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这……是……是胜寒宗那边……他们又有人……攻过来了。”
玉玦上的微光瞬被单方掐灭,方既白轻轻从那睫羽边擦过,却是重新伸手替人理齐了宽大的天枢服袖摆。
他缓然站起身,一柄纯黑勾血的华丽长剑从虚空煌然而出,剑穗微鸣,却是与挽苍挂着的一般无二。
最后一眼看了看那躺在冰间已经好久的青年,方既白眼底柔情终归一灭,整个人已是转过身,一步步迈出了大殿。
他轻声道:
“师尊,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不死心的人太多,现在,弟子总该还是要再去会会……”
“几位师叔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甲:……听说你参加胜寒宗自主招生了?
乙:你去了临渊宗的?
甲:是的是的……哎你面试题目是什么?难吗?
乙:……还好……倒是一直听说临渊的题目都刁钻啊……
甲:……此次还好吧……所以你的题目……
乙:同样你的题目?
甲乙(异口同声):夸夸陆山主〃?〃。
甲乙:……(?_?)……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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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看着来自主招生的年轻面庞们内心满是岁月的沧桑呀~
这里是进入△大床(来嘛来嘛~)的自主招生题目↓
question:请问本章最后一小节有何作用,请具体分析~
☆、恍世1
又是一年年节前夕,因着近来一直歌舞升平风调雨顺,赶年关还逢了场瑞雪,家家户户来日光景看着都喜人,竟是连望州盘锦镇上的集会,不免都热闹了二三分。
挨街口那家茶馆,今日也是坐满了淘年货累了歇脚的人。
这楼里的评书一向讲得十里八乡都是有名,更何况如今赶会集时候,坐镇的那说书先生还是掌柜大老远从榭城请来的尖把儿好手。
老头子醒木那么一拍,千里万里十年百年的故事还别说,当真儿就是洋洋洒洒张口就来,直听得坐下满席一个个摇头晃脑,趁着楼里烧得作响的炭炉满心都是舒服畅快。
——啪!
“……既然谈到了如今新朝,那这仙家故事咱可必须也得多聊几句了……喏,现下最多谈资的那个……可不还就是三年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大战么……”
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抿了一口杯里淡茶,却是话题一拐,从十几年前新立的宣朝就谈到虚里飘里修士的事上了。
不过平头老百姓一般也都对那些天上飞的神仙们更感兴趣,一腔热血刚被提起来,众人便见那老头老神在在就是不开嗓了。
如此一番吊胃口,不少人都是急得掏出闲钱丢在桌角,直叫一旁那说书人的小孙子露出虎牙挨个摸进腰包。
那老头看得孙子又是收了小半荷包的碎板,胡子一翘,却也继续慢悠悠讲开去了。
“想必众人也都知道,如今儿咱这天家。”
他抱拳朝南揖了揖。
“便是临渊上宗明里暗里一力辅佐而上的。”
他把杯子往远一推:
“能直接开辟新朝而出,想必各位也当知道这正统上宗究竟有多恐怖了……不过呀。”
“三年前,就是三年前,如此这般厉害的临渊哟,居是被别家生生打到了护宗大阵门口,哎呀呀!当时那漫天压着的雷云,果真是一怒山海平一愤天地变呐!”
听他一句刚入了正题可又一笔子讲偏了,底下已是有人急得叫出来了:“……田先生!您要讲便讲,怎地又扯远了!!?”
那田先生哈哈一笑:“莫急莫急,这不继续便顺下来了嘛……在座可有知晓……那战,是同谁打得么?”
底下一年轻人嚼着花生米说:“……不是说得是胜寒宗一路杀了过去,结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田先生道:“确是胜寒没错,不过这打起来的因由……”
他醒木又一拍:“据闻却是为了争一个事物。”
“什么东西啊?”
田先生道:“仙家风声都紧,咱这些平头老百姓哪说得清楚,我家有个远方亲戚孩子倒是在恪道宗当弟子,当时有幸围观到了……说是一尊长条箱子。”
有人不由失落道:“……箱子?你这般说,可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哪!”
那田先生摆摆手:“没点料子我又怎敢开这个嗓……我难道还是白去找那厉害亲戚不成了?”
他说:“恪道可是咱们这边上宗临邛的下家……消息总也是灵通的。如今传得,却是有两个说法……临渊那位大家总知道吧?”
说起那人台下居然都是一肃,那桌一直喧喧吵吵的精壮汉子们不由都是噤了声。
“……该不是……那位吧?”
