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什么的都是迷信。易安歌将耳朵贴着景嵘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默默地对自己说,唐晃的话不可信。
必须不可信。
第62章 盒子
景嵘拍拍他的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怎么了?”
易安歌轻轻晃了下脑袋,闷声道,“没事。”
景嵘微微皱了下眉,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个人熟识以后他就很少用读心的方式去查看易安歌心中所想,在能够放任的范围内,他更希望留给对方一些私人空间。
他知道易安歌不是那种会隐瞒重要事情的人,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景嵘愿意等他。
易安歌的拥抱温暖而有力,在那双环抱得有些紧的手臂下,似乎蕴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景嵘从未见过他这般缄默,于是也伸出手,回抱住了他。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着,直到不远处传来岗哨巡逻的脚步声,易安歌才微微回神,意识到这里是大门口,红着脸松开了手。
景嵘刮了刮他的鼻子,“走吧。”
车子行驶上回程的路,跑车的引擎发出悦耳的轰鸣,景嵘示意易安歌从车厢里拿出笔和纸,在上面写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这是景嵘用来和情绪不佳的案件当事人沟通的一种方式,当无法通过语言来传达的时候,写下来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易安歌想了想,在纸上分别写下景嵘、唐晃和他自己的名字。
在唐晃的名字下,他列出几条:
1、时空裂缝,失败,被关押;
2、拒绝沟通;
3、与第三方对话,指出“命运”。
这个第三方指的就是他易安歌。然后在景嵘的名字下,写到:
1、父辈为基地前任领袖;
2、抓住唐晃;
3、将其关押。
最后,在他自己的名字下:
1、祖上有异能基因;
2、协助抓捕唐晃;
3、传话?
在最后“传话”两个字上他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唐晃好像没有说让他帮忙提点景嵘或是警告,只是陈述了一件所谓的事实。他没有提出任何需求,如果有,他也不必找第三人来说,直接找景嵘就可以了。
那么责任就落在了他这个第三方的身上。关于唐晃的话,他应该如何转述才能不曲解其中含义?如果他表述有误,会不会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意思?而作为听者的景嵘又会怎么想?
易安歌开始发愁。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于是回过头来,开始从唐晃那里进行研究。
看着唐晃名下的第一条内容,易安歌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在裂缝中发生了很多事,有些到现在还没有解释清楚,他试着从中寻找出最为直接的指向唐晃的证据。这可是个大工程,想了没多久易安歌额上就冒出了汗珠。
景嵘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将车内空调的风力降了两级。
易安歌皱着眉苦苦思索,整个人完全沉浸到了回忆之中。他还记得自己跟着景嵘去往市中心时的情景,想到和封煜一起询问几乎被吓疯了的周敏才,想起上一刻还在冲他们大喊大叫的周敏才,下一刻就死在了三十年前……最终易安歌的目光定格在了唐晃第一条中“时空裂缝”四个字上。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双手攥着那张纸,两眼发直。
在裂缝之中与唐晃有关的,只有一个人。
唐小雪,他的女儿。
一个能为了女儿不惜大动干戈回到过去的人,为了女儿杀死周敏才,又几乎将自己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在刚才十分钟的会面里,居然完全没有提到她。易安歌不曾为人父母,不清楚在唐晃的立场下是否应该表露出对家人的关心,但他知道,如果是他,绝对无忍耐自己的毫不知情。
唐晃不可能对唐小雪的事无动于衷,除非他确切地知道她已经死了。可易安歌清楚唐小雪还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唐晃身为父亲,应该不会对自己女儿的生死抱有悲观的态度。
他为什么没问?
易安歌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唐晃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硬要描述的话,大概是一种“感觉”。
感觉是一种玄乎其玄的东西,有的时候很容易成真,有的时候却并不灵。易安歌不敢轻易猜测,虽然他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如果是那样……整件事的背后就一定还隐藏着更加复杂的东西。而唐晃口中的“命运”,也增加了一份不小的可信度。
易安歌抬头看向景嵘。
景嵘开车时很专注,也许是习惯性板着一张脸的缘故,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缝。他的鼻梁很高,日光从车窗照进来,打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阴影,给他本就漂亮的眉眼平添了几分英气。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表情比平日里更加柔和,嘴角微微上挑,好像在笑。
易安歌看得有些呆了,擎着笔和纸的手都忘了放下,只一心一意地看着,好像在看一样多么珍贵的宝物。
前方红灯,景嵘将车缓缓停下来,问,“好看吗?”
