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代奥按住他乱摸的爪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谁想摸你。”
卡米洛无赖：“你都把我的手按在胸口了，这不是想吃我豆腐是想干什么？”
阿梅代奥有些无语：“明明是你……”
话说到一半，店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阿梅代奥脸色恢复严肃，把他的手从身上扒了下去。
“两位的香草茶，请慢用。”店员忍不住偷笑，没好意思和他们对视，放下茶杯就转身忙别的去了。
卡米洛接过茶杯的时候抬头看了店员一眼，等她走了，他凑近对阿梅代奥说：“她没认出我。”
阿梅代奥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下，“这个镇子没通网，消息不会这么快传过来。”
“哦，那我就轻松多了。”卡米洛松了口气，把墨镜和口罩收了起来，顺便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街景，奇怪地“啧”了一声：“这儿看起来也不落后，建筑和街道都很新，怎么连网都没有？”
阿梅代奥正喝着茶，一时没说话。
卡米洛接着道：“想不到索比卡是在这种城镇长大的，我还以为会是比较有奇幻色彩的地方。”他这次来卡布让，就是因为阿梅代奥告诉他，这里是索比卡的家乡，也是她和罗杰认识的地方。
“卡布让是主动与世隔绝的。”阿梅代奥放下茶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
“你上一个问题，这里为什么不通网。”
“哦。”卡米洛点点头，“为什么？”
阿梅代奥说：“卡布让素有女巫之乡的称号，五百年前政府组织猎杀女巫，卡布让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所以这里的居民至今仍对联邦政府心怀恨意，他们也没有加入东龙族的势力，因为这里的人信仰自然，不信神明，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封锁港口，拒绝传教士的进入，渐渐就成了一座孤城。”
“那……发生猎女巫这件事的时候……”卡米洛摩挲这手里的杯子，有点想问阿梅代奥那时候在做什么。
阿梅代奥抬眼看向他，一双蓝眸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我还没加入政府。”
“这样，”卡米洛一颗心落了地，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跟我说说？”
他和阿梅代奥分开了两千年，错过了两千年，这里头有说不完的故事值得他去慢慢问。他们接着聊了一会儿，渐渐喝完了茶。之后他们走出咖啡馆，阿梅代奥牵着他的手，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
“对了，”卡米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卡布让被称为女巫之乡，难道是因为住在这里的女巫很多？”
“不是，是因为这里经常举行女巫集会。不过现在政府已经把女巫收归编制，女巫集会也被禁止，你肯定不会在这里看到女巫了。”阿梅代奥说，“在两千多前的时候，卡布让还是一个极其发达的海港城市，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前来游览。”
卡米洛：“既然这么出名，我前世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
阿梅代奥：“卡布让只是在女巫群体中比较出名，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是索比卡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他拉着卡米洛来到一处观景台，从这里远远地看见海边，“在以前，海港边会聚集一群当地的孩子，收十几个卢卡，给游客做向导。索比卡说她以前也做这个，她价格最低，生意最好。”
卡米洛从正面抱着阿梅代奥，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早晨的空气清爽，天高云淡，阳光在海面上折射出片片碎光，一边听着故事，很容易让人犯懒。
“那时候索比卡七岁，罗杰十七岁，他刚离开龙谷不久，一个人乘着邮轮来到卡布让，想挑战当时主持女巫集会的女巫长，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费吉拉，不过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他刚下船就被那群接待游客的孩子围住，他选了个价格最便宜的，给了她五卢卡，让她带他去女巫集会的地方。”
卡米洛：“女巫集会的地点难道不是保密的么？”
“是保密的，”阿梅代奥说，“只有集会成员才知道确切的时间地点，索比卡并不知道集会在哪儿，但她挣钱向来是同样的套路，先带人离开港口，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就开始叫价了，十卢卡带你折回去，或者再加几卢卡帮你找对地方。”
