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它继续道:“既然是记忆,只要在这段记忆走到尽头前找出答案即可,也就是他遇到我们之前。”
公仪林静思一阵,“有道理,万不可操之过急,既然是让我寻一个答案,寻到就好。”低头间,却发现池中早已冰消雪融,多了十几只锦鲤。他只是看了几眼,就抬步回去,走到屋门时,小雀鸟再次传音入耳,“能告诉你这些的想必身份不简单。”
“这世上能打败那个人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公仪林顿住脚步,“你不信?”
小雀鸟没有回答,天下大能,何其之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间谁能说自己是最强,世事难料,指不定下一步谁就得了造化乃至诸天大能的传承,一步登天,是以,它觉得公仪林话里有着夸大其词的成分并不为过。
“能让你给出如此评价之人必定不俗,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便有些托大。”
“托大?”公仪林苦笑着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你是不知道那个人的力量,要让百年前的我说,必定称他为天下第一,还记不记得我曾提过千年前试图获得不死圣族传承的那位绝世天才?”
可跨越两个大境界战斗,连仙傀当时闻言都忍不住要叹一句‘如此天骄。’
“你莫非是想告诉我那身陨圣地的绝世天才和你说的那个至强人有关。”
“何止是有关,应该说是关系匪浅,”公仪林缓缓道:“他们是师徒,那个人教出的弟子最差的也能跨越四个小境界越级战斗。”
一时间,万籁俱静。
良久,小雀鸟黑豆眼紧紧盯住公仪林,“那么久远的事情,你是如何知晓?”
公仪林毫不忌讳地和它对视,“答案很好猜,不是么?”
“你也是……”
“我是,”公仪林直言道:“也是那人收下的最后一个弟子。”
这是公仪林第一次谈及这么多关于自身的事,他这样的人,要是真不想开口便会随便搪塞几句,若是主动提及必定是不屑造假的。
“这些往事我从不曾对人提起,你可知今天我同你说是为了什么?”
小雀鸟只是看着他,以他对公仪林的了解,绝对不要做过多的期待。
事实与它所料的没有一点偏差,刚说完,就见公仪林叉腰狂放不羁的大笑,“现在你该知道,爷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要不是刚好出生在那个天才辈出的年代,就我这天资,绝对是人中之龙!天下谁人不识君!”
月光下,神经病,疯狂大笑,这画面……着实让人有一种羞耻感。
“咳,咳咳咳,”狂笑的公仪林忽然低头,爆发一阵猛烈的咳嗽,整张脸都咳红了,“糟了,被,被口水呛住了。”
小雀鸟用嘲讽的目光静静看他。
……
白策初到府中,已经闹出几场不小的风波,但要说风波最广的,莫过于丞相女儿退婚,世子一怒闹上皇庭,硬是让皇上点头将退婚的丞相女儿嫁给他人为妾,恰逢边境动乱,白策深觉羞辱,决意要随白尘出征。
公仪林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池塘边喂着红色的锦鲤,他偏过头,将当日追寻食人藤于夜色下和边飞尘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说出,“当时边飞尘对我说,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因为他知晓以白策的性格在被退婚后必然会想尽办法证明自己,军功无疑是最快的一种,你认为呢?”
“眼见可能并非为实,更何况是耳听。”
将碗中的食物全部倒入池中,不得不说小雀鸟这句话让他生出了不小的好感,“可惜世人多愚,总喜欢坚持一己之见,走吧,我们去看看。说不定借你这双慧眼,也许能看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武场,冬天时公仪林和边飞尘在这里曾有一场赛马比箭,如今冰消雪融,武场边多了一个很大的武器架,钩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公仪林上前抽出一把宝剑,和他今日所穿的青衫很搭,利剑出鞘,他舞了两下,招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低声道:“如何?”
“剑乃直器,不适用你。”小雀鸟这句话没有贬低公仪林的地方,公仪林的心性的确不适合练剑,人各有所长,不如精于一处。
公仪林,“当年我很是喜爱剑,可惜师父说了和你一样的话,我在剑术上注定成就有限。”他的语气掺杂着一些缅怀,“不过千年前试图获得不死圣地传承死的那位天骄,也就是我的师兄,却是一位真正的剑术大师。”
一道冷淡的声音传音入耳,“果然很老。”
公仪林气急,“你懂什么,我被师父收作关门弟子时,师兄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我只是从其他师兄口中听过这件事。”
小雀鸟没有在这件事上与他起争执,能看到公仪林气急败坏的样子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
他们说话时,场上有两匹快马相互追逐,正好从公仪林前方不远处奔驰而过,骑在马上的人,正是白尘和白策,一个沉稳优雅,一个满脸写着不服输,只听两人同时一声低喝,马蹄狂奔,显然是在赛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记者仙傀: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请你说说公仪林的优点是什么?