田先生不由得意地吹起了胡子:
“便是那位……第一种说法就是,那箱子里装得是那位大人手头一样特别厉害法器的碎片,胜寒近年一直同临渊对着干,来争也正常。”
底下众人均是端端正正点起了头。
然后田先生又呷口茶:“……还有第二种说法。”
他叹口气。
“说起来,其实还是这种说法传得广……那箱子里面,其实躺着一个人的……”
“叶子!!你怎地还在这歇着呢!!?”
汤叶子蹲在茶楼门口听得正起劲,没料到大人这就找来了。
她瘪瘪嘴叫起来:“……娘。”
那丰腴妇人穿一身半新夹袄,听得她这般叫,细眉头却是又皱起来:“……赶紧过去!给你正买裁新衣的布料呢,自己过去看看喜欢哪种花样儿的。”
小姑娘道:“娘您给家里做着大贡献,要买也该先给您买……您先自己挑自己的……我过会就回来……哎疼疼疼!!!”
妇人哭笑不得拽着她耳朵:“小鬼东西!!如今这油嘴滑舌倒是跟隔壁四丫头学得像!赶紧给我回来!!糖啊干果的还等着你提呢!!”
看来这回定是躲不过去了,汤叶子恨恨瞪了妇人身后自家那笑得冒泡的便宜弟弟一眼,气鼓鼓就跟着往集里边去了。
汤家一家子老小如今正围在一家布摊跟前。
扛把子是汤叶子她爹,周围还站着大哥与二姐。
汤德正见着媳妇总算领着三女儿回来,不由赶忙将手里拿着一黄一紫的布头往汤叶子身上比:
“来来叶丫头快来看看,这里头哪个比较喜欢呀?”
汤叶子被自家爹的审美震了震,却是赶忙往姐姐汤文秀胳膊上挂去:
“姐……还是你给我挑吧……”
她看得女子手里提着的布包,却是好奇道:“你的布都买好啦?叫我瞧瞧啊!”
汤文秀脸色一红:“有什么好瞧的!?……我这就帮你看……你别……哎!!”
——就那么被瞅了一眼咋呼了一句,汤文秀一路回去就没跟叶子说过话了。
汤叶子跟姐姐关系一向好,平日虽说也吵架,可对方如此眼里打着泪花儿一言不发就走掉的情况,却还真是她打记忆以来第一回。
被这么一弄当真慌了手脚,刚回屋里放下东西,汤叶子撒丫子就跑进了院子,想找汤文秀好好认个错。
女子却不在房里。
“二狗!!我姐哪去啦!!?”
看见坐在院里堆泥巴的小弟,汤叶子一脚凑过去问。
汤小弟神气地看她一眼,却是伸手指了指村后大山。
——果然如此!
自家汤家村门口这大屏山素来便没什么独特地儿,可自打三年前一场大雨后被发现了个棺材,一切可就大不相同了。
照理说发现棺材能有什么不一样的,顶多就是说明这山里有座古墓哪。
可那棺材不一样。
流光辗转晶莹剔透,华丽庄重宛如冰筑。当时不少村里的老人也跟着去鉴定过,凑近看几眼,居然一个个都是惊叹肃穆,直说是仙家之物。
——自也是仙家之物。
将东西直接拉进了附近一座山洞里,等那连绵许久的倾盆大雨终于停后,众人想起棺材,才发现那棺上,原来还是覆了层厚厚的白霜的。
雨止风住,光起霜除,整座长椁终于彻彻底底进了汤家村人的眼底,却也叫在场众人全部失神,刹那一个字也说不出。
——灵柩果是如水晶般的清透。一名青年阖眸躺在那层层冰封之下,却是连衣上绶带的纹路都数得清楚。
汤叶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发丝如墨浸的,五官又如刀刻一般。
他就那么静静永眠着,一身白衣挑着姜黄流彩的缂丝边,仿佛只需轻轻一唤,就能睁开眼笑着朝你望来。
那眼睛一定更好看,如纯净夜空里点亮的星子,值得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等待……
——反正。自从大屏山里发现了个棺材,汤家村的姑娘们便全害相思了。
害了相思可如何?自只有一日三见面才消得了这懵懵情苦。
但村长和辈分高些的老人都说仙人打搅不得。挪也不敢挪,碰亦不得碰,村里只得专门连天连夜将那石洞重新砌磨潢修,各种强调此事不可跟别村人多说,你们这些黄毛丫头也少去扰那大人物清净。
但说归说,北方姑娘各自豪爽,你不让我光明正大去看,那我就偷偷摸摸去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