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淘沙 完结+番外 (东川平湖生)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东川平湖生
- 入库:04.10
这时候,就看见了走进来的少宗主。
他们曾经在刀剑大会上见过。
北刀之子——不,北刀,他笑了一下,头上的血流进眼睛里,朝他伸出了手。
“别害怕,北刀还没有亡。”
第13章 第十二章 皓月
临近冬至,大罗天里张灯结彩,准备着祭天大典。
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此四祭被合称为奉天四祭。
奉天祭分为大祭和小祭,小祭每年都有,由当朝宰相萧常,领文武百官进行祭祀,而大祭则专指三年一次,由天子亲自主持的祭天大典。
今年的冬至,恰逢奉天大祭。
林歧直接就进了大罗天都,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萧途牵着马在城门口晃悠,心里还在掰算着距离春会还剩下多少日子,能不能按时赶回去。
“要么我自己走了吧?”
“鬼知道那色胚又上哪家入赘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他这么想着,于是牵着马走出了城门,可是没走两步又退了回来。
“我就等一会儿。”
正值奉天大祭前后,大罗天守备森严,城门口的守卫眼见着他进进出出不知几许次,当即把他列为了重点关照对象。
在被数次盘查之后,萧途终于牵着马,进了城。
就在他准备随便逛一逛打发时间的时候,就听说天街上有个小姑娘和谁打起来了,听描述,倒像是他的小师弟。
萧途背后陡然生出一层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好像弄丢了一个谁。
天街是达官贵人才能走的道,普通老百姓都是往两旁走。可那两个打架的偏偏就选在天街的正中央,这会儿正是下朝时分,把一干栋梁股肱都堵在了回治所的路上。
可偏偏没人敢吱声。
连官兵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架已经停了。
两个人中间隔了数十尺,谁都没再动手。
其中一个正是苏仪。
苏仪手中的剑裂开了一条缝,红色的发绳也被剑气划开,不知所踪。
长发披肩,反倒让她现出了些许本相。
周围人吸了口气,另一个当事人却皱了皱眉:“女孩子?”
苏仪一向穿得灰扑扑的,又习惯了短打装扮,扎着英气的高马尾,佩刀执剑,再加上还没完全长开,第一眼很难看出来是一个女孩子。
她抱着臂,冲对方抬了抬下巴:“怎么,看不起女孩子?小爷我今天是好久没打过架,手生,你等着。”
对方是个少年,和萧途差不多大。
不过苏仪能看见,他的身上泛着浓郁的金光,是个实打实地金丹大能。
少年穿着浅黄色的衣衫,衣襟和袖口为月光白,绣着月见草枝叶,点缀着月见花瓣,衣襟处还有几片爬出了襟缘,作欲拒还迎之态,袖口两株月见草簇拥着一颗金丹,金丹作太极之象。
月见草,外丹道盛仙门的标志。
苏仪虽未去过太常山,但盛仙门弟子的服饰倒是认得一二,甚至还知道普通弟子是没有资格在衣纹上绣月见草的。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上来:“世子,国公爷回来了。”
少年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开。
苏仪下山第一败,还败给了外丹道。
奇耻大辱。
她垂头丧气地往旁边走去,堵着的天街才又开始畅通起来。股肱们朝官兵们摆了摆手,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地过去了。
天街恢复了宁静,苏仪在看见萧途的那刻,撇了撇嘴:“师兄,我丢脸了。”
林歧靠在窗边,正好能看见底下的人。
他在这儿坐了好些时候了,笑眯眯地看完了起因经过结果,也不晓得去拉个架。
起因是定国公家的世子,骂了一句“天衍君”。
屋外笛声毕,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分外妖娆,身上还散发着奇怪的香水味,但出乎意料的,并不难闻。
林歧所在的地方,是整个三十六天里最大的花楼——酔春楼。
而这个人,是酔春楼里的头牌,当红花旦。
然后,就见花旦大马金刀地往林歧面前一坐,发出了臭男人的声音:“师兄。”
这个花旦,还是九君之一的天衔君。
花旦的花名名扬四海,然而花旦的本名却无人能知,他的身份更是全天下臭男人都想知道的一个谜。
他姓萧名知意,是安国公萧常,萧相家的大公子。
林歧在北刀城,就是给他传的信。
只是萧相早有预见,信还没到便已做好了对策。
萧知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吹了一早晨的笛子,嘴都吹麻了,他决定一会儿出去就身体抱恙。
林歧从乾坤袖里拿出一颗金丹,推到他面前:“看得出来出自谁手吗?”
