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摆摆手:“赶紧去洗澡,切记勿要用香了,免得这位小郎君不适应。”
白纱女子脸色微变,不情愿地退了出去。林然被她说得有些糊涂,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她是何意思,什么不卖身,她卖身做什么?”
“还真是个呆子,果然是凉呆子养大的小呆子,解释不如实战,就像我阿姐常说的纸上谈兵无甚用处,还需面对面实战才懂得,待会你就懂了。”长乐不断摇首,招来春字楼内伺候的婢女要了些酒水果子。
她亲自给林然斟酒,一面道:“听说你们林家不种粮食了,现在主要养蚕?”
林家这些年变化颇大,在定国初期为大周最主要的粮食商户,就连陛下都要仰仗一二,不想没过几年就改了,如今南城的丝绸极为昂贵,就连洛阳城内的贵夫人都会去托人去买。
她好奇林家的变化,趁着这次问问林然。
浮云楼内酒水都是从江南运来的,非洛阳本地的,长乐爱饮葡萄酒,每次过来必饮,她端起酒盏就见林然对着楼内的花卉发怔,她摇首道:“你竟然来这里赏花,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晓得,都是阿凉要做的,或许她不喜欢种粮食的,就改了。”林然被迫饮了一杯酒,看着通红如血液的酒水,顿觉口味不佳,推着不喝了。
“你家阿凉还真是任性,不喜欢就改,财大气粗,你就不问问她为何不喜欢?”长乐没好气道,这个金娃娃一点都不实诚,想套句话都不成。
林然不愿同她多说林家的事,便道:“阿凉让改就改,我不管的。”
“真是个妻奴,无药可救。”长乐知晓她问不出话来,就索性不问了,只自斟自饮。
片刻后,白纱女子复又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衣裳,面上白纱也除去了,眸色莹莹,姣好的容颜上带着媚意,撩人心弦,身上的衣衫半遮半开,轻薄的纱衣能看见贴身的小衣,肌肤隐露。
饮酒的林然乍然一看就闭上了眼睛,怪道:“你怎地不穿衣裳,赶紧穿衣裳去。”
“穿什么衣裳,就这样最好看。”长乐打断,示意美人走来,凝视她美貌的容颜,叹息道:“新来的?你怕教不会林家主,你留下,再让七娘找春字楼的姑娘过来。”
林然双手捂着眼睛,见那人不走,自己爬起来就要跑。
她动作快,长乐更快,一把拉住她:“跑甚,不想知道如何取悦阿凉了?”
“为何要取悦阿凉,我先走了,殿下自己玩就是了,我待会让人送银子过来,您玩得尽兴,不行就给您多要几个美人。”林然脸色涨得通红,从小到大她只见过自己的身体,哪里见过其他女人曼妙的躯体,被阿凉晓得了,肯定要取消亲事了。
她拂开长乐的手就要走,到了门槛处见到美人泫然欲泣,她眼睛微有些刺痛,直接推开她,往外间跑去。
草地上的长乐不觉摇首,招手示意美人过来:“真不懂风情,想来阿凉家规甚严。”
外头的林然急匆匆地往外走,走出春字楼外就迷路了。
曲桥的对面厢房都是一样的,就连房间外的盆栽都是相同的牡丹花,她走过曲桥后,回忆来时的路,方才匆匆过来竟记不清方向了,这里竟没有婢女伺候。
她在曲桥上迷路了,穆凉却被请到了春字楼,见到草地上相缠的两人后,避开身子,抬脚就走,长乐开口唤住她:“跑什么,我带她来这里就想试探一二罢了,可惜她跑得太快。不过也不要紧,她也出不了曲桥。不如我给你再试探?”
她整理好衣物,站起身来,衣衫整齐,好像方才与美人痴缠的并不是她。
穆凉不愿同她说,道:“殿下自己玩乐就成,莫要带坏了林然。”
“怎能辜负我的好意,不如你我打赌,就赌一万两银子,你家小乖若能坐怀不乱,就算我输了,如何?”长乐提议道,她扫了一眼穆凉不安之色,嗤笑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打赌罢了,顺带试试林家主的品性,若是如我这般浪荡爱玩,赶紧赶出门去,你重新嫁人。”
“殿下玩过了。”穆凉不想同她打赌,林然若知晓她同长乐的赌,必然又会吵闹一番,她真是有些怕了小无赖。
长乐素手一挥,笑意荡漾,“你我去趟曲桥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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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桥上,林然百无聊赖地看着池中的锦鲤,她等着楼内的婢女过来,到时请她们引路出去。
浮云楼内走动的多为女子,眼下黄昏未到,客人未至,也鲜有人来,她等得略有些焦躁,也奇怪楼内怎地这般安静。
她等得不安时,远处走来一锦衣女子,肤色白皙,墨发连绵,莲步轻移间,池塘里的锦鲤往上跳跃,女子手中捧着一小匣子,她猜测是来喂锦鲤的。
她猜得很准确,女子走近后就停了下来,将匣子中的鱼食洒到水中。侧身而看,五官轮廓精致,想来长乐公主所说不错,浮云楼内美人如云。
女子撒了会鱼食后,转眸看着林然,巧笑嫣然,眸子中的光色也是水雾盈盈,“小郎君在等人?”
