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绘冷眼旁观着江淼诉说她和刘盛之间的点点滴滴。
刘盛就是那个出轨江淼,被原配找上门的渣男。
在江淼的描述里,刘盛就是个绝世好男人,好像除了他以外,世界上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江淼哭诉的情真意切,沈绘泼冷水也泼的情真意切。
“你说的这些事情,陈同飞也对我做过,你觉得陈同飞很好吗?”
“这不过是男人讨好女人的常见手段,你也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这点事情都看不破?”
“你的那些追求者们,只要你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我敢保证,他们对你比刘盛对你要好千倍万倍。”
她叹口气,在床边坐下,抓住江淼的手,“淼淼,不是刘盛对你太好,是你太缺爱了。”
这个傻女孩,因为一丁点的小事,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抛却了自我。
沈绘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个什么滋味。
她觉得悲哀。
她尽量去说服江淼:“淼淼,刘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在今天他妻子找上门来的时候,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看你挨打。”
“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如果他在原配找上门来的时候,能够勇敢的站在你这一边,告诉他的妻子说你们是真爱,他愿意离婚,净身出户和你在一起,那么我还佩服他一点,觉得他是个男人。但是他怎么做的,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江淼当然看见了。
正是因为看见了,才觉得心寒,觉得彷徨。
“他,他只是……”
江淼还想为刘盛辩解,沈绘直接吼了她一声,“江淼!”
她看见她脸上犹犹豫豫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脑子根本不清醒。
沈绘直接板起脸,道:“你真的要我说明白吗?他根本不爱你,他就是图你长得好看,图你傻!对你好只是想占你便宜,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他就是把你当成一个免费鸡在嫖!你没听他老婆说的吗,你不是第一个跟着他的女人了,他就是个屡教不改的渣男!就算今天没有他老婆,改明儿你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他照样抛弃你!”
江淼一下子愣住了。
然后下一秒,她的泪水有如大雨倾盆而下。
她痛哭出声,哭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素来优雅动人的女人,哭得像是个疯子。
刚刚下电梯的赵新苗,被这道突然爆发的哭声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保温桶都差点甩出去。
她好奇地循着哭声找去,一抬头,就发现上面的病房号,正是沈绘发给自己的那个。
里面的哭声实在吓人,赵新苗没好意思敲门,就在门口踮着脚,透过观察窗往里面瞧。
没想到正好和往外走的沈绘对上眼。
沈绘本来就是估摸着赵新苗快到了才往外走的,一出来就见着她,也不惊讶,开了门,没让人进去,反而揽着赵新苗的肩膀,带着人往外走。
她说道:“让她哭一会儿,把情绪发泄出来。”
赵新苗跟着她走到走廊的尽头,靠在栏杆上,她手里还提着装了饭菜的保温桶。
沈绘问:“今天煮的什么?”
赵新苗提了提手里的保温桶,“鲫鱼汤,麻婆豆腐,和炒青菜。”
“你吃了吗?”
“还没。”
“辛苦你了。”沈绘拍拍她的肩膀,“一会儿带你出去吃。
第13章 伤口&缺爱
“你受伤了。”
赵新苗的目光忽然定住,落在沈绘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不知道是被谁的指甲给划的。
沈绘用手机当镜子照了一下,发现并不严重,无所谓地道:“小伤,很快就好了。”
赵新苗坚持,“不行,万一有细菌,感染了怎么办?反正都在医院里,消一下毒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沈绘拗不过她,只好去护士站,找护士要了酒精和棉签。
因为换药房里有人在,两人干脆重新回到阳台,赵新苗把保温桶放在角落里,免得被不小心踢倒。
脖子上的伤口没有镜子,不太好清理,沈绘只好扬起脖子,将消毒这件事情,交给赵新苗来做。
冰冷的酒精棉球贴到皮肤的时候,沈绘瑟缩了一下,她微微垂眸,就见到赵新苗注视着她受伤的地方,目光专注又温柔,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愤怒,她觉得自己的心里莫名地被戳了一下。
光线从沈绘身后而来,她逆着光,下巴在脖颈上落下漂亮的阴影,细长的伤口一半在明亮处,一半在阴影下,宛如献祭的天鹅。
赵新苗愣了片刻,才用镊子夹起酒精棉球,细细的擦拭着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
这道伤口明显是人为的。
赵新苗板着脸,有些不太高兴,“这是谁干的啊?”