萧知意拿起来看了看。
然后放回了原处。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穿着月见袍的少年尚未走远,随衣摇曳的月见花海若隐若现。
月见袍的颜色,是皓月初升时的颜色,就像天底下第一颗金丹问世,伴着初升的月光。
“师兄专程来大罗天,不就已经心有所疑了吗?”
第14章 第十三章 盛仙
奉天河畔山外山,香炉昧火出神丹。
三因开阳得大道,洞灵玄府有真仙。
盛仙门地处大罗天都,奉天河畔。
是天顺朝的国教。
一门三军九派,两山两水三十六天。
太常山上盛仙门,自前朝起便是皇家宫观。凡人修仙,也源自太常。
盛仙门是仙道的发源地,也是天下道统所在。
仙道起于外丹,兴于内丹。
九君风头再盛,九派名声再旺,也比不得盛仙门下“正统”二字。
定国公世子唐欢,正是盛仙门这一代弟子的翘楚。
林歧从酔春楼里走了出来,苏仪蹲在路边磨刀,萧途正拿着一根发绳给她扎头发。
苏仪眼睁睁地看着林歧从对面楼里出来,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一时管他什么“唐欢”“李欢”都抛到了脑后,义正言辞地看着萧途:“师兄,这种浪荡子不能要。”
浪荡子满面春风地走到他们身边,无视了苏仪的挑拨离间,冲萧途咧出一口白牙:“在等我吗?”
萧途:“……”
传闻洞玄派是个双修门派,门下弟子皆出入成双,林歧却是独来独往,没见身边跟着个疑似道侣的人。
南下的路上闲聊,萧途还跟他说到过这件事,谁知道那不着四六的浪子把下巴搭在他肩上,蹭了蹭:“这不是等着你么。”
从此萧途再不敢跟他提相关话题。
洞玄派一旦合籍,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本以为林歧只是个还没玩够的江湖浪子,直到看见他从酔春楼里出来,才知道他没有道侣的原因。
试问天底下哪个人愿意自己的另一半到处勾搭男男女女,还日日流连勾栏。萧途感同身受地设想了一番,最后决定打断他的腿。
林歧为了保住自己的腿,别人为了省一点力气,两相结合,自然就单到了现在。
在洞玄派里都找不到道侣,活得也够有出息的。
萧途给苏仪扎好头发,就要走了。
林歧背着手跟在后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声也不敢吱。直到路过丞相府,他才越上前,拦住他们:“别吃味啦,我请你吃好东西。”
丞相府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林歧看了一眼,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他大概是常客,门童也不拦他,反而毕恭毕敬地将他往里头引,连带着萧途和苏仪也跟着沾了光。
“师兄,林道长关系这么硬的?”
“入赘入来的。”
“二位道长,粗茶淡饭,请自便。”
下人把他们领到后院,就退下了。
后院的石桌上是刚刚摆上来的饭菜,虽不及下人所言的粗茶淡饭,但也比不上山珍海味。
而且,这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他们只是凑巧来蹭了个顺风饭。
就在这时候,从假山后头钻出来一个人,淡黄色的衣衫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朵。
他弯着腰,拎着兔子耳朵,用红色的带子打了个结:“再跑试试。”
流年不利,冤家路窄。
林歧把萧途二人扔给下人后,自己去拜见了萧相。
今天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整个天顺朝里一叫名字山河都要为之颤抖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此处,两人白发成霜,一人风华正茂。
“二位国公爷,好久不见了。”
武定国,文□□。
唐家沧涯定江山,萧家贤相安天下。这已经是整个天顺朝不争的事实。
人们只要见到沧涯军的军旗,整个心都安了。
每次朝报一出来,只要相爷姓萧,出自安国公府,百姓们就乐上了天,敲锣打鼓地庆祝好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