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可能成真,靳一斯却冲包子咧嘴一笑:“你知道除了饿死之外,像我这样脆弱无能的凡人还有多少种死法吗?”
包子情不自禁从对方脑海里读出了《自杀的一百零八种方法》,生生打了一个寒战,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凡人所在的那方世界难不成是专修鬼道的?!不然凡人本就很容易死了,为什么还要专门去研究那么多种死法!!!
它冷笑一声:“汝莫要以为这一招还可以要挟吾!”
寰埏虽然没有想到这凡人如此难以应付,但主人策无遗算,早早给这凡人灌了粒“福禄寿丹”,不然可真是大大不妙。
靳一斯见计已用老,包子不肯再被要挟,他也不气馁,眼珠一转,立时道:“可是你我在这里也太无聊,难道平时你的主人不在,你就这么呆呆待在这里等他?”
寰埏道:“吾本就是主人的器灵,自然要随时候着主人的召唤了!”
它口气中一股天经地义,甚至还隐隐有种自得,可不是每只器灵都能遇到像主人这样强大的存在的~
而靳一斯看向它的怜悯眼神却令寰埏的骄傲情绪只维持了一半,它便觉得十分别扭,恩?“留守儿童”是什么意思???为何这凡人的眼神如此古怪???
靳一斯伸手抚了抚包子光秃秃的脑门:“既然在这里等着也是等着,我们来玩游戏吧!”
寰埏登时警醒:“汝又要闹什么妖娥子?!”
靳一斯挥手道:“唉呀,就是大家玩一玩嘛,没什么的~快一起来,小红、小紫、小青、小绿,快,你们谁能贡献五十四片叶子~啊,要差不多大小的啊!”
寰埏紧紧跟在他身后,就怕这凡人又要生出什么事端令它又犯错。
不过片刻之后,包子早已经把它这会儿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只见空地之上,无数灵植密密麻麻围了个密个透风,中央分四面坐着,寰埏整只浑圆的包子身上都放出金灿灿的光芒,显是兴奋至极:“七炸!”
植物们发出微微兴奋的惊叹,哇!真的可以摸到□□!!!
它瞧着左手的通微玄木、右手的噬血邪藤,还有对面的靳一斯,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汝等都要不了吧~哈哈,吾最后只剩一对三啦~”
通微玄木和噬血邪藤枝条上没捏着多少了,倒是靳一斯手上捏着满满一把叶子,直到这时好像才低头开始整理起来,然后笑眯眯地道:“啊呀~我居然有王炸!唔,三连对~哈,还有个顺子!”
包子目瞪口呆看着这神操作:“汝不是没有什么大牌的吗?!”
它刚才分明反复用他心通确认过的啊!!!刚才几轮它们出牌可没见靳一斯能插手啊!
这一刻的包子分明感觉到了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委屈!
靳一斯却笑眯眯地道:“啊呀,从今天起你就知道了,我骗起人来连自己都骗的~”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只剩下一对三的包子含着一泡眼泪惨败,屈辱地在身上挂了根藤条。
连续数轮之后,身上挂满藤条、好似个藤妖的寰埏一声大吼:“吾不要跟汝一道耍了!汝这凡人奸计太多!”
这番评论立时赢得诸多灵植的一致赞同,如果需要投票的话,这会儿靳一斯肯定已经被枝叶淹没了。
靳一斯却是一脸无赖:“可是我要不是跟你们一起玩,我要做什么啊~毕竟,这里这么无聊……要知道有种死法叫无聊而死,所以我才叫你们一起打牌的呀~”
寰埏一时语塞,毕竟手上这好玩的东西是靳一斯发明的,这会却要把他踢开,包子怎么着也有点心虚,看着通微玄木身后那许多围观的灵植,它灵机一动道:“汝就在一旁看着便是!”
周遭许多围观的灵植拼命摇动枝叶,大意都在说,是呀是呀~你赶紧下来观战,这样空出一个位子来,它们至少能争上一争,毕竟,通微贡献了叶子做了牌面占了一个位子,噬血贡献了计数的藤条,它们也抢不过,但是如果靳一斯下桌,它们就能抢上一抢啦!毕竟,在一旁看得早就心痒难耐~多少次恨不得能代桌上的出牌呐!
一时间,靳一斯不知是不是它的错觉,总觉得那些奇珍异植间似乎也有电闪雷鸣~
靳一斯斜斜看了包子一眼,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我若是在一旁观战,岂不是等同于把牌面告诉你们所有小家伙了?”
寰埏一时间懊丧,竟也没去计较靳一斯语气里“小家伙”的叫法。
靳一斯倚在一边,手里捏着叶子不紧不慢地出着牌,完全没有任何自己正在经历着被所有异界非人生物排挤下桌的自觉,寰埏灵机一动,忽然大声道:“汝既不能看牌,便去看水镜吧!”
