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太子脸色苍白,依旧保持着自己太子威仪,目光沉沉:“你想做什么呢?”
“不作什么,来送你上路的,洛卿自焚,我给你选择一下,要么效仿她,要么悬梁自尽。”林然冷嘲道,手指着房梁,犹如地狱里的恶魔,她跨进一步,“洛家三万兵为你的自私与胆怯而送命,你一命抵过,该庆幸才是。”
“孤是太子,你不过是一小民,如何来定夺我的生死?”太子儒气的面孔骤然皱成一团,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林然看了一眼屋内逼仄的空间,腐朽的气息涌入毕鼻间。她观赏了一圈,最后才走向太子,淡淡一笑:“太子,你觉得我为何能进来?信阳与苏长澜都进不来,我怎么进来的,既能进来,就做好了准备,你见不到明日太阳的。”
太子眉梢突地一拧,“你怎么进来的?”
“你真蠢。”林然叹息着摇首,“也不知洛公看上你什么,白白地搭上一条命,也不知怎么想的。既然你要死了,就告诉你一句,不仅你死,东宫每一人都逃不过去。洛公有子有孙活于世上,而你、将断子绝孙。被囚禁在东宫里的孙子,都不会逃得了。”
“你做不到这些、你做不到……”太子面上豆大的汗珠滑落眉梢,落入脖颈中,感觉一凉,忙用手擦了去。
“我连太子殿下都可杀,你说我杀不了几位郡王与不懂事的孩子?再者您想想,信阳殿下对您恨之入骨,你害了洛卿,害了她的孩子,她睚眦必报的性子,会放过其他人?”
林然紧盯着她,眸光幽冷,声音听着很轻,如同诡魅,那双眼睛无往日的清澈,深不见底,同太子道:“殿下想想,陛下改国号,你就是杀鸡儆猴的作用,既然难逃一死,何不为东宫的人想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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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有宵禁,一旦过了时辰就不能在街上走动。
穆凉漏夜站在屋檐下,望着明月,身旁站着婢女,小老虎在她脚下嗷呜嗷呜叫了两声,似是困了。
婢女俯身将它抱走,劝郡主:“要不您去休息,家主回来了,必是见不得您这样的。”
“无事,你先送它去睡觉,我再等会儿,还不困,上榻也睡不着的。”穆凉的声音含着凉意,漆黑的夜里月色格外皎洁,银辉落在庭院里,如水面晶莹。
小老虎嗷呜的声音远去后,穆凉也转身回屋,寻些事情去做,好打发时间。
早已过了宵禁的时间,只怕林然今夜多半回不来了。
她不觉在想,小乖今日会歇在何处?天牢危险重重,必然是要早些回来的。
烛火不断在跳跃,在穆凉心头摇曳,不知等到何时,门外出现一阵响动,她匆忙起身。
墙角上跳下一人,不知为何,没有站直身子,听到一声闷哼,就见那团黑影动了两下,接着就不动了。
她狐疑地走过去,试探出声:“小乖,你摔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墙翻多了,总有一天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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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辈分
人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翻墙也不例外。
林然仗着功夫不错,在宵禁之时不想惊动门人,免得发现她外出不归,想来想去还是翻墙的好,哪里想到腿会发软,直接跌了下去。
脚踝处疼不说,在阿凉面前还丢了面子,听到问话后,羞得不敢出声。
穆凉走近,瞧着那团坐在地上的黑影后,不觉发笑,站着不动了:“再不说话,我喊守卫来抓你了。”
林然揉着脚踝,不觉丧气:“晓得是我,还去喊旁人。”
熟悉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这种感觉恍如隔世,穆凉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俯身来趁着月色去摸了摸她的脚踝:“伤这里了?”
“嗯。”林然鼻息里嗯了一声,想要她抱抱,却不敢伸手,坐在原地僵持着。
穆凉不知她的想法,伸手在她伤处捏了捏,“怕是崴脚了,也好,让你在府里安静几日,陪我赏花品茶。”
她说得玩笑话,林然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我明日还有事去做,陪不了你。”
“随你,你若能走出林府,就去,我也不拦你。”穆凉也不唤人,伸手就去扶她起来,见她不动就道:“再不起来,难不成让我背你?如今你长大了,我也背不动你,让婢女抬你进去,可好?”