“这不是骗钱么？”
“这么说也没错，但很多人不会和小孩计较，以为她是记错了地方，就加了钱跟着她在城里转。罗杰就是这样，一天下去被她骗走了一百多卢卡。”
卡米洛忍不住笑了：“他这么好骗啊。”
“罗杰没找着集会的地点，他一个外行人也看不出什么人是女巫，于是第二天又去港口找人带路，这回索比卡用巫术换了张脸，还是最低价。罗杰因为头一天被人骗了钱，手头有些紧，于是又选了最便宜的，结果又被她骗了一笔钱。”
“他还没发现索比卡是女巫？”
“刚开始没发现，后来气急了准备动手，才发现这女孩是个女巫。”
“他难道打不过？”
阿梅代奥摇了摇头：“不是打不过，是没追上。索比卡这种事干多了，逃跑有的是办法。”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可想而知索比卡当面跟他炫耀的时候是怎样一番情景。
卡米洛趴在他肩上笑：“然后呢？”
阿梅代奥轻叹了口气：“然后罗杰追着她要钱要了一周，把搜寻女巫集会的时间都花在了追她上面。”
卡米洛很想笑，如果不是因为罗杰抱着杀心，这话居然听起来还有几分浪漫。
“后来追上了没有？”
“后来……”阿梅代奥正说到这儿，手腕上的手表震动了一下，他盯着看了一眼，随后又关掉了屏幕，“贝尔纳多发来的邮件，把他的私人联络号码发了过来，说如果我方便的话，想跟我聊一聊。”
“又发了？”
卡米洛都有点佩服他的执着了，一开始躲在背后试探他，现在是求着要跟他见面。其实不光是贝尔纳多，东龙族的安吉莉亚也连续发了几封邮件，语言诚恳地邀请他们两人见面。
“他大概也没料到你会玩消失。”阿梅代奥笑了一下，“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贝尔纳多和安吉莉亚都争着想得到你的支持。”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希望我与去和谁联盟？”
阿梅代奥淡淡地笑了笑：“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他原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格外赏心悦目。
卡米洛视线全都集中在了他弯起的嘴唇上面，越看越觉得心痒——不行不行，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自从与反政府军分道扬镳以来，有件事一直压在他心上，现在来到这个小镇，更加提醒他要解决这件事。
“梅，我借你通讯表一用。”
第112章 【余音袅袅】
贝尔纳多发完邮件之后, 几乎没抱任何希望。
可没想到，几分钟后，他居然接到一条通讯请求。
今天是上议会例行开会的日子, 贝尔纳多把消息传下去后, 所有议员们赶紧从会议室赶过来，一群人挤在办公室里, 齐刷刷地盯着墙上的显示屏。
“怎么开画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点这个。”旁边一个声音说。
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个声音——阿梅代奥, 那那那旁边那个人难道是……？
贝尔纳多心脏一下被攥紧, 他运了几口气, 才俯下身对着通讯器道：“您看得到全息屏幕上的弹框请求吗, 点确认就可以接通画面了。”
卡米洛轻轻地点了下按钮，半空中立刻亮起一道全息屏幕，上面显示出一间屋子，里面站了一群人，目光或紧张或好奇或敬畏地看着他。
贝尔纳多看到屏幕上的男人，与教堂里神像长得一模一样，他瞳孔微缩，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也忘了词：“您……您就是……暗神？”
“你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 暗神, 卡米洛都行。”卡米洛倚靠在背后的栏杆, 随意地道, “你就是新任的裁判长贝尔纳多吧，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一个多月前联邦巫校发生暴动, 十六名学生逃跑，这件事你记得吧？”
众人俱是一愣，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
“这件事的组织者是反政府军，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叛军，其实前因后果也不需要多解释，我们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正在卡布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母亲是所罗门女巫，我身上流着巫师的血，我儿子也是巫师，而现在，所罗门却成了政府的眼中钉。”
卡米洛缓缓地说着，他那双与凡人不同的眼睛漆黑无光，一旦板着脸，便有一种锐利的严肃感，如同用刀抵着对方的喉咙，非常逼人。
贝尔纳多觉得后背发凉，他赶紧接话道：“冕下，我明白您的意思，有关巫校和巫师编制一事，我们正要进行讨论，肯定会进行修正……”
“你不明白，我这不是在跟你协商。”卡米洛勾起唇角，“我拥有的力量，以及那些追随我的人，包括龙族在内，他们都愿意为我效力，你难道觉得我是在跟你协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