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二人回答,柏子衣已压低了声音帮他们介绍,由于实在拥挤,柏子衣只好努嘴示意,道:“这个是吴明,那个是沈有怀。”
等两人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后,花杏才“哦”了一声,道:“幸会幸会。”
吴明和沈有怀这两个名字显然陌生的紧,花杏也不是特别虚伪的人,什么久仰之类的话也就不说了。
四个人一时默不做声,车轮咕噜,外面街上人声喧闹。
花杏人虽不动,但那双迷惑女人的桃花眼却忙个不停,一会儿瞟瞟沈有怀,一会儿瞥瞥吴明,一会儿又在柏子衣脸上含有深意的瞄来瞄去。沈有怀和吴明假装不觉,惟有柏子衣忍不住了,低声骂道:“他娘的!老子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用的着你在这里挤眉弄眼吗?”
花杏淡淡道:“我只是觉的奇怪,天底下的男人莫非都死绝了,那丫头居然追着你从关外到这里?”
柏子衣得意的看他一眼,道:“那倒不是,但就算天下男人成千上万,在她眼里本人我无疑是最特别的一个。”
花杏点头同意,道:“也是。要不怎么她每次一见你就那么狠呢。”
柏子衣脸容一肃,道:“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花杏故作恍然状,然后看着他一脸哀悼,道:“你就放心的去接受她的深爱吧,来年清明,兄弟我必定会多多给你烧上纸钱……咳咳……放手……杀人啦!”
沈有怀慌忙扯开两人,转移话题道:“刚才在酒店里好像听见有人喊洛阳端木世家,难道这端木世家就是当年太祖皇帝御笔亲封的天下第二世家吗?”
花杏一脸痛苦的揉着脖子。柏子衣则没好气的道:“废话!天底下难道还有第二个端木世家吗?”
口气似乎不善,沈有怀微微一愣,花杏忙对他道:“你别介意,这是他的心病。这家伙总以为楼姑娘看中的其实应该是……”忽然看见柏子衣貌似真的要杀人,立刻改口道:“应该还是他自己。……好热啊!妈的,这鬼天气怎么一下就变的这么热,昨天明明还满凉快的嘛。”
吴明和沈有怀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感觉车内气氛确实有爆发的迹象,沈有怀觉得很有必要帮忙降降温。
于是,四张面孔中间,忽然凭空出现一块竖立的砖头大小的冰块。
效果非常明显,柏子衣和花杏两人立刻因过度震惊而彻底傻住。
吴明暗地里叹气。傻瓜就是傻瓜,他竟然不知道这一手露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了吗?
沈有怀一开始还暗自得意,但渐渐发觉好像情形不对,偷偷瞥瞥吴明。
考虑到到底也算是“同伙儿”,吴明只得帮忙瞎编道:“这是有怀的家传武功。”
武功?!
柏子衣和花杏终于在清醒过来之后立即异口同声的追问道:“什么武功?”
吴明看看沈有怀,沈有怀硬着头皮道:“水……火无情。”
柏子衣和花杏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什么“水火无情功”闻所未闻。花杏忍不住又问道:“这是一种招式?”
沈有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严格说来,自己对武功基本上可算是一窍不通,为了避免贻笑大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吴明。吴明只得又为他解难,道:“不是。是一种心法。”
柏子衣和花杏再次面面相觑。这回轮到柏子衣开口了,道:“不对吧,我看小沈你好像没武功的样子,而且脚步虚浮四肢无力也根本看不出你有修炼内功啊。花花你说是不是?”
吴明继续瞎掰,道:“这种心法跟一般意义上的内功心法不同,不是修炼内家真气,而是修的意念。”
看他一脸神情自若,语气淡定毫无犹疑,连沈有怀都不禁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了。
柏子衣和花杏还是面面相觑。不修内力修意念,更是匪夷所思!
再换回花杏继续询问,道:“修意念又作什么用?”
