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冥君游过来,对龚长云道:“智慧相,你觉不觉得那个婆娑宫的宫主怪怪的?”
龚长云游得十分疲惫,看一眼奉冥君,说:“情情爱爱,奉冥君不是最熟悉,有什么怪怪的。”
奉冥君一怔,追在他身边,问道:“什么情情爱爱?你说清楚?你是说那什么狗屁宫主喜欢那傻老虎?”
龚长云游一丈,喘口气,怜悯地看着奉冥君:“咱们储君殿下也喜欢他啊。不然为什么由着他挑逗。”
奉冥君脸色发青,说道:“智慧相,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当心我回去禀报王上。”
龚长云看他一眼,喘两口气:“哎,我的傻冥儿,你还没看出来吗?咱们储君殿下啊……哎哟我的腿也抽筋了……”
奉冥君心急,变成大蛇原型,将龚长云驮着,一道水箭似的往前猛冲,一边问道:“智慧相,你把话说清楚!”
龚长云从衣兜里摸出那把破扇子,逍遥惬意地扇了扇,拨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笑道:“你没看出来吗,咱们储君殿下与这位宫主早就认识了!”
他不愧是是智慧相,眼睛毒辣,一眼便将薛不霁苦心遮掩的事情识破,向奉冥君解释道:“咱们储君殿下,端方君子,清白自持,怎么可能由着人勾肩搭背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与这位宫主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呢。”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龚长云摸了摸下巴,心中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并不愿意向身下的奉冥君透露,另找了理由推脱。
薛不霁还一无所知,追在江海西身后,游过江心最为湍急的一段,那长勺岛已在眼前。
这长勺岛顾名思义,形状好似一把长柄汤勺,那圆头的一段对着北方,长柄的一头对着南方,端端正正座落在月照江中央。
两人已先一步上了岛,双脚他在长柄的那一端。两人运起内劲,将衣服烘干的当儿,其余人已陆续上了岸。
奉冥君变回人形,龚长云站在水岸边,拧着湿漉漉的衣服头发,韩冬至走上来,运起内劲将他身上衣物蒸干。
龚长云有些意外,道了一声多谢。
几人修整妥当,便各自散开,江海西并未透露他来这岛上的用意,只带着婆娑宫的人往西走,薛不霁与韩冬至往冬面走,四处寻找边从白的痕迹。
薛不霁变回了小老虎的原型,在四处嗅了嗅,嗅到一点边从白的味道,带着三人往前走。
前方一座草亭,年久失修,看起来破败不堪。薛不霁小心靠上千,左右闻闻,这地方除了边从白的味道,还有其余几个人的味道,其中夹着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边从白受伤了。
他闻来闻去,只绕着那草亭子不住打转,却找不到这味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这线索到了草亭子便陡然断了。
韩冬至走过来,问道:“不霁,怎么了?”
薛不霁耳朵轻轻一动,对韩三叔说:“味道到这里就断了嗷!”
他又开始忍不住说嗷,登时羞耻得耳朵都红了,打定主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韩冬至四下看了看,走到草亭子前,对众人道:“你们退到我身后。”
龚长云问道:“怎么了?”
“这里有个结界!”韩冬至背对着他们,默念咒法,双手聚满内力,在虚空之中点划,片刻后那空中竟是出现了一道透明的“门”。
韩冬至双掌推出,打在那透明的门上,霎时间他眼前的空气仿佛是冰块一般呼啦啦碎裂,那草亭之内出现了一个地下入口!
薛不霁冲上前去,这地下入口之内,传来了边五叔的味道。
韩冬至将小白老虎挡在身后,先众人一步踏进去。确认里面无虞,他才招招手,示意几人跟上。
这地下一片漆黑。
韩冬至晃亮了火折子,叫众人小心。他和龚长云走在前面,薛不霁居中,奉冥君殿后。
三人一虎都放轻了脚步,薛不霁踩着掌心软乎乎的肉垫,变成了老虎,他现在只有半人多高,视野也偏下,前方一点火光在他视野内闪过,一瞬间照亮了他金蜜色的瞳仁。
就在一瞬间,一道石门从天而降。薛不霁抬起头,瞳仁内这石门的横截面在急速变大!
身后奉冥君用力扯住他的尾巴,将他抱着向后一躲,前方韩冬至与龚长云向前一扑,下一刻那石门已铿地一声落下,将两路人马隔断。
薛不霁一尾巴扫开奉冥君,冲到石门前嗷嗷大叫。韩冬至冷静的声音从石门后传来:“不霁,我们没事。从这里往前似乎还有路,我们分头走,你注意安全。”
薛不霁呜呜两声,表示明白,低头在石门边嗅了嗅。韩冬至与龚长云的味道已经去得远了,薛不霁无力地在石门上抓了一下,低头嗅着边丛白的味道。
奉冥君从他身后走来,晃亮了火折子,照着一边的石壁,试图寻找别的路。
薛不霁低头闻了闻,从一边石壁缝隙间闻到了水的味道,他用爪子拍了拍,示意奉冥君这里应当有机关。
奉冥君走过来,伸手在石壁上摸来摸去,一边问道:“小老虎,你干什么不说话?”