美人开口,声色宛如美妙的琴声,总让人几分心神荡漾。远处的长乐便是如此,她故作叹息,与穆凉解释道:“这是浮云楼的花魁,妩媚二字已难以形容她的美色,平日里她也就与我多说几句话,旁人见了定会掉了两魂五魄。”
穆凉不答,只遥望林然呆滞的神色,她似是并未意识到女子的美貌,只想早些离开曲桥。
林然确实如此,她不懂面前女子的美,在她眼中锦鲤争相夺食都比女子好看些,她垫脚看着锦鲤,道:“姑娘可能引我出楼,这里路径繁杂,我一时迷了路。”
她极为正经,让落月有些吃惊,不想有人见到她竟不在意她的美,也真是奇怪的少年。但能来浮云楼里寻欢的人,都非是良家子弟。
“也可,等奴家喂过锦鲤后就带您出去。”
林然就不再说话了,无趣时只好看着水下锦鲤,想起九王府内好似没有锦鲤。回去后就同阿凉说道,买些锦鲤回府,无事去喂鱼也算是赏心悦目之事。
尤其是阿凉做这些事来,定是最好看的,她弯了弯唇角,将今日不愉快的事抛之脑后。
她笑意清纯,让盯着她的长乐不觉摇首,点评道:“瞧瞧她那个开心的样子,真是个小色胚。”
“她高兴也未必是因为那名女子,林然本就不是冷淡之人。”穆凉下意识开口。
两人说了几句,就见落月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长乐勾了勾唇角,好笑道:“你说她扶不扶?”
“不扶。”穆凉道。
“这么肯定啊,如果扶的话就算你输了。”
曲桥上的林然陡然见到女子莫名摔倒后,觉得哪里不对,她后退两步,先解释道:“不是我推你的,你自己摔倒的。”
她听林府的老仆人说过,张氏当初就这么勾搭上她死去的父亲,后来父亲送了张氏回家,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就定婚了。
浮云楼内的女子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必然也是想学张氏的做法,她肯定自己想法后,就退得更远了,道:“你自己站起来,不然我把你丢下去。”
落月闻声色变,这位小郎君怎地不走寻常路,怕惹恼了她,只得自己扶着曲桥上的栏杆站了起来。
穆凉赢了,她微微一笑,道:“殿下满意了。”
长乐惊得连连摇头,叹道:“她怎么这么奇怪,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有时爱怜香惜玉也会是滥情的理由。”穆凉冷冷道。
长乐被怼得无语回答,停顿须臾才不甘心道:“也只有你才会养成这么冷性子的人。”
两人争过一句,曲桥上的林然变得不耐烦了,也不想要这人引路,自己去找出路,摸索几回总能找到出路了。
她方走出曲桥就听到落月开口:“小郎君走错路了,那是姑娘们接客的厢房。”
林然忍着怒气回身看她,面露狠色:“你到底想做什么?”
“奴家无非是仰慕小郎君罢了,想与您说说话,不如去春字楼听些曲。奴家的琴,也算是洛阳城内最好的,不会脏了您的耳朵。”落月盈盈开口,眸色潋滟着满池春水,媚色无边。
“你是春字楼内的人?”林然问道,她方从春字楼里出来,长乐曾说春字楼内一夜千金,定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落月听她口气好似知晓春字楼,心里更为一松,笑着走近她:“春字楼的洛阳城内最令人向往的地方,小郎君可要去玩玩,到时奴家不收您银子。”
林然嗤之以鼻,见她走近后,心里更为厌恶,“你的琴还没脏了我的耳朵,你的脸就已经脏了我的眼睛,滚。”
落月脸色微变,忍着被羞辱的话又走近一步,低声道:“小郎君怎地动气了,难道奴家……”
轻软撩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见林然抬脚大步一跨,就将人举起来丢进了池塘了,斥道:“不知羞耻。”
她动作极快,甚为伶俐,力气也大,让人始料未及。
噗通一声后,就响起了女子喊救命的声音,几息后就涌出来许多人,争相去下水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