锋利节肢针一般扎到皮肉里,竟是半丝神色都没有变。
“……当真是好些日子未曾见过蛊了。”
他忍不住露出了一点讶异神色。
这毒蛊,确实是他没有料到的东西。
这蛊虫名叫牵丝,是极为奇特的一种蛊。世上的牵丝,只能存在一只。若是多了另外一只,牵丝蛊便会不远万里寻觅对方,相杀争斗,等到吞食了另外一只蛊,它才能叫牵丝蛊。
而牵丝蛊是在母蛊死亡之后,才能从母蛊宿体中养育出来的特殊蛊虫。
身中此蛊,若是过了半月还未解,则会身现异香,成日昏睡,显出异状。
在此期间,身中毒蛊者若是吞食了他人血肉,这毒蛊就会彻底成熟,并且认主。
——而那喂食它血肉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长期喂养下来,三年之后,这毒蛊就能完全化入那身中毒蛊之人体内。
到时候——
蛊占人身,那身体原本的主人便会神智全无。人就是蛊,蛊就是人,这时候,那具宿体中,便会出现一只新的牵丝蛊。而那已经成了蛊的人,也就全由那毒蛊主人随意操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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