吴明道:“这个心法练到一定境界,意念所动,就能够这样生出水火来。”
花杏满脸惊诧,道:“还能生火?”看向沈有怀。
沈有怀连忙点头,为证明吴明所言属实,立刻凝神聚火,于是冰砖掉下来将柏子衣的膝盖砸的生疼,原来的地方已变成一团拳头大的小火球。总算他没忘记车内狭小,否则马车烧毁是小事,大家性命实在堪忧。
饶是如此,柏子衣和花杏还是满头大汗,只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吴明连连叹气,沈有怀心虚的赶紧灭火。
柏子衣愣愣的拿起刚才掉在自己腿上已有些开始溶化的那块冰转还给沈有怀,沈有怀忙道:“给你吧,我这还有。”立即又像刚才一样做了一个悬在四人中间。
柏子衣又把冰块给花杏。花杏双手接过捧在胸前,一会儿抬头看看眼前的那块,一会儿再低头看看手里的这块,一脸的茫然。
吴明很明白这前所未见的新武功给两个成名的武林高手带来多大的震撼,所以也不再说话,等待他们慢慢接受。
沈有怀在心里暗暗反省自己冒失行为的同时,也对自己能够急中生智的想到“水火无情”四个字比较满意。既然说是武功,当然感觉要厉害一点才好,“无情”二字可不是够厉害?而且还很有风格。再加上“水火”两个字正是贴切又形象。
车厢里一时寂静下来。直到马车停下,柏子衣和花杏两个人还是一副恍恍惚惚,呆头呆脑的样子,看样子果然受惊非小!
第十三?
马车停在城北一所大宅院前,此间主人——大力鹰爪王韩威早就率领一干徒弟候在门口,此时见到车门打开,当即上前迎接。
车门开启后,韩威的表情从看到第一个出来的花杏的高兴,到看到第二个出来的柏子衣的惊喜,到第三个出来的吴明的意外,到第四个出现的沈有怀的吃惊,层次分明的转变着。
待四个人都在他面前站定,他的眼睛还在不时瞅瞅那车厢,像在等着从里面再冒出第五个人来。
柏子衣在跳下车子后回头看看,忽然说了一句话:“妈的,怎么忘了再雇辆马车?”
花杏听了登时一脸悔不当初状。
韩威刚要说话,柏子衣突然四周张望,神情紧张的道:“先进去再说,别叫那丫头瞧见了。”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有所表示,很大方的一掌推开拦路的主人带头直冲进去。
好在柏子衣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他和韩威虽不说如何熟悉也算是见过两次面的。花杏冲韩威很没有诚意的歉然一笑,韩威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含笑带着大伙儿进门。
大门内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穿过院子正对大门的是正厅,等大家步入厅里的时候,柏子衣已经在那里坐的四平八稳,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韩威一面殷勤的招呼大家坐下一面吩咐上茶,花杏把沈有怀和吴明二人简单的介绍给了韩威,待大家坐定后,韩威才笑着对柏子衣道:“我说花公子急着要我派辆车子去太白居干吗?原来是接你去了。却不知柏大侠又是几时到的许昌啊?我都居然没有听见一点消息说你来了这里,咳咳,你们瞧瞧我这个地主当的,真是惭愧啊!”
柏子衣道:“愧啥愧?我也刚到,就刚吃了个饭。”然后转头问花花道:“对了,我昨天还打算去你家找你的,怎么你却到这里来了?”
花杏倒也不问他为何找自己,只道:“那你既然准备去我家又怎么来这了?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柏子衣立刻垮下脸来,道:“还不是因为那死丫头!我刚和小沈他们分开,就倒霉催的碰上了她,结果一跑就跑到这里来了。那你呢?”
花杏看他一眼,忽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连连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柏子衣不屑的道:“什么可说不可说的,不就是你又看上这里哪所妓院里的姐姐妹妹了嘛。快说,长的怎么样?够不够味儿?”
说着这么直白,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某个自以为行踪神秘的某人很有些没意思。
那边韩威在与沈有怀和吴明闲话,正望着沈有怀,道:“这位沈兄弟好俊的人品,以我看就是比起汤大公子来也不遑多让啊,却不知是哪里人氏?”
沈有怀当即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回答自己的出身来历,认识吴明的经过,准备去山西的打算等等。吴明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将自己的祖宗三代也一并交代出来。
韩威含笑听着沈有怀叙述,心里已经给了他一个中肯的评价:这是一个老实人。
花杏不理柏子衣有关“到底够不够味儿”的追问,忽然在旁边插嘴道:“你可别小看了我这沈兄弟,他可是一位江湖异人,一身本领出神入化,你要是见识了,那才知道什么叫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花杏一开口,吴明就已经知道他的鬼心思,他心中因为实在放不下沈有怀的水火无情功,又碍于大家似乎是朋友的关系不好亲自出手试探,现在逮到机会就开始引诱他人代劳。反正他的目的只是多多见识一下这种新奇的武功,谁出手还不都一样?
果然,韩威一听立刻就双目放光精神抖擞,对于武林人士来说,还有什么比见识新奇的武功更有吸引力的呢?虽然以他老辣的眼光来看沈有怀并不像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但既然江南飞花别院的花大公子都这么说了,而且还如此推崇,也由不得他不信,当即道:“哦?那韩某今天可定要见识见识了。沈兄,来来,我们去院子里切磋两招。”不由分说,上前就去拉沈有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