“不要她们抬,我自己进去。”林然抿唇,借着穆凉的力气站起来,只伤的是右脚,一落地就钻心的疼,只能一只脚站着,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穆凉打趣道:“怕是真得让婢女来抬你。”
林然赌气地推开她,“我自己走。”
“长大了,脾气也大了,一言不合就推我,小乖不乖了。”穆凉不敢放手,翻墙都能把脚崴了,可见她今日神思不宁,做惯了的事也能失手。
说起小乖不乖了,林然没脸反驳,垂着脑袋不说话,也不抗议,自怨自艾。
穆凉扶着她:“回去跪个把时辰算盘,就饶了你,下次再推我,就多跪一个时辰。”
“对不起。”林然声音闷闷的,月色下也看不清她的神色,穆凉不与她计较,扶着她一步步往屋里走。
林然疼得脸上冷汗直冒,坐在榻上时松了口气,抱着自己的腿,哀怨地看着穆凉:“我不要跪算盘……”
穆凉不搭理她,也不去问她见太子说了些什么,吩咐婢女去打热水,“鞋袜脱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林然从心底里不敢抗拒,从小到大听她话听习惯了,也没有抗拒的心思,默默地将鞋袜褪了,脚踝处肿了不少。
穆凉扫过一眼,深更半夜不好让人去请大夫,且已宵禁,惊动旁人不好,吩咐婢女去取了些活血化瘀的伤药,递给林然:“你自己上药。”
林然有些怂了:“我怕疼……”
“翻墙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疼?”穆凉不客气地睨她一眼,拧了冷帕子敷上她的脚踝。
她动作很轻,依旧冰得林然嘶了一声,脸色通红,一句话都不敢说,静静忍受着阿凉温热的‘怒火。’
冷敷的时候,她大气都不敢喘息,就怕一个不慎惹了阿凉。
穆凉从头至尾都没有跟她说话,给她擦洗的时候,也没有说话,态度看着温和,可还是让人看出来有些生气了。
林然看着自己方才推她的手,阿凉就只为推她才生气吗?
隔着那层不明不白的关系后,她总觉得看不清阿凉的心,在小榻上坐了片刻后,婢女扶着她回榻休息。
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也觉得累,没拒绝就躺在床榻内侧,须臾后,阿凉也躺在外侧。
呼吸间夹杂着第二个人的气息,比起孤身一人,总有种不同的感觉,林然羞愧心作祟,往榻内侧小心挪了挪,面对这冰冷的墙面,心更冷了些。
她动,穆凉也不管,横竖半夜还是会回来的。
林然睡觉,说乖也乖,一人躺着,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醒来还是什么模样。
若与穆凉同寝,就做不到乖巧了,这几日来她睡在外侧,明明贴着床沿,半夜里总是会主动往穆凉怀里缩去。
因此,她睡前怎么躲避,睡着了还是与从前一样。
宵禁后,躲避巡防营的人也是不易,林然回来的路上格外小心,也极为疲倦,翻墙时力气不足,才跌了下去。
躺在绵软的榻上后,不需一刻钟,就睡了过去。
她好睡也是因为累着了,年轻人恢复力强,一夜醒来又会活蹦乱跳。
穆凉睡不着,潜意识里也等着故作疏离的人投怀送抱,她不知林然今夜做了什么,去见太子说了什么?
太子被废是固然的事,但扯到洛家,苏长澜未必会留他的命。
更深露重,寂静如初,她胡思乱想着,忽而怀中一暖,撞进来一人。事情还没想明白,小乖就来投怀送抱了,她深深一笑,揪着怀中人的耳朵:“小东西。”
林然没有回应,睡意正浓,穆凉半抱着她,也一同合眼。
许是伤处作祟,林然醒得早,天方一露白,她就醒了,动了动腿,疼得钻心。
抬时时却发现手下一片温热,手似是搭在阿凉的腰间……
吓得她忙翻身,缩回去。
缩头乌龟也不过如此……
穆凉被惊醒了,眼皮子略有些重,怀中却是凉了许多,小东西跑得挺快的。
她不想去理会,横竖她不起,小东西就无法起身的,她翻过身想再睡会,外面的天如何,昨夜就已翻了,今日也不重要了。
阿凉又接着去睡了,林然纠结,她脚疼,向外探了一眼,平常她定然能出去的,只现在脚疼,就肯定下不了榻。
她捶了捶墙,阿凉还是没醒。
唉声叹气后,她缩着脑袋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