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反手关了灯。
乔轻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怔楞了一下,几番犹豫,终于慢慢道:“我可能没有考虑到你个人意愿……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愿意陪你。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苦。”
“我想亲你。”你打断他。看到乔轻愕然的样子,你改口道:“拥抱也可以。”
乔轻原地回了好一会神,终于眨眨眼,笑着揽住你,在你耳边轻声说:“我们可以同时进行。”
你们在黑暗中接吻。并不是全然的黑暗,有些微天光漏进来,你有时能看清他的轮廓,有时不能。
这是你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先是两唇相碰,乔轻的舌尖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你的下唇,然后飞也似的收了回去。你只觉好笑,恶作剧般地含住他的唇瓣,不撕咬也不吸吮,只用上下唇微微磨着他。
乔轻似乎是想退,但最终只收紧了圈着你的手。
你顺着他的力前倾,但放开了他的唇。你们短暂地喘息了一下。你从侧身改成跪坐,伸手围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头。
乔轻从善如流,两唇再次合在一起。他的舌像一尾游鱼,轻轻巧巧地滑过来,勾勒了一圈你的唇形。
你大大方方地迎接他,主动权就这么交了过去。
然后剩下的就全不由你了。
初来乍到,乔轻并不急着深入,只在浅处微微打着转。
还怪有礼貌的。你想咬,他却好似早有预料,只来得及碰到他迅速退走的舌尖,一刮即走,你和他却都静了一静。
你先前还有闲情笑他,现在却自身难保,心跳如同轰鸣。天分明更亮了,你却什么都看不清。你干脆闭上眼,这又使他的一举一动格外分明,扫到哪都是一阵战栗。
难以置信这种情况下乔轻还能笑!
笑完,他一改先前的试探,长驱直入。你象征性地挡了几下,几次都是轻轻擦过,敌强我怂,打起游击。你躲一会,放个冷枪,又怂回去。
乔轻一点也不急着追击。他不慌不乱地先把地盘占了,一一巡视一遍,然后稍稍退了一点,状似要走。
全标记了一轮就想走?你自然不让。
这番自投罗网,正合他意。
于是似鱼入网,任百般辗转厮磨,都跳不出花来了。
你在纠缠中节节败退,浪打浪似的,心中庆幸这是在床上,不用站着。你手茫然地抓了两把,模模糊糊之中揪住了什么,你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可劲使劲,那东西被你搓圆捏扁,揉成一团。
你时若一叶扁舟,在浪潮里起起伏伏,那大浪几欲滔天,时若雨打芭蕉,枝叶轻摇,簌簌不止。
你身子一分分软了下来,只靠乔轻囚在你身后的手才没有倒。不知为什么,他分明步步紧逼,你却觉得格外安全。
你想起很久以前,你就觉得乔轻像夏天。
在他的土地上生着郁郁葱葱的树,从来只沐浴在艳阳和暴雨里。连绵的树只吝惜地打下一小片阴影,供某些有幸涉足于此的人憩息。
阳也好,雨也好,都被高高的枝叶拦住,危机不到这片土地。
它日日被日晒雨淋,最终也成为了日,成为了雨。
但是,旅人啊,尽管放心好了。
他早已为你准备好了地方,你既不会被晒到,也不会受淋。
你能分毫不差地看到那些壮观的景色和浓烈的爱恨,唯一不同的——你是安全的。
一直到你们分开了好一会,你才有空去看看你抓的究竟是什么。只见乔轻右边肩膀的衣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领口被你可劲向上扯,右半边袖口都移位了。
你:“……”
乔轻见你面有菜色,还火上浇油。他似笑非笑地低头,点了点自己咸菜般的领口。方才他就早有所觉,只是情正浓时,没空管这些细枝末节。
衣领算什么,整件衣服不要也是可以的。
刚刚一番折腾下来,安全距离已经彻底见鬼去了。虽未共枕,却同床同被,只要往旁微微挪一点,就能靠上他臂膀。
你装傻充愣,假装并未察觉,也好掩耳盗铃地继续维持这番模样。
当然,他也没移开。
不知是不是方才更亲密的事都干过了,这会你不再骚动,只似有羽毛轻飘飘地刮过心脏,时不时让你痒一下。除此之外,你心中充盈着一种轻快的平静。像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无需出门,能够枕在爱人腿上渐渐入睡的平静惬意。
你被自己的遐想所吸引,情不自禁露出点笑意。那笑无声无息,像水面泛起的涟漪。
光线分明还昏暗着,也不见乔轻转头,但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在想什么?”
“想我以后能够一直和你过了。”你说,“特别开心。”
“你不能偷着开心,”乔轻指责,“快乐是要分享的。”
“哦,”你一脸无辜,“刚才不是分享过了吗?”