他一手搭着方向盘,看向易安歌的眼神似笑非笑,好像在揶揄他方才的出神。易安歌也不觉得害羞,梗着脖子道,“好看。”
“那就多看两眼。”景嵘淡淡地说,语气里有一股掩盖不掉的欢愉。
因为现实原因,他们两个很少能完全放下心事交谈。像刚才这样的对话少之又少,普通情人间能够说的,他们也鲜少说出口。但两个人都懂得,所以偶尔来一次短暂的调笑也完全不会觉得尴尬。景嵘表现得不错,看着他的样子,易安歌都觉得自己也跟着一起放松了下来。
他低头掂量了一下纸上的内容,想,既然有所怀疑,那就直接去查证好了。总比跟个无头苍蝇一般被人耍得晕头转向要好上许多。
想着,他对景嵘说,“先不回家,我们去一下市中心。”
“去看裂缝?”景嵘一边掉头一边问,“那里已经被围起来了,怕行人误入发生危险。”
易安歌摇摇头,“不去那儿,我要去周敏才的家。”
听到这个名字,景嵘沉默了一下,重复道,“周敏才?”
“对。”
易安歌回答得简洁明了,随即将笔和纸放到一边,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下一个停车的功夫景嵘将纸拿过来看,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易安歌闭着眼睛,循着记忆握住了景嵘的手。景嵘顿了顿,反手与他相握,微微用上了力度。
“没事。”
易安歌喃喃着,也不知是在对谁说。
*
周敏才的家跟上次来没什么两样,房子里只住了个老妇人,见到易安歌来还很惊讶。她对他有印象,很快就招呼他们进屋。
易安歌谢过了她的茶,问道,“能麻烦再让我看一下周敏才的灵位吗?”
老妇人看了看他,点点头,说,“你不是来找他的吧?”
易安歌有些惭愧,挠了挠头,实话实说道,“不是。”
老妇人反而笑了,如释重负地说,“我就知道。”
她带着他们来到灵位前,附身从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摆到桌子上,对他们说,“老周以前说过,他死后,会有很多人来找他。有些是为了他这个人,有些是为了这个。”
她将那东西推过来,说,“为了这个盒子。”
这是易安歌第三次看到相似款式的雕花盒子。第一个是他爷爷留下来的遗物,第二个是景嵘的父亲委托他交给景嵘的求和之物,第三个,就是眼前这个。
太多次的相似绝不是巧合。易安歌和景嵘对视一眼,同时想着,在回家后一定要去看看景父的那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易安歌小心地拿起那只盒子,看了一圈,发现了钥匙孔,就问,“能打开吗?”
老妇人摇摇头,“我没有钥匙。”
“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妇人又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为难,“老周将盒子给我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说话都说不好,我只记得他说,‘钥匙……钥匙……’,可能是希望我替他找到这只盒子的钥匙?可是我找遍了这栋房子,三十多年了,连个影都看不到。”
她叹着气,表情有些心酸。易安歌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咬着牙问,“他是怎么……死的?”
老妇人的眼神微微一变,说,“生病呀……病死的。”
她刚才那一瞬间的变化没有逃过易安歌的眼睛。后者不动声色,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那您还记得他生前住在哪家医院里吗?”易安歌温和地问道。
老妇人开始犹豫,“这……”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尴尬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景嵘忽然说,“过了三十年,医院资料很难留存,查了也没用。”
他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有点嫌弃易安歌多事。老妇人悄悄松了口气,说,“我还有那时候的照片,我去找找,你们先坐,啊。”
说着就离开了客厅。等她走远后易安歌苦笑着看向景嵘,收到人温柔安抚的目光。
老妇人很快拿着一摞相册回来。相册落了不少的灰,她简单拍了拍,抽出一张照片来,给他们看。
那是一张合照,大约十来人,周敏才站在最左边。其他人面孔比较陌生,加上照片老旧,辨认起来十分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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