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哦”一声:“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方既白心底莫名不舒服起来,不由皱眉反诘道:“是又怎样。”
程澈侧身,留给他一个挑衅嘲弄的眼神:“……哈哈,是的话那就别救了,反正金丹修士一句虽顶不得飞升期大能一语成谶,但总归是阁下言之凿凿说出来的,便是不算天道誓言,忤逆想必也不会好受吧?”
方既白面沉如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程澈笑起来,“意思便是……”
对话被打断,大殿通往侧厅的檀花木门猛地被人推开。这声音在此时这万籁俱寂中犹显清晰,于是众人不由扭头去看,一抬眼,便见两名挺拔男子联袂而来,表情一个似一个痛快。
李肃魂于是朝他们不满道:“原来纪阁主和曹大人都在这殿里头哪……刚才怎的不见二位过来?”
纪玄缺轻笑:“一点私事,反正有李殿主在前头撑着,本阁思来想去也不觉着还会出这等变故呢……”
李肃魂脸色一沉,喑哑的嗓子冷哼一声,却是梗头过去不言语了。
纪玄缺于是继续笑吟吟同方既白打招呼:“方宗主,又见面了。”
方既白抬手压下身后人发起的杀气,不动声色抬眼看着纪玄缺二人,他心底却是有如擂鼓。
——忘了什么……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纪玄缺突得转头对曹深道:“既然方宗主也在,那就带出来吧,如此美人,少人欣赏岂不可惜?”
曹深嘲笑一声:“纪阁主也是大方的紧,刚刚怎不见你有如此胸襟呢?”
纪玄缺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方既白笑,曹深自讨了个无趣,嘴角撇起轻哼,却是伸手便像是挑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一名白衣散发的青年顿时被他挑着下巴勾了出来。
——感觉自自己重生以后,这个原先一直站得极高的人便仿佛时常过得这么狼狈。
平日里层叠次第的流广长衫早已不见,他就那么一身简单到仿佛一动腰带便能滑开的单衣,冷着神色赤足站在灯火阑珊之间。
方既白手中囿仙一抖,差点没把自己的手勒开一道血线:
“师尊!?”
陆苍颜看着似乎是想应上一句,可惜那惨白的唇角刚绽开一丝,整个人就被曹深用力剜到了前面。
一只胳膊搂住青年的肩膀,一只手却翻在前面去绞动那宽松的前襟,曹深吃吃笑起来:“不许救,这可是宗主大人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口的呢。”
方既白神色顿时僵白,刚才那样一番话……对方……对方……
陆苍颜垂下眼神,没去碰他小心探来的眼神。
方既白即刻心底冰冷。
似是看到二人私下交接,曹深不满意地一吭声,抬手用力再度怀中人脆弱的长颈抬弄起来。
用食指粗粗摩挲过青年了无血色的唇角,他用指尖用力一划,顿时换来那人一声极低的闷哼。
挑衅般支颐蹭在对方因高抬而凸出的锁骨,曹深低沉到只有附近几人能听见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几丝热度了:“该说不愧是极阴行二的旬阴体么?若是那什么《八荒志》再把这句加上,想必想睡陆山主的队伍排都排不到太子殿下了呢……”
程澈依旧站在阶前,神色却是带着微许愕然:“你说他是……极阴体?”
纪玄缺哈哈笑起:“怎么,太子原先不知道呐?说来也是你赚了,又有身份又有脸,这睡一回去半条命估计都值了……”
方既白冷声:“闭嘴。”
纪玄缺挑眉:“方宗主这是做什么,自己说的天下社稷为重,不过就调笑一句,这便大英雄气劲上来了?”
他同样凑身过去去拨弄那人背后缚手的链子,清脆紧仄的金属微声在大厅内回荡悠扬,只能更多激出他人的非非遐想。
方既白于是囿仙一抖即刻杀将过去,鞭影刚碰到纪玄缺衣摆,从左右前三侧却是同时杀出三柄凉刃来,囿仙一缠乒咚乓啷打碎了李纪曹三人合击,方既白手腕一抖,极深的长痕绕过殿内金柱带着他旋身而过,竟是再度朝三人方向杀了过来。
一道更激更烈的鞭影顿时从方既白背后抽过,临渊众人不由惊色失声,还没来得及出手相帮,方既白就已如折翼的哀鸿,直接被抽空到了百米开外的廊栏之上。
一道明媚温婉的身影从黑暗里缓然步出,两名真正的公主被她挟在手底,鹿子眼底满是慌张与懵懂。
方既白念字成声:“左,丘,墨。”
“左丘墨”身上滚滚魔气卸出,整张面庞顿时妖冶灵动了无数,掩在面纱下的红唇轻轻开阖,她笑着道:“易容又不止方宗主一人会使,此刻见到本座,诸位有没有很快乐?”
