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胥华坐到浴桶中时,难免就与他有了些身体接触。南长隐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与白胥华相接触时传来的微凉温度,就显得格外清晰。
白胥华刚刚入水,便又听到上方的瓦片被人小心揭开。
白胥华微微蹙眉,将乌黑长发也披到水中。长发在水面上散开,再加上花瓣遮挡,不伸手摸索,是完全无法发现这浴桶中还有一个人的。
见他这番举动,上面的视线偏移了一瞬,便又重新落了回来。
白胥华:“………………”
白胥华戳系统:“把他给我弄走行不行?”
“…………”系统沉默了几秒,羞愧出声:“对不起宿主,系统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
“那就给他开个全息投影。”
这个系统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两秒时间,上面就传来了一声低叫。白胥华抓紧机会,扯过旁边木架上放着的换洗衣物,披在身上,便出声道:“谁?!”
屋顶上方顿时传来几道清脆的“咔嚓”声音,与此同时,偏房的窗户发出一声“吱呀”声响,竟是蹿进了个人。
白胥华:“………………”
南长隐:“………………”
那人刚刚进来,便看见了站在浴桶中,尚未来得及穿好衣衫,露出一片胸膛的白胥华。他脚下的动作顿时慢了一拍,竟是重重栽倒在地上。
“你是何人?!”白胥华一拉衣襟,掩住露出的胸膛,将衣带松松系好,便出声喝问。
那人一身青色袍子,身上全是尘土。现在趴在地上,显得颇为狼狈,他鹌鹑一般趴在地上,惊道:“我并非故意,并非故意!”
白胥华脸色冰冷,他道:“你鬼鬼祟祟,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当真没想做什么!”
对方哀嚎一声,怕引来其他人,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坐在地上捂着眼睛道:“我只是来看一看……”
“看一看?!”白胥华一时忍不住,怒道:“你这登徒浪子!我是男子也就罢了——你若是闯入其他姑娘的闺房,岂不是要毁了人家清誉?!”
这里是勾栏之地——里面的姑娘哪来的清誉?
南长隐缩在水里,听着外边的动静,忍不住这般着想:而且你这般容色,与其担心那些姑娘,倒不如先想一想自己……
那人被白胥华气势所震慑,一时脑子一空,竟然不过脑子地出声道:“有你在楼里,谁还去找姑娘?”
这人便是男子,也比那些姑娘招人多了,就说担心清誉,比起那些娇软好看姑娘,他也该先担心自己才是。
白胥华一时之间居然被他的无耻言论惊呆了。
南长隐也控制不住怒气,他本想要在木桶上拍上一掌,却又怕自己把木桶拍碎了,一时之间鬼使神差地握住了白胥华藏在水下的脚裸。
白胥华:“………………”怎么的,耍流.氓还要组团的吗?
他被南长隐弄得身体一紧,一时竟是分不清楚眼前之人更气人些,还是水底这占便宜的家伙更让人想踢一脚。他顿了顿,脑中念头一转,提高声音道:“来人!!”
那人顿时惊叫一声:“别别别,别叫人!”
白胥华毫不理会,只道:“有人夜闯后院!快来人把他赶出去!——”
他中气十足,声音清清楚楚。直叫远一些的院落中人都听得清楚明白,本来许多熄灯的院子里都被吵醒了,烛火点亮,原本还在探查的一队黑衣人也无可奈何,只得撤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处。
本来守在红袖院墙外的人就多些,听到白胥华的呼唤,一批人手持棍棒,便气势汹汹地推开院门狂奔进来。
“你你你!”那人听到声音,急得抓耳挠腮。就这他还不忘闭上眼睛,左右乱蹿。
“公子莫怕!那人在何处?!”
“谁敢夜闯我春满楼!”
楼中的打手都很有些功夫,他们几下便已经到了白胥华门前,口中还气势汹汹地放着狠话,
“你可要害死我了!”那人都快急冒烟了,他忽然灵机一动,喊道:“得罪了!”
就要往白胥华浴桶中钻。
白胥华:“………………”
白胥华怒道:“你干什么!”
一边一袖子将人拍开。
那人被一道劲气拍到地上,一时痛呼一声,起不来身。
打手听到偏房声音,喊了一声“公子”,便推门而入,饿狼一般挤到了偏房中。
白胥华连忙又拉了一件衣裳披上,对他们道:“就是此人,夜闯后院!”
“登徒浪子!”领头的打手怒喝一声,饿虎扑食一般扑向那人,那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惊叫一声:“这当真是个误会!”