沈绘道:“拉架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抓了一下。”
赵新苗:“哦。”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生气?”沈绘疑惑地问,受伤的明明是自己,她不明白赵新苗在气什么。
赵新苗也说不清楚,她就是见不得沈绘受伤。
她气鼓鼓地道:“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把我带上,我打架可厉害了!”
沈绘失笑,“好好好,以后都带你带你。”
处理好伤口,病房里的哭声也小了。
沈绘提起保温桶,道:“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赵新苗:“你快去吧,我玩儿手机,医院的WiFi还是可以的。”
说着,她把手机拿出来,在沈绘面前晃了晃。
“我很快出来。”
沈绘提着保温桶进去,就见哭过了的江淼,正坐在床上发呆。
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道:“哭饿了吧?我家保姆送了饭来,多少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伤心归伤心,饭还是要吃的。”
江淼:“绘姐,我是不是很傻?”
“是,”沈绘一点都没有安慰的意思,“傻的可笑。”
她抱着膝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第一次都给他了……”
“第一次给他怎么了?”沈绘反问道,“你是少块肉,还是掉了层皮,不就是和人上了次床,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再说了,你和他做的时候,难道自己没爽到吗?就当上了个长得不好看的鸭子,亏也就亏了吧,及时止损还来得及的。”
像江淼这种有处/女情节的人,沈绘见得多了。
这种情节的本质,是封建传统和男权主义对女性的抑制。
她见过很多女孩,明明年轻漂亮,能力出众,却和一个远远不如自己的男孩子在一起。
每每提到分手的话题,对方总会用“我第一次都给他了”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继续将就下去。
好像发生了一次□□上的关系,两个人就像游戏里的装备一样终身绑定不可卸下。
将第一次看得极为重要,无疑是将女性物化的一种表现。
女性被比作物品,一旦被使用过一次,价格就大大打折。
这种看法不仅出现在大部分的男性身上,也出现在许多的女性身上。
这部分女性甚至将自己的第一次,当做一种极大的投资,用来绑住男人。
与之相反的是,男性的第一次,就没那么值钱起来。
反倒是经验丰富的男性,被认为魅力十足,人生赢家。
同样是被使用过很多次,一个是贬值,另一个却是升值。
不同的价值体现,显得极为可笑。
沈绘对这种观念嗤之以鼻。
她倒不是提倡自由的性观念,而是认为无论男女,都不应该将自己当做商品,用是否发生过性/关系这种事情,来衡量自己的价格
而江淼现在,就是吃多了男权的洗脑包。
沈绘也懒得给她反洗脑,有的事情真的不是说一次两次,就能够说清楚的。
很多东西别人说再多都没有用,非得要自己一个琢磨透了,才能够想明白。
她打开保温桶,鲫鱼汤的香气顿时在病房里弥漫开来,沈绘啧一声,“我们苗苗炖的这么好的汤,今天全便宜你了,你给我喝了之后,打起精神来,别哭哭啼啼的跟个怨妇似的,是你心甘情愿给别人做情妇的,走上这条路那天,你就要想好被人家老婆找上门来的风险。”
“第一次给出去就给出去了,你就是不甘心,也别想着继续和姓刘的纠缠,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庆幸你现在给出去的只是第一次上/床,不是第一次流/产,第一次生孩子,不然你亏得更多。早点抽身,及时止损,这种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她将装了饭的碗塞到江淼手里,“吃!”
江淼木然地端起碗,抓着筷子往嘴里刨饭。
沈绘将装了鲫鱼汤的保温桶往她面前推了推,看她两眼红红的模样,叹了口气。
“我先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住院的钱我给你垫付了。”
她没说什么时候再来看江淼的话。
江淼知道,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沈绘已经和自己疏远了。
了解沈绘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插足别人感情和家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