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的用心极其险恶啊。
我微笑着接道:“心理咨询师,很好啊,现在应该有很多人都需要这个。”
陈姑娘:“是啊,我当心理咨询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遇到的人确实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人呀,想活得自在点真是太难了。”
“是吧。”我弯弯眼睛:“那陈小姐都给什么人做过心理咨询?”
陈姑娘沉思道:“嗯……咨询神经衰弱和焦虑症抑郁症的人比较多,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同性恋。啊,你们直……男生应该不是很喜欢谈论这种话题吧。”
“还好,我不排斥。”
陈姑娘讶然之情溢于言表:“真的吗?”
“嗯。”
她垂下眼睛,轻声道:“真不容易啊,有生之年,我竟然碰到了说不排斥同性恋的男人。”
“其实国内现在年轻一点的已经不是很排斥这些了,当然,钢铁直男除外。”
“噗。”她好像被逗乐了:“其实换位想一想也可以理解,刚开始我也是只萌耽美不萌百合的,但是后来上了大学,我室友有一位就是拉拉,忽然也就能接受了。有句话说的对呀,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但是你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不是纯……喜欢男人。”她话锋忽然一转。
我抬眼看她,等着下文。
“嗯,同性恋这些年我也接触了不少了,其实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双性恋,只是正好喜欢的人是男人,不是纯同性恋,他们还是可以喜欢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你也是。”
送走第一个陈姑娘,又是半个月,我迎来了第二个邓姑娘。
有了前车之鉴,在邓姑娘有意无意把话题引到同性恋这边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虽然餐桌上老看手机不礼貌,但我还是觉得莫名有点不踏实。
最近和方宵都是半个月才能见一次,游戏几乎没上过,每天的联系仅限早晚安,再加上答应老李的事不好和他解释,每天过得都像是心尖上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摇摇欲坠,不得解脱。
年底一天更比一天忙,我还要抽时间来这边约一个半是医生半是相亲对象的人在这边接受心理干预同时还得费尽心力的瞒着方宵跟他说我有事要去苏州一趟。
身心俱疲。
大概一个小时候后,饭局接近尾声,我一直绷紧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方宵无疑,接起来却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吵闹的背景音。
我心虚地开口:“在外面玩儿呢?”
他没说话。
我以为他那边太吵了没听见,就试探性的“喂”了一声。
“嗯,我在。”长久的沉默过后,我听到那边哑然问道:“出差感觉怎么样?”
我一时没答上话。
方宵似乎没注意到我到底有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你号上的周常我今天帮你清了。”
“嗯。”
“包裹密码别用我生日了,好没创意。”
“嗯。”
“你不知道吧,我晚饭一个人出来吃的大餐。”他那边传来一听就让人寒彻骨的风声,声音也比风雪更加冰凉:“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想你了。”
“我刚在餐厅切牛排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跟你特别像,穿件长风衣,不过他还带着个姑娘,挺气质挺有型的,很配。”
我心里一凉:“方宵。”
他笑了一下:“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至于这么骗我,再说我也只看了个背影,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还跑一趟机场,多费工夫。”
“你先忙,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我去接你,有事就先挂了吧,我只是一个人有点无聊。”
“你先挂吧。”胸口像是被什么戳了个小小的窟窿,凉风一阵一阵地往里钻,冷气直窜进肺里,整个胸腔都是冰的。
“每次挂电话的都是我,这次你先吧。”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我隔着玻璃往外看,外面早已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街上人来人往,窗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拿着手机看不清表情,但是,我觉得他有点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有空再修不要嫌弃:-O
第75章
玻璃窗外那个喧嚷的世界像是被按了静音键,只余听筒里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杂音。我收回目光,感觉眼前的黑暗一层重过一层,像是周围的所有都灭了灯,只有手机屏幕还在持续发着亮。
“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太勉强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这么问道。
“别瞎说。”我打断他。
他又是长长久久的静默。
“算了。”我掐了掐眉心,还是打破了这凌迟般折磨人的拉锯战:“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吧。”
方宵没应声,不知道有没有听,我继续说:“过年我可能没有时间在这边,要去看一趟我妈,会去天津待几天。”
很久之后,那边终于传来一声“嗯”。
我轻轻挂断了电话。
把那姑娘意思意思送回去之后我给陆星程打了夺命连环call喊他出来喝酒。
陆星程被我烦的不行,抖抖索索地骑着他的破电动车滚出来了。进门后左看右看一眼发现了我,边摘手套边往这边走还给我甩眼刀:“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问你个问题。”等他过来后我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有事必须得瞒着摇光的时候会怎么办?”
