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有些身为父亲的样子了,易安歌用余光向身边看去,发现景嵘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沉默着没有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景父似乎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回应,也沉默下来,默默地看着他们。很显然,他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但易安歌依旧一头雾水。最关键的东西他并没有说出来,周敏才是做什么的?最后的灾难跟现在的事情有关系吗?是什么导致有人怨恨周敏才到如此地步,竟费这么大的功夫去杀他?
景父问他,“你说呢?”
易安歌想了想,说,“周敏才三十年前的工作伤害了某个人的利益,导致对方产生恨意。对方很有可能是一名可以回到过去时空的异能者,他选择以杀死过去的周敏才的方式,来结束整件事。”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解释了,但景父听完却摇摇头,问,“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
是啊。这是在想明白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后,易安歌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以前的周敏才呢?能够回到过去的人是“他”,而不是基地里的任何一个人,就算他杀的是现在的周敏才,别人也对他无可奈何,因为没有人有能力改变过去,所以就算直接动手,也……
等等。
“过去……”
易安歌看向景嵘,问他,“你在裂缝下看到的,是真的‘过去’?过去的时空?”
景嵘点点头,“对。”
“他想改变过去。”易安歌猛地扭回头看向景父,断然道,“那个人,无论他是谁,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周敏才是死是活,而是过去发生的一件事。他想阻止什么事情发生,而周敏才的死亡只是阻止事情向下发展的一个环节。”
话说到这儿,易安歌的脑袋又开始打结,“可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在改变过去?过去会影响未来,如果他到现在还没从裂缝中出来,那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他改变之后,还是之前的?”
他咬着唇苦苦思考,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死角。没有人能回答这些问题,即便是景父,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无论是哪一种,我们都无法控制。”
他对门口摆了摆手,候在那儿的管家立即心领神会,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样东西。
是一份旧报纸,被人用塑料封给包了起来,做成不会破损的样子。景父将东西递给易安歌,说,“这是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关于那个人的线索。”
整张报纸详细报道了一名女童意外身亡的案件。既然是意外,那用这么大篇幅去报道本身就很有问题。易安歌仔细去看,越看越觉得奇怪,但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报道中称,女童因为家境贫寒,无力支付治疗费用,所以加入了某私人医疗组织,作为病体给他们提供实验资源。私人医疗实验的结果自然是失败的,报道说得玄乎其玄,将那医疗组织描述成什么都没有的黑作坊,并详细介绍了打掉这个组织的具体过程。
后半段的内容跟他们没关系了,重点在报道的前一半里。如果易安歌猜的没错,那医疗组织的负责人之一应该就是周敏才,就算不是,他也肯定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
报道的全程没有提到女孩的名字或是其他家庭成员,但易安歌知道,她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景父说,“你看到的那张照片,应该是周敏才作为隐藏者刚与基地接触的时候。那时我们只知道他是个热衷于研究异能基因的狂人,这女孩的实验不是他做的,但确实是他牵的头。那个医疗组织与基地无关,周敏才来找我们,也只是想借用一些资源。”
他叹了口气,露出些老人才会有的疲态,“当时我多少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最终没有与他合作。但女孩的事确实出在我们选择与这批隐藏者接触之后,所以,我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易安歌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他,这时景嵘在一旁问道,“他们做的是什么实验?”
“不知道。”景父目光一沉,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那年发生的许多事导致最终灾难的爆发,那个组织的实验室也在那时候被毁了。周敏才因为没能成功从我这里偷到资源,所以不算是直接有罪,在奥克匹斯——景嵘应该跟你提过这个和平组织——关了四年,之后签署了隐藏者条约才得以被释放。灾难之后我曾经试着去调查那女孩出事的真相,但那地方被毁得一干二净,就算有线索也根本无从找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易安歌问。女孩的事情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无法调查,周敏才也死了,爷爷的笔记能提供的线索只到景父这里就结束。一切看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景父却说,“还有一个办法。”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景嵘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但似乎并没有特别抵触,显然是跟父亲想到一处去了。
看着这对打哑谜的父子,易安歌一愣,忽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裂缝通向过去。”景嵘说,“如果那个人还没有出来,说明事情还没有进展到最后一步,我们还有时间。”
“我要再去一次裂缝之下。”
他说得坚决,没有一丝讨论的余地。其实易安歌也不想跟他讨论什么,只是说,“我也去。”
不等景嵘反驳,他从怀里掏出解风发现的那张照片,拍在桌子上,指着其中窗上倒映着的酷似他的脸,说,“如果这是三十年前注定发生过的事情,那我必须走一次。”
第36章 裂缝之中
“你和你父亲很像。”收拾装备的时候易安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景嵘整理资料的手一顿,抬头看他。
易安歌笑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气场都很强。”
“……”景嵘默了默,“除非必要,你少与他来往。”
他语气中带着疏离,易安歌有些好奇,想问一问,但看到景嵘的脸色,还是明智地闭上了嘴。
两个人沉默着收拾各自的东西。易安歌换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深色行军制服,照着镜子感觉自己是个即将杀出重围的特|务。武器基地里也有不少,但他挑来挑去,还是决定只带自己的匕首,其他的看起来杀伤力太大,就算光带着都觉得烫手。
身上全部装备完毕,易安歌披上外套,将武装带和匕首掩盖在衣服下。武装带是军用款式,扎在身上板正而不过分紧绷,将易安歌匀称的身材衬托得趋于完美,腰背笔直,脚蹬一双军靴,裤脚扎紧,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
其实平日里易安歌不太注重打扮。他长得还算不错,但侦探的工作不看脸,打扮得过分招摇容易暴露目标。他习惯了低调,乍一穿这种制服,立即就从一名平庸的社会人脱胎换骨成俊朗的青年。贴身衣物凸显出肌肉的轮廓,让这具高瘦的身体看起来蕴涵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将外套的最后一枚扣子系好,此时景嵘正好转过身来,看见他这副打扮,微微一怔。
易安歌将袖口的褶皱抚平,对景嵘一笑,问,“怎么样?”
景嵘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在易安歌那双含笑的眼睛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很快看向别处。
他走出更衣室,迎面撞上来送东西的解风和安莉雅。安莉雅看得两眼发光,围着易安歌转了两圈,笑道,“好帅!”
“我穿我也帅。”解风在一边小声嘟囔着。
安莉雅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易安歌无声地笑笑,问,“那边怎么样?”
解风说,“封煜他们已经在裂缝那等着,但是那儿现在不算案发现场,所以没有警卫,我们也不能直接将周围封锁,这样阵仗太大了,所以你们得等到晚上再行动。”
易安歌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也不知道那个回到过去的人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他们得抢在那个人做出更多影响未来的事情前阻止他。还好太阳已经落山,再等两个多小时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在动身前,易安歌回到档案室继续研究之前没看完的资料。这一次他没有去找周敏才或是爷爷的名字,而是直奔最厚的那本资料册,从头开始看起。
从和景父的对话中他得知,在三十年前基地曾经发生过一场“灾难”,而封煜曾经提到过这个基地里以前有很多人,后来几乎全部离开,只剩下景嵘一个。事情涉及到当时基地里的全部怪物,从概率上说这不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事件,所以易安歌觉得,正是那场“灾难”,才导致了后来怪物们的离开。
这也许和周敏才的案件没有太大关系,但易安歌想要了解。景父自然是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没说,以景嵘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坦白,基地里的其他人也三缄其口。易安歌身为半个外人夹在中间,身份实在尴尬。
但这不会打击到他。事实上也正是这种再三隐瞒,令他燃起了一股探究到底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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