薛不霁冲他吼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啰嗦。
薛不霁爪子在石壁上扒拉,感受到一道缝隙中传来的气流,爪子用力一拍石壁,只听轰然一声,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
奉冥君也过来帮忙,两人合力破开石壁。奉冥君举起火把,照了照那石壁后的小道,确认无虞,这才让薛不霁跳过去。
薛不霁昂着头在小道内走着,光晕自身后的奉冥君手上照射下来,在他身下投出一团黑逡逡的影子。
这小道笔直笔直,尽头一片黑暗,随着光一点点靠近,那里的东西也现出一个轮廓。
有个人跪在那里……
薛不霁心中一凛,暗道难道是边五叔?是谁让边五叔跪在这里?可是他并没有闻到边五叔的味道……
薛不霁心中栗栗,回头看着奉冥君,吆喝一声,前爪一抬,指着小道尽头,示意奉冥君过去看。
奉冥君嗤笑一声,问道:“你害怕?”
他弯下腰,一只手便将小老虎横腰抱了起来,夹在腋下,举着火把走过去。
薛不霁安心不少,待靠近了小道尽头,才发现这跪着的人居然是一个铜质灯奴,小路尽头是一个拐角,通向另一个地方。
妖族从没有过这种东西,奉冥君看得稀奇,问道:“这是什么?”
薛不霁从他胳膊下挣扎着跳下来,拍了拍灯奴手中的灯座,示意奉冥君点燃。那灯座中居然还有一些灯油,也不知这地下究竟过了多少年,这灯油上都浮起一层会出。
奉冥君将灯油点燃,薛不霁眼前一花,似乎看见灯奴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再去看时,又什么也没有。
他登时有些恐惧,伸出两只前肢紧紧抓着奉冥君的腿。奉冥君只得将他再度抱起来,夹在腋下,举着火把向前走。
走到一处岔道口时,薛不霁和奉冥君犯了难,不知该选哪条路。就在这时,前方一条路上传来脚步声,黑暗中慢慢浮现出两个影子。
薛不霁心中一凛,四肢一颤,正有些害怕,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嗷地叫了一声,挣扎着下了地,快步冲上前。
对面走过来的两人正凝神戒备,忽然看到一团雪白的东西扑了过来,其中一女声娇叱道:“什么怪物!看招!”
她一剑刺来,薛不霁闪身避过,叫道:“是我嗷!”
奉冥君已赶上来,架开那女子长剑,火折子照亮了四周,江海西就见眼前一只雪白的小老虎,正人立着趴在他身上,两只前肢抱着他,似乎十分愉悦。
江海西愣了愣,问道:“是……谁?”
他原本想说师哥,无奈这里还有旁人,不能露馅。薛不霁呵呵一笑,江海西伸出手,揉了揉小老虎的头,只觉得触感蓬松柔软,十分惹人怜爱。
薛不霁被他摸得有些痒痒,放开他,噗地一声变回了人,与江海西四目相对。
奉冥君在一旁看着,心中酸溜溜地想:看来他们果然早就认识。
那女子是三女之中年幼的那个,这时见到薛不霁,有些疑惑,问道:“原来是你们啊?你当真是妖族之人?刚才那小老虎是你变得?你见到我们宫主,干什么这么激动?”
薛不霁变成人,心智终于不受妖力影响,冷静下来,对那小姑娘笑道:“这地宫里黑逡逡的,突然有人走过来,在下一时激动,唐突了孙晴溪宫主。”
小姑娘哈哈一笑:“你是害怕吧。你莫怕,站在我身后就是。你叫什么名?”
奉冥君在一旁道:“这位是我们妖族的储君殿下,薛不霁。”
薛不霁若还要在这世间行走,就不可能隐瞒他妖族储君的身份一辈子,奉冥君便索性替他交代清楚。
那小姑娘看看薛不霁,摸了摸下巴:“你是妖族储君?想不居然还挺可爱的。薛不霁?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她浑似几辈子没说过话,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奉冥君打量眼前两人,心中生出疑窦,问道:“你们孙晴溪宫主怎么也会到这里来?”
“宫主带我们到这长勺岛,来找寻传说中的高人传承,不小心落入到这里来了。说不定那高人留下的秘籍法宝就在这地牢深处!”那小姑娘一派天真,看着薛不霁说道:“这地牢中说不定有什么危险,我们结伴同行,到时候法宝秘籍对半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