乔轻:“……”
你乘胜追击:“你不快乐吗?反正我挺快乐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色*情。
“……看出来了。”乔轻只好道。
你噎住。
你侧过身,抓住他撑在床上的手腕,一点点逼近。
乔轻八风不动,只微眯起眼:“你这几天像一朵张牙舞爪的向日葵。”
……什么东西。
“那以前呢?”
“像一朵生在极地的向日葵。”
作者有话要说:
就,求个评论>.<
第20章 小兽
很久以前,乔轻给你下过的定论倏地在你脑海里冒出来。
——阴郁,但是在寻找希望。
你以为你经历了那么多,许多灿烂的东西早已不复存在,执着的也在漫长的时光里悄然发酵霉变,只剩下一片阴暗的下水沟。然而到如今,乔轻的看法似乎仍是异曲同工。
即使是下水沟,原来也是有月光照拂的。
你先前只好奇他,现在却忽然在意起他眼中的自己。有什么讨人喜欢的?你的贪婪索取,脆弱神经质?
你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你所能给的只有一腔真心,可这感情也是泛滥的,因为倾其所有,所以咄咄逼人。
乔轻沉吟了一下。
你忽然又后悔问出口。你向后躲了一下,“别了,我不想知道了。”
你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场轻狂,想清楚了,反而发现你一无是处。你害怕这份感情是无根之萍,从水面上看郁郁青葱,水下一片荒芜。
这样就挺好。就当是一场不问因果的幸运。
乔轻抓住你的手腕,轻声说:“别急。”
别怕。
“我们慢慢说好吗?”他拇指摩挲你手心,“我没仔细想过,一时间什么都想说,反而说不出什么。”
你只是看着他。
乔轻叹息着道:“初见,你就像一条流浪狗一样。那眼神太可怜了。
“好像曾经受过别人打骂虐待一般,分明饱尝过人类的恶意,但只要有人轻轻摸摸头,就会收起爪子,呜呜咽咽地趴下来。
“仿佛只要路人顺手给了跟火腿肠,就会一瘸一拐地跟上十里路。
“只是跟着,不说话。如果那人执意阖上那道门,你也只会在门外站一宿,等到天明默默离开,等待下一个不知会不会来的好心人。”
“我先前只想给你根火腿肠。”乔轻想了想,“但是看你跟的辛苦,我就想让你休息一下。”
“我摸摸你的脖颈,发现你的眼睛原来那么亮,像燃着一团火。然而我一走远,那火似乎又慢慢黯淡了下去。
“你追着我,轻轻叫着,向我展示你的四肢多么的矫健,毛发多么柔软——即使你已经瘦骨嶙峋,满身脏污。你帮我叼开脚下的树枝,仿佛是想保护我。”
乔轻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可爱。”他说,“让我舍不得丢下你。”
“我先前只想给你火腿肠,但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家。”
乔轻伸手抱住你,轻轻拍着你的背。
“让你每天都快乐,眼睛永远那么亮。”
你没有出声,只一分分地回抱住他。
“你太没有安全感了。”乔轻低声道。
你心一沉。你匆匆说:“我能……”
“我会给你的,”他打断,“我保证。”
你撑着脑袋端详了一会笔下的乔轻,心满意足地放下笔,拿起旁边的玻璃瓶,小小地啜饮了一口。你咂咂嘴,又觉得自己太浪费了,翻箱倒柜找出个吸管插进去,管口还被咬成扁扁的一条缝,非常的节流。
里头是乔轻特意泡好的蜂蜜水,让你带回家喝的。统共两罐,你方才绘画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罐,剩下这半杯,再喝就没了。
可能是蜂蜜水甜甜的,画出来的乔轻也缱绻柔软的多。纸上的乔轻只有一个侧脸,抬着手,微微旋身,是一个拥抱的姿势。他的臂扣的并不紧,很安稳地停着,像安抚,也像保护。他唇微张,像在耳语什么,眉梢眼角依稀蓄着点温柔。
但是他拥抱的却空无一物。
你把笔掉了个个,一顿一顿地戳着画纸,嘴里咬着吸管,吸溜蜂蜜水。你又想起那会他说的话。
“……你记着了,周怀。不是你有多可怜,所以我要珍爱你,不是。是我想让你属于我,所以我要抚平你的所有伤痛。”
“我会的,你等着。”
你笔尖顿了顿,终于在他的臂弯里画了个小公仔,圆圆的身子圆圆的脸,泪汪汪地仰脸看着他。
这是你第一次在画乔轻以外,添上别的东西。橡皮在你手里转来转去,你终究还是没再删改。你小心把它封存进文件夹,数了数成品的数量,再算了算日子,开心地吸了一大口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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