便连滚带爬地从窗户钻出去了。
打手又连忙一窝蜂地从偏房离开,一人临走之前,还通红着脸,哼哧着对白胥华道:“公子放心,我们定会抓到那淫.贼,给公子一个交代!”
白胥华面无表情道:“……劳烦你们了。”
“不劳烦,不劳烦,都是我们该做的,该做的。”
打手露出憨厚笑容,红着脸,羞涩地帮白胥华带上了门,与同伴一起追打那夜闯后院的登.徒.浪.子去了。
院里因为那意外蹿进来的青衣人乱成一通,所幸没人再进他这间房。白胥华掐准时机,将浮在水面上的衣衫揭开一些,露出一点水面,把南长隐从浴桶中捞出来,叫他换气的同时也逼他松开手,蹙眉道:“你如何了?”
话还没说一半,门又被人用力推开,发出“哐当”一声。
竟是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南长隐本还有些痴怔地看着白胥华衣衫半湿,贴在身上的模样,此时忽地听到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胥华重新按到水里,一时无措之下,竟然是直扶住了白胥华的大.腿。
“………………”白胥华忍了忍,未曾忍住。他将人往后一推,自己坐到水里,将披在身上的那一件衣裳遮到浴桶上,道:“谁?!”
“是我!”
来人匆匆忙忙,只这一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绕到了屏风后面,露出一张娇俏脸庞。
白胥华只听声音便认出了人——这位色.胆包天的姑娘,竟是与他见面极少的裴琪。
裴琪是侍奉在红袖身边的贴身人,白胥华记得,还是她与赶车的车夫李伯,一块儿将他从雪地里,搬到了回春满楼的马车上的。
白胥华见了是她,一时也无奈了。他又不好起身,只得道:“姑娘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裴琪瞥他一眼,拿手帕捂住了半张脸,做出一副娇羞模样,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往白胥华那遮住了浴桶的衣衫上瞧。
那眼神儿之利,叫白胥华觉得他若不是将外衫盖在了浴桶上边,挡住了水面,她定能从水里把南长隐逮出来。
只这一个裴琪还不好,只是这片刻功夫,白胥华就又听到外边传来女子声音,与那闯入他房间的青衣男子的惨叫混在一起,实在是吵嚷极了。
“娘子听到声音,便连忙派我过来看一看您,”裴琪红着脸,还是忍不住去瞥白胥华遮在浴桶上的衣裳,她道:“您没事,我就回去给娘子说了。”
她话是这么说,动作却慢的很,一步三回头,还在屏风边扶住屏风道:“我见公子的换洗衣裳都湿了,不如便等一等,我再来给您送一身新衣裳。”
她在这边依依不舍,南长隐也似是憋不住气一般,伸手在白胥华身上抚了几下,似乎在找个撑力的地方。
他跪在浴桶里,脸庞几乎贴到白胥华胸口去,如今借着浴桶被挡住,手掌落到白胥华腰肢上,他握着白胥华腰身借力,小心翼翼地在水面上露出了口鼻换气。
白胥华一边被他闹腾,一边应付裴琪,只得连连答应,等到裴琪终于走了,他才得脱身机会,将浴桶上遮着的衣衫扯开,推开南长隐道:“松手!”
语气中透着些怒气。
南长隐本就心虚,一时竟是格外庆幸眼前之人看不见,被他推开也不敢乱动,他道:“我实在是憋得狠了,控制不住。浴桶中没有其他地方可扶,方才冒犯了你,实在抱歉。”
他语气格外歉疚,眼神却是忍不住落到白胥华松开了一片的衣襟处。
白色的衣裳本就单薄,如今沾了水,紧紧贴在身上,若有若无地透出些肉.色,半遮半掩的模样,更叫人十分难.耐。
白胥华本就不是真盲,见到南长隐脸上神色,便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个难耐法——
习武之人身怀内力,气息本就比起平常人绵长许多,武功高些在水中憋半个时辰都不是事儿。
南长隐本来在武艺方面便造诣极深,他之前能在浴桶中憋气不冒头,为何现在就忽然忍不住了?
他怕是根本不是耐不住想要喘气,而是耐不住——实在想要碰他一碰罢了。
第10章 有一种蛊叫牵丝
白胥华真是要被他气个仰倒,心说你好歹也是曾经的妖物之主,当初那般人物,怎么现在忽然变成了这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模样。
然而他心知肚明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紧紧蹙眉,道:“……是我未曾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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