清河:……
第31章 不死圣地
公仪林只见过一次白策,乃是他当日闯傀儡阵,白策以一国之君的姿态坐在观看台首席,当日的白策威严沉闷,颇有几分君主的风范。而现在正和白尘赛马的少年,虽然面容相像,不过稍许稚嫩,浑身上下都写着争强好胜,就差眼睛没长到天上去。
白尘先一步勒马,以小半圈的优势领先白策。
“哼,匹夫之勇。”白策下马,不屑道。
“我的马术是林伯教的,不过比你早学几年,”白尘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离你上战场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我让林伯训练你的马术。”
白策冷哼两声,却也没有拒绝,倒是一旁的林伯听到这话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白策本身被接回来后心思变得敏感许多,王公贵族间的聚会因为不懂礼节闹了不少丑事,哪怕有正真世子的身份,内心依旧潜藏着自卑,第一时间就发觉林伯的不对,将马鞭收好,下巴一扬,“怎么,还不愿意教,我还偏偏不如你的意,不但马术,箭术也要烦劳您老人家,正好这两天雪融了,过两天还要去泅水。”
闻言林伯气得嘴唇直哆嗦,天知道他有多不待见白策,毕竟人心都是偏的,他从小看着白尘长大,对这个半路被找回的世子心中很是不喜,害怕他会夺走白尘的一切,但顾念着白尘,最后什么都没说。
白策撂下这几句话,便牵着马一声招呼也不打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白尘看着这道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目光转向场外的公仪林,“让先生见笑了。”
公仪林,“这是你的家事,我有什么见不见笑的。”
白尘将缰绳交给林伯,后者牵着他的爱马回马棚,白尘则同公仪林站在一道,绕着武场边缘徐徐走动。
清风拂来时,白尘忽道:“先生觉得我这弟弟如何?”
公仪林略一思索,直言道“不讨喜,但本质不坏。”
方才白策收好马鞭而不是仗势欺人,直接挥鞭发泄心中的不满,可见和一般纨绔子弟还是有所不同,贵为世子,即便鞭打了一个下人,旁人也不敢说三道四,但白策除了嚣张了点,倒也懂得收敛。
白尘微微颔首,似乎很是认可这番评价,“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同意他上战场,需知战场最能磨练人的心性,恐怕他回来后心境会有很大的提升。”
公仪林微怔,旋即有一个猜想,白尘让林伯教导白策,并且有意重视心境的提高,更像是培养一个家族继承人,白策所能继承的,恐怕是这王府的家业。
而白尘本身,资质颇高,以前他也提起过曾得傀儡门欧阳长老的青睐,眼界早已不放在单纯一个沧澜小国,白尘此举……是在为他和白墨的未来铺路,等白策完全成长,他便去宗门学得绝对的实力,未来有了自保力量,完全可以和白墨远遁红尘,不理世俗言论。
这一切的计划按理说是天衣无缝,只是最后到底发生什么让白尘突然改变意愿,非要致白策于死地?
“嘶。”原本沉浸在思绪里的公仪林发出一声吃痛,低头瞪着肩上的小雀鸟,佯怒道:“你吻我做什么?”
小雀鸟还没有做反应,身旁的白尘已经露出古怪的表情看他,分明是啄伤,这人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说成‘吻’,离奇的是那只小雀鸟竟好似听懂了,黑豆眼中还有着那么一丝恼羞成怒。
白尘眼睛一眯,有些等级高的妖兽完全可以化形,甚至具备灵智,以前竟是自己忽略了,这小雀鸟看上去就不是凡物,他想了想,开口道:“当日听闻林伯说先生到皇城是有急事,但冬去春来……”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但潜台词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住就是小半年,哪里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公仪林没有立刻作答,不是被问住了,而是就在方才白尘说话的时候,小雀鸟忽然跟他神识传讯,声称王府里有好东西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