本以为远在千里之外的黄泉圣女猛地出现在眼前,众人神色即刻错然开去,方既白眼底杀机血气层层弥漫,简直恨不能直接用目光碎了这女人。
叶初溟轻轻挑眉扬声道:“九城主,若是外头客人全到了,那就叫人家进来吧。”
九噬音那听之难忘的琴声顿时拨绕而过,血脉贲张的白皙长腿滑裙迈进,她笑音简直比铃音都漂亮:“咯咯……圣女还别说,小既白这阵法倒真是有点难弄呢……客人到了一半,我可才是想法子脱身出来了呢……”
她媚眼一抛,“不过幸不辱命,各位观众如今可是到齐了呢!”
随着她这一句话一锤定音,极宸殿四面纹龙合叶沉木镂花金丝门便全部被一股作气掀开数丈,滚动的涛涛灵气震风荡袖,瞬间便卷熄了殿内唯一几豆星火。
即将被吞噬的红月微光洒进阶上,四宗代表一个个无声站在殿外,表情皆是沉沉义愤。
顾粼一人一马当先,身上青衫鼓吹缭绕:“魔道宵小!!竟连这种趁人不备之计都敢用得出来!!果真好脸!”
叶初溟嗤笑:“诸君也都是归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过就是听临渊的人一阵撺掇,如今就气势汹汹兴师问罪之状,难道就不算趁人不备?”
站后一步的司徒决白须飘卷:“这是什么话,临渊也不过就是你栖迟的脏东西,我等怎能跟那种垃圾混为一谈。”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客气,九噬音于是乜方既白一眼,整个人笑得都快窝起来了:“小既白,可有听清楚了??”
听到九噬音有意无意把方既白点出来,附近临渊之人不由都是心底一跳。
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临渊人员混杂多方不容,自从自家宗门前些年突然崛起以来,寰霄六道无数人马更都是想方设法欲探出临渊的宗主身份来。
反正如今也是被黑白两道针对,本来按他们设想,便是方既白暴露了,除了名声上不太好听之外,状况上也算是无伤大雅的……
可方既白自己并不想暴露身份。
众人焦心下,四方视线果然都随着九噬音一句话挪到了场侧攥着火红长剑的青年身上。
好在此时情况危急,殿前也无人深想,只有胜寒一行人间气氛陡凝,梁危行更是直接厉喝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将刚以为身份不保下的那份悸动强摁回去,方既白神色淡漠,启口正要形式上回一句,那边曹深却是突得展颜道:“哟呵,不过一个小小弟子在场都值得梁宗主大动肝火,那不知若是您看到这个……”
梁危行三人心底不妙感漫上来,他们匆匆依言看去,便见那似血的月光倾斜而下,纷纷然落在了曹深与纪玄缺共同挟制住的青年身上。
陆苍颜隔着茫茫皓色与众人相望,那一眼,简直是能轻到随月色化掉。
偌大的惊议声四下而起,或嘲或忧的许多目光不约而同对准胜寒来人,果见那到来的三位山主俱是呆若木鸡形思惶惶。
岳红妆被这场面刹那骇没了心里方寸,她立即便欺身欲盖弥彰起来:“你们……你们捉我师兄作甚!!他到底……他到底……”
九噬音一道琴声将岳红妆逼退回殿外:“之前圣女大人不都跟胜寒的各位解释清楚了嘛……在场胜寒诸君了解便可,毕竟若是多叫旁人知晓了……我们如今不好过,陆山主以后也不好过嘛……”
这番话外人听得是云里雾里,胜寒宗几位却是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纪玄缺于是伸手将陆苍颜搂倒在了怀里:“跟这些酸老九废话什么,圣女大人,时间差不多了,仪式可要继续?”
叶初溟颔首:“自然继续,既然各位都千里迢迢赶过来了,那我魔道此行表演也定要够精彩。”
她一笑:“如此,才对得起诸位仙师厚爱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师尊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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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沉迷师尊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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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师:……
……次奥滚犊子!!
(╯‵□′)╯︵┴─┴作者说的是这个不可自拔吗!!??你……噫……你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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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蹭):呵……都说了不可自拔了……师尊不喜欢……那师尊就自己送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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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师:……我……噫……噫……方既白你这个逆徒啊啊啊!!!
///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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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事后烟,我什么都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