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补的每句都在点子上。
这一天刚刚路过了一个女子,长相普通但是腰如柳枝,走路摇摇晃晃很有些风韵。这不是路远喜欢的类型,于是他只看了会儿但没说话,言朗却在旁边言简意赅道:“腿不错。”
路远看着她走远了,突然来了玩性想逗逗言朗,于是笑道:“老师,你为人师表哎,不知道这样评价陌生女生很不尊重别人吗?不怕带坏我?”
言朗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难道我们不是在发现美吗?”
路远登时觉得无话可说,心里感叹自家这位真是个人才,吊儿郎当还郎当得这么正派,什么叫道貌岸然啊,什么叫斯文败类啊,这就是啊!
阳光渐渐偏西,聒噪了一天的路远也沉默下来,两个人一起看着反光的海面,各自享受着互相陪伴的美好。看着看着路远眼前的风景却被阻了一下,视线里的光亮暗了暗,他抬头看见一个面容姣好,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
路远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叫姐姐还是妹妹,干脆问道:“咦,同学,你有事吗?”
言朗微微侧头看过来,那女孩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偷眼看了看言朗,眼神又落回路远身上,半天才终于鼓足勇气道:“我跟我朋友走散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路远笑眯眯地把手机递给她:“打吧。”
女孩笑开了,青春的脸上更显明媚,她接过手机,手指若有若无地碰了一下路远的手指。路远快速却不露痕迹地收回手,朝她笑了一下,女孩脸红了红,道了谢走开三步远,打了个电话。
女孩还了手机也不着急走开,又道了次谢,扯东扯西地跟路远聊了起来,路远微微侧头轻瞟言朗几眼,发现对方脸上一派平静,眼神却不怎么和善。他将言朗的情绪瞧得真真切切,偏偏那女孩根本没注意到,还在一个劲儿地跟路远说话,路远也不好直接打断,只得憋了笑应答着。
夕阳已经快接近海平面,女孩好听的声音在旁边嗡嗡响,言朗终于再也忍不住,腾地站了起来。女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什么,后面又来了个女生,遥遥在跟女孩打招呼。
那女生跑过来找到自己同伴,路远也站了起来跟言朗立在一起,两个女孩又再次道了谢,后来的那个显然更爽朗些,大大咧咧地问:“两位帅哥,今晚沙滩上有个单身party,来不来?”
路远没有转头看言朗,他仍旧是笑眯眯的,十分真诚地看着问问题的女孩,回答道:“party当然好。”
言朗觉得自己快要爆发了,忍无可忍地抬脚正准备走,路远反手一捞,准确地拽住了他的手,麻利地将五指伸进他手指间,而后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对两个女孩说:“但我不是单身啦!”
言朗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着实惊了一下,胸口深处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他到了此时才开口说了遇见女孩之后的第一句话,那语气一如往常地从容,却带着些压不住的只有路远才听得出的笑意:“两位姑娘玩得开心,我们就失陪了。”
两个人紧握着手离开,夕阳从海面上照过来,把重叠着的影子拖得老长,女孩愣在原地看他们渐行渐远,微微红着脸,还带着些愕然与沮丧,同伴拍拍她的肩膀,小声嘀咕了一下:“这画面还挺好看。”
女孩带着幽怨的一记眼神杀送过来,她赶忙闭了嘴。
走远开去的言朗激荡着的心情还未平息下来,他佯装生气,嘴角却怎么压也压不住地骂道:“故意气我很好玩是吧?”
路远笑嘻嘻地不说话,言朗又道:“撩人家干嘛?又不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路远顺口就接到,说完看言朗表情不善他才噗嗤一声笑出来,认真道,“我没有撩,可是别人跟我说话,总不能太没礼貌吧。”
言朗沉默,是了,也只有像自己一样过度关注他,才会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有不一样的意味。
夕阳渐渐沉入海下,天空一片墨兰,海风带来的热度终于平息了些。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女朋友应该也会是这么青春美好的样子,你们也许平平淡淡在课堂上相遇了,也许是像今天这样有个偶像剧一样的开头。”言朗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矫情,想要闭嘴那些话却自己往外蹦,“你以后要是后悔了,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路远紧皱着眉:“言朗你特么有病啊?”
言朗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万一呢,你听我说,万一你后悔了,不用顾忌我……”
路远停下来,言朗也跟着停下来,还想说什么却在路远的表情里闭了嘴。
路远表情有些凶狠,他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用食指使劲戳着言朗的胸口:“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开心了你就开心啊?这么无私伟大的你怎么不去写偶像剧本啊?你是看书看傻了吗?我个大男人还不能自己做个决定了?我告诉你言朗,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这一次。我,路远,喜欢言朗,不是特么被谁逼的也不是谁引诱的,是我自己愿意。做了的事,是爷们儿就不后悔!”
