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风挨个架子找过去,一边在口中念叨着,“三十年,三十年……”
他在一个架子前停下来,招呼易安歌,“在这儿!”
这个架子里的资料格外多,是其他架子上的两三倍。解风和易安歌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无奈的苦笑。
“我从后面开始找。”易安歌对他说,“你从这儿开始。”
他们各占一头,易安歌一边找一边问,“如果周敏才这个名字是化名,我们该怎么找?”
“应该不可能。”解风咂着嘴说,“名字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他是隐藏者,至少他的父辈会给他灌输这个概念,不会轻易改名字。”
他翻了翻头顶最高处的一本资料册,忽然说,“我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档案比较多了。”
根据档案记载,三十年前的那段时间怪物们的活动最为频繁,很多隐藏者或主动或被动地暴露身份,其中不乏在普通世界里有名有势的家伙。异能者们还没有离开这座基地,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很频繁,至少在那个年代,许多普通人是认可怪物的存在的。
“但是之后的几年这种联系又逐渐变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解风认真看着手里的资料,说,“我记得这件事,小的时候家长悄悄讨论被我听到了,当时还问过,但他们不肯跟我细说。后来也就逐渐不在意了。”
易安歌也翻到一本相册,里面夹着厚厚一摞相片,其中一张里有一个人飞在湖泊上,卷起巨大而漂亮的水花。相片里的人都在笑,易安歌一张张看过去,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至少在那个年代,这些身怀异能的人是快乐的,他们的情绪甚至能透过照片呈现在三十年后的人的面前。
易安歌很怀疑现在的怪物们是否还能像照片里的前辈这样快乐。闲暇的时候他们也会给自己找乐子,但绝对不可能再飞到哪个湖上面放肆玩水。解风他们对自己有一种奇怪的约束,即便他们从未说过,但易安歌就是能感觉得到。
不过这不是他们现在关注的重点。易安歌随手翻了翻相册,就放在一边,继续去找那些带名字的档案。
找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耳边安静异常,便抬头去看解风,发现他还在盯着那本资料册,表情有些奇怪。
易安歌叫了他一声,“在看什么呢?”
“啊?”解风愣愣地抬头,看看他,忽然像回魂似的打了个哆嗦,把资料册啪地合上,“没什么,没什么。”
易安歌一挑眉,没再继续问下去。
解风似乎对那资料册里的内容耿耿于怀,找一会儿档案就看那册子两眼。时间久了易安歌也不去管他,专心做自己的事。大约找了两个多小时,他忽然在一摞破旧的牛皮纸袋中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找到了!”
他小心地将那个写着“周敏才”三个字的纸袋抽出来,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破损,然后慢慢抽出里面的纸张,将纸袋递给解风。
纸张是标准的个人信息页,上面用印刷体记录着周敏才的生平。死亡日期是三十年前的某一天,看来老妇人说得没错,这个“周敏才”确实是在二十八岁那年去世的。
虽然确认了这个信息,但易安歌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反而愈加困惑起来。
在度过最初的慌乱后,现在留在他脑袋里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经历的事情找到一个解释,甚至不需要太合理,易安歌要求不高,只要能让他产生“原来如此”的想法就行。
解风掏了掏纸袋,从里面掏出两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是普通相纸印的,质量不是很好,背景都模糊了,只能勉强看到人脸。两张照片一张是风景一张是人物,带人物的那张有三个人,其中站在最左边的就是年轻时的周敏才。
中间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是生面孔,倒是十分英俊,面对镜头时露出的笑容带着不可忽视的自信和满足。右边的男人更年长些,留着长发,看起来十分潇洒。
解风把照片翻过来。背面贴了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段话。
“周敏才等三人,摄于总部大楼,拍摄者……”
后面的字有些模糊,解风眯着眼睛凑近看了很久,不太确定地念道,“拍摄者,易……明光?”