“瞎说什么呢你!”陆星程一脸如临大敌:“我才没有瞒过她什么。”
我微笑脸。
“咳,要瞒就使劲儿瞒着啊,一丁点儿都不要让她知道。”陆星程坐下来搓搓手。
“那要是……被她自己发现了呢?”
“自求多福吧。”陆星程沉思了一会儿:“友情提示你参考一下我和她一年多的空白期。”
“……”
“嗳等等,”陆星程似乎反应过来了:“卧槽,有生之年居然听见你问我这个?你做啥作奸犯科的事儿了?把人家桃花渣了?”
我默默咽进去一口酒液,感觉像是吞进来一团火,一路从喉咙烧到了胃里,跟心里的忐忑形成严重对比,冰火两重天的状态之下,并不是很想说话。
“不说话什么意思,是真的?你这三个月魔咒破不了了?”
“不是,”我犯难地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挑重点。”
“你确定让我挑重点?”
“。。。算了好有点像为难你这个高龄智障了,就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嗯,抽象点说,就是我瞒了他一件事,被他撞到了,然后,现在好像陷入了僵局。”
“……”陆星程瞠目结舌了两秒:“你还敢再玄幻一点吗?”
我一筹莫展地仰头又灌了一口。
“喝喝喝!”陆星程劈手把我手上的杯子抢过去:“什么毛病?把我叫过来不是问我意见么?事儿都没说清楚又喝上了!”
杯子被抢了,我只好专注地看向酒瓶里黄澄澄的酒液,那里面闪烁着晶莹的波光,分外诱人。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里因外果一大堆,我不知道怎么说啊。”
陆星程厌弃地盯了我一会儿,大概用了毕生意志才忍住没呼我的熊脸:“行,那你告诉我,你瞒着这事情是因为心虚吗?”
“不是。”我摇摇头:“只是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任谁都有点情感洁癖吧,所以不想让他知道。”
“那他是误会你了?”
“好像没有。”我撑住脑袋,觉得头壳像是要裂了,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回答。
“要是真的误会了,是不会和我说那么多的,我觉得他应该猜到原因了吧。”
“是我跟不上时代吗?”陆星程听完我的叙述一脸懵比:“意思就是你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也理解,那你俩在难受什么?”
“这才是难受的点啊。”我抬起困倦的眼皮看向他:“在你在我在他看起来同性恋和异性恋没什么差别,但是在我爹看起来有差别,这就很难受。他明白我的处境,所以没刻意问我要过什么承诺哪怕是口头的,我……”
然后我说不下去了。
目光越过陆星程的肩膀,我又看到了窗外的红灯笼,大片热烈的颜色晃得我眼疼,忽然就想起好久之前和方宵游戏里成亲的时候他执着的拉着我要再拜一遍。
其实我和他都没有表面那么无所谓,他也想过很多东西吧。
早在游戏里,说是师徒,其实早就越了界。我隐约感觉到过他对我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做那些,但是我给不了,也迈不出那一步,所以想避开。
但是现在回头看看,根本逃不过。
就算只是他的名字在余光里一晃而过,我的心都得跟个蚂蚱一样跳起来。
一个人的感情要是能完全控制,又怎么会有冲动这个词的出现呢。
当初随手发了那么一个收徒公告的我那里知道后来会有这么多牵绊,会和这个人拥抱、亲吻、甚至滚上床,在同一张床上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