寰埏话音刚落,靳一斯已经一拥而至的众多植物挤到了一旁,他身边已经多了一扇那草妖先前消失其间的“门”。
靳一斯身后,为了抢夺一个位置,众多灵植们已经开始电闪雷鸣,各自拿出了争夺洞天福地灵气主人时的能耐,而靳一斯看着这扇门,思绪一片平静,只无语地朝身后大吼着安排打架秩序的包子道:“这么个哑剧,太无聊了吧?!”
不待靳一斯多说一个字,那扇门中便传出了隐约的喧嚣,靳一斯深吸了一口气,才贪婪看向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莫名危险,却也莫名鲜活。
而让靳一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一副扑克牌,这随身空间里的氛围登时便朝着棋牌室那乌烟瘴气的方向发展,原本奇珍异植灵动可爱的画面早就被狗吃了,一去不复返……
原本的豪华自助素食大餐是不要想了,现如今,靳一斯如果馋得发慌(毕竟大吃货国本色如此),是绝不会有哪个好心的异界生灵担心他会不会馋出什么毛病的,个个围在牌桌旁伸长了枝叶拼命观战,搞得靳一斯去摇某个植物要点水果什么的,都有种生怕打扰了对方的内疚(并没有那种东西)。
而靳一斯再也不会因为睡梦中听到地动山摇电闪雷鸣而以为发生了什么自然灾害惊醒过来,恩,肯定又是那群家伙因为抢着上桌打了起来,靳一斯顶多只会心虚一下,将可以多人上桌的玩法咽回心里,然后默默翻个身,继续睡他的。
到得后来,塔里的小家伙们居然打出了默契,不论是谁,只要输满了十轮必须下桌!这是打得“灵植残、寰埏伤”之后大家伙恶狠狠定下的规矩……
整个塔里的氛围……别提多和谐了。
想到自己为了一己之私而荼毒了这么多纯洁的小家伙,不知道草妖将来的脸色会不会很好看……靳一斯的心就更虚了。
不过,全情投入水镜的靳一斯也顾不得了。
这个世界果然比他设想的还要有趣,水镜中投影的地方,如果靳一斯没有猜错,应该是一个临时修真集市,大概当初是为了方便那草妖混入人群,寰埏是为了打发靳一斯才重新祭出水镜,自然不会特意调整什么角度,而靳一斯会做“临时”这个判断……毕竟,如果是个固定的交易地点,往往意味着成熟的交易规则、化为为规则维护者的既得利益者,可是这个地方,靳一斯已经看到过很多起混乱冲突。
这一日,原本沉迷赌博无法自拔的寰埏突然被艰难挤到它身旁的靳一斯揪住。
它原本正要叫嚷着雪香幽莲那家伙出错牌了,却被靳一斯一脸严肃地追问道:“‘赤阳天炎丹'’真武补灵丹‘’玄神丹‘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心不在焉的寰埏没有注意到,虽然发音奇怪,但是,靳一斯已经能说出“补灵丹”这几个修真界的文字:“都是些分神、合道修士恢复灵力、修复神识、疗伤祛邪的垃圾丹药啊~”这凡人当真是无甚见识~
不是寰埏看不起修真界的丹药,而是那些顶级丹药所需的所谓天材地宝在它这塔内……喏,刚刚还打得掉了满地都是,实在是没办法将那些普通丹药看在眼里啊。
“’宁玉莆团‘又是什么?”
“就是疗伤打坐所用之物,那效用还不如通微一片叶子呢~”
靳一斯看着通微那被桌上灵植大把捏在手里的叶子,沉默了会才问道:“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分神、合道、大乘、渡劫……你的主人是哪一阶?”
事涉主人,终于叫寰埏回过了神,警惕道:“汝又想骗吾做什么!”
靳一斯看着牌桌边乍然看到一条龙的喧嚣,那已然手舞足蹈快蹦跶起来的花儿,嘴角抽抽,把寰埏拎到了一旁:“你的主人应该已经进了秘境……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和他分开了?”
按照寰埏先前的描述,它既然是所谓的器灵,又随时等候草妖的召唤,那恐怕不是某些小说中描述的那种随身空间,应该是能相对独立存在的,虽然靳一斯没有从这一主一灵身上了解到确切信息,却也一贯推断精准。
寰埏头顶的十八个褶子都竖了起来,它喜欢打牌,可它不傻呀~它可是主人重要的武器之一,怎么能向一个凡人透露呢!
靳一斯却是严肃了神情道:“不论是什么方式,你最好联系一下,这陨天秘境恐怕有情况。”
寰埏一脸莫名,秘境嘛,素来就有危险,这一次主人没有将它直接带入秘境之中,而是留在外面,不就是怕有个什么万一,可借它在外应对而脱险吗?寰埏自己当然是想不出这样策略的,但是它与主人历练诸界,早就见识过主人类似这般666的操作,故而对于靳一斯一个凡人突然这样煞有介事的判断不由有些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