易安歌刚拿着相册想塞回原处,一听到这名字后咣当一声将相册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相片散落一地。
“谁?”他扑过去抢过照片,仔细地看后面的字,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这个人也姓易,”解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他是你亲戚?”
易安歌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将那短话看了好几遍,才说,“我的爷爷就叫易明光。”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手里捏着那张照片,感觉心里像被几百只虫子咬过似的,又疼又难过。
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因为意外过世了,可能是因为打击太大,易安歌对他们的印象不深,在六岁之后他就一直跟爷爷一起生活。他的爷爷是个好人,经营着一间生意不太好的小侦探事务所,偶尔有些神神叨叨,易安歌却觉得十分有趣。对于生活、对于工作、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的一切都是爷爷手把手教会的。
他一直以为爷爷只是个隐于尘世的有趣老人,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他去世的两年后、在怪物们的档案里,发现他的名字。
易安歌感觉自己不能思考了。之前接二连三地出事他都能勉强振作,是因为事情到底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身为局外人他可以强迫自己不多想,可现在,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解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想了半天才说,“也许是重名呢?别多想啊。”
易安歌痛苦地摇摇头。不是没有重名的可能,但这巧合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况且都已经发生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再多这么一件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解风站在原地纠结半天,一狠心一跺脚,把刚才那本资料册拿了过来,翻到其中一页捂在怀里,蹲下来对他说,“这事儿我觉得有蹊跷,你先深呼吸,我再给你看样东西。”
易安歌不解地望着他,解风轻轻啧了一声,说,“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这事儿吧……我现在有点拿不准。你自己选,看还是不看。”
他说得坚决,似乎真的很在意易安歌的想法。易安歌看看他,又看看他怀中背着摊开的资料册,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看。”
解风嘴巴抿得很紧,像是在跟着自己做心理斗争,然后缓缓将资料册翻过来,放到易安歌面前。
那是一张很新的照片,像是最近重新洗过的,里面的景色跟易安歌手中的那张极其相似,只不过拍摄角度略有不同。从解风手里这张能看到三个人并排站着的背影,这应该是从周敏才三个人身后拍摄的照片。
照片的位置在楼顶,三个人身前有个相机三脚架,拍照片的人弯着腰,没有照到脸。侧面是个带窗的小阁楼,解风用手指点了点阁楼的窗户,说,“看这里。”
因为是新的照片,所以连窗户上的反光都印得很清晰。易安歌仔细看去,发现窗上似乎映出了一张人脸。
因为光线的问题,那张脸看着不太清晰。易安歌只能分辨出模糊的轮廓。
这是一张酷似他的脸,正从窗户的死角处看着外面的几个人。
解风怕他心理压力太大,开导道,“也许只是偶然,你和你爷爷长得像不像?也许是你爷爷在看也说不定……”
易安歌抬手打断他,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忽然站起来,挥了挥自己手中的相片,无力地笑了一下,说,“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34章 新的证据
市郊的某处住宅内,景嵘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沉默着对峙。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回响,老管家端着茶水走过来,似乎见惯了这样安静到怪异的场面,微笑着将托盘放到二人之间的桌子上。
男人摆手示意他退下。管家退出客厅,将大门关上。随着沉重的一声响,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男人对景嵘一伸手。景嵘面无表情地端起茶壶将两个杯子倒满,放了一杯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喝。
手机震动音突兀地响起,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聒噪。景嵘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口袋,没有动作,倒是男人再次抬手,示意他接起电话。
景嵘皱了皱眉,从怀中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易安歌”三个字飞快地闪烁着,景嵘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背过身去走到窗边,按下了接通键。
“……是我。”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乍一听是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带着一点十分明显的疏离。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接易安歌的电话,可惜电话那边的易安歌正处在亢奋的情绪中,没有发现他声音中那份淡淡的无奈和抗拒。
他沉默着听完易安歌的分析,说,“我知道了。你在基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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