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路远转身又开始走路,半晌嘴里又蹦出一个字来:“懂?”
言朗没有回答,只是将相扣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
言朗,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害了我,拖我入了火坑?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不是这样的。没有在一起之前,我也曾以为自己仅仅是喜欢仅仅是冲动,也认定自己若是踏错一步有朝一日一定会后悔,可是那天我回来看见你蜷在地上,你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我的心突然就咯噔一下,然后它跟我说了句话,它对我说完了完了,万劫不复了。
第44章 落叶剑
朝酒店走的路上路远一直没有放开手,两个人本就不是黏糊的人,况且平时都是在学校,本来就很少牵手,这样牵着手一起走路更是第一次。虽然沙滩上人不多,还是一路都在被行注目礼,言朗一直都听见旁边人在小声嘀咕,甚至还有人低声尖叫了一下。实在是太夸张了,他在心里摇摇头。
言朗看着那些人的反应心里突然一动,边走边问道:“不怕吗?”
路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比自然地摇摇头:“怕什么?你不也不怕吗?”
他侧过脸来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一眼,言朗笑道:“对啊,怕什么。”
晚上在房间里,言朗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照旧看他的书,路远在旁边打游戏。窗户大开着,海风灌进来将轻纱的窗帘高高扬起又放下,海滩上party的乐声和热闹声偶尔顺着风传入耳朵里,听起来也一点不喧嚣,反而让人觉得安适。
“哎呀呀呀我死了!”
路远一局游戏打完,将手机往旁边一扔,仰躺在了床上。言朗听见他的声音轻笑一声,继续看他的书。路远在床上滚了两下转为侧躺,拿一手撑住了脑袋,目不转睛地开始盯着看书看得很认真的言朗。
过了好半天,路远突然开口:“老师你这一页看多久了还不翻?”
言朗气结,他知道路远在打量自己,本就没办法集中精力现在还被揭穿,恼羞成怒的言老师放下手里的书朝床上的小恶魔走过来,正打算上下其手收拾他一顿,却突然感觉不对劲。
他骤然停下动作,微微皱着眉,侧耳像是在倾听着什么,路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也不敢出声,怕影响他。
言朗转过来看他:“你听。”
路远闻言沉下心来,灵力运转,果然听见地下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慌乱跑动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太过细碎,不仔细听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两个人住的房间前后都是窗户,正面的窗户朝向大海的方向,背面的朝向种满椰子树的沙地,中间隔了一条很少有人路过的走道。静了几秒,言朗突然从房间背面的窗户跃了出去,路远呆愣了一下,也忙下床跟着跳了下去。
言朗跳下去就将手伸进地里,像是拔萝卜一样一把提起了个什么东西来。路远定睛看见那是个一尺来高的小东西,长得跟人一模一样,有鼻子有眼的。那小人儿在空中蹬着腿,发出人类一样的细小声音:“放开我放开我!”
言朗当下严肃道:“安静点!看看我是什么人。”
那小人儿是这片沙地里的地精,灵性是没得说的,而地精感知灵能的能力一向十分优秀,这小地精听见这话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提着自己的是个气息醇正的灵修,且灵力的波动十分强大,说不定还是个猎人。
他于是安静下来,言朗将他放在旁边种着椰子树的稍高地带,方便双方能平视着交流。
那地精朝两个人行了一礼,仰起头看言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竟是位猎人,对不住,方才无礼了。”
路远失笑,这小地精怎么还有点迂腐呢。
言朗闻言点点头:“你们这着急忙慌地跑什么呢,动静这么大?”
那小地精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无奈又痛心地道:“禀报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小人本是此方地精,一直以来安稳修炼,此地也风调雨顺得紧……”
言朗用手背碰了碰眉心,严肃道:“说重点。”
那浓眉大眼的地精方才还慌忙逃命,此时身边有了强大灵修便不慌不忙起来,只见他拍了一下身上的袍子,文绉绉地道:“您别急,这就是重点了。此地一直风调雨顺,精灵鬼怪都处得难得的和谐,谁知日前竟来了个剑魔。那剑魔初来之时受了伤,众人都提心吊胆了几天,可那魔物倒也不惹事,于是小人以为他不过来此地养伤,不日便会离去,因而平时日只是注意一下便罢了。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料到那剑魔今日竟突然发起疯来,无缘无故杀了地界上不少小妖地精,小人的府邸也被他捣了,此刻地界上的精灵妖物都正忙着逃命呐!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