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慕笑了笑,温声道:“不必麻烦他们,老爷,你替我画吧。”
“……”李行之从他的笑里吧咂出了一点刻意的调戏,让他一个从没碰过这些脂粉的大男人,替他化妆,这不是为难他吗?
“老爷不愿意吗?”南子慕瘪了瘪嘴,看向赵师傅,“师傅,你把剪水叫来,就是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小男孩。”
李行之原本还在为难,在听到“长的很好看的小男孩”这几个字之后,心里一滞,就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还是我来吧。”
“好。”南子慕的嘴角噙着笑,“你来。”
侯爷刚说完就后悔了,但君子一言,十天驴都拽不回,更何况是对南子慕。他只好赶鸭上架地走过去,愁眉苦脸地对着桌上的一堆瓶瓶罐罐。
南子慕看着他的样子就想笑,也说不清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又一时兴起地想逗逗这个人。
“侯爷知道怎么画吗?”南子慕抬头看他,眼神明亮。
“你还剩什么没画?”李行之一脸专业地问他。
“眼皮上边的一条线。”南子慕如是答。
眼皮上面的一条线……李行之毕竟看了两天戏,稍稍回忆就想起了那些戏子的面容,他觑了眼南子慕的神色,诚然道:“我不会画这个,不过,可以试试……”
南子慕乖乖闭上眼,李行之拿起一把软笔,单腿抵在南子慕的双膝之间,又缓缓俯身,小心翼翼地在南子慕的眼睛上描画。
他自小练字,手稳的不行,虽然一开始上笔还有点不敢动,但后来就渐渐地熟稔起来。
最后一笔勾成,李行之看了眼,还算满意:“你睁开眼看看。”
南子慕一身戏服似火,头上挽了个发髻,又带着凤冠霞帔,脸上的腮红晕到了眼角,显得他整个人都妩媚了几分。
再就是这无悲无喜地一抬眼,把李行之惊艳的捡了三魂,又丢了七魄。
“怎么,画歪了吗?”南子慕伸手去拿镜子,打量了几眼后道,“不错啊,挺好的,和剪水画的没差多少。”
说完南子慕作势要去抓他的手:“侯爷,你怎么了?”
李行之忙跳开了半步,南子慕只抓住了他手中的扇子柄。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李行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子慕的那个吻,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深山幼兽,用他柔软粉红的肉垫轻轻在李行之的心口上按了一下。
便就是这么一下——
回过神来的侯爷,下半身已隐隐有了点反应,他的脸顿时有些泛红,只是被掩盖在一张黑黄的面具下,未现之于人。
李行之有些无措,又暗骂自己龌蹉,复杂的心情一折腾,李行之差点想要落荒而逃。
不过衣袍松垮,人/皮/面具也够厚,他看上去还算镇定。李行之不敢抬头看南子慕,只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不是赶时间吗?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台下等你表演。”
南子慕松了手,又觉得这人无聊,于是丢过去几句场面话:“嗯,多谢侯爷捧场。”
————
《锁麟囊》已经拉开序幕,正角姗姗来迟。
台下的看客看到了生面孔,开始议论纷纷:“这位是新人吗?怎么一来就演正旦?会不会没有经验?”
“怎么?我的剪水哪去了,老子今天花钱是来看他的,你们老板在哪,不出来做个解释吗?”
“说曹操曹操到。”一位看客开口。
只见林纪文不紧不慢地上台,解释道:“各位稍安勿躁。”
台下慢慢安静了下来。
“因为剪水抱病,所以今天不能和各位见面了。”他顿了顿,又道,“这位新角是才来我们这两天的学徒……安静,各位安静些。他虽然没学多久,但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 了。这是我们这里赵师傅的原话。”
牛贵在他旁侧,朝台下吼道:“我们怎么说,也不如各位眼见为真。接下来请各位听一场《锁麟囊》。”
两人退至幕后。
南子慕半点也不紧张,既没有用力过猛,亦没有表演地太平淡,他一开口,总能吊起观众的一颗心。
刚刚还闹哄哄的看客,现下脖颈大多都略微向前,微微张着唇,不自觉地屏息倾听。
……
“待等来年禾场上,把酒共谢锁麟囊。”
曲终,台下掌声雷动。
“再演一场!”“演一场!”
“请教美人芳名?”
南子慕宠辱不惊,没有跟着各戏子一齐福身,只站在其间,漠然扫了一眼台下看客,接着勾了勾嘴角,似含着轻蔑与嘲弄。
一瞥惊鸿。
南子慕一夜走红,七日只演一场,戏票炒出了天价,就连站票都要争破脑袋才能抢到。想要见传说中这位貌若谪仙的人一抓一大把,都快要把这个戏院子的门槛给踏破了,却只为见他一面。
正因为见不到,才更抓心挠肺。李行之最能与他们感同身受,可南子慕闭门谢户,他因为上次一事,至今都不太敢去找他。
见李行之闷闷不乐,一下人开口道:“侯爷看起来似乎不开心,不如出去散散心?奴才听说街头那家戏院子里出了一个‘神仙’。见过的人都说他——‘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此人名曰:惊鸿。别人抢破脑袋都看不见他演一场,但若是侯爷您想看,那戏院子自然会乖乖将戏票送上来。”
李行之黑着脸,沉声道:“不去——你这么闲的吗?去院子里给菜浇水去。”
“……是。”最近这位侯爷的脾气更难琢磨了,前些日子不还一直往那里跑吗?
下人脚下一抹油,侍弄大白菜去了。
第40章 月巴
南子慕自那一夜后, 就没出过自己房间的门,反正一日三餐都有王大虎给他去买,闲着无聊就逗小欢喜和月巴——
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是带着月巴的, 结果半途中这只懒猫没跟上, 捡了个角落就打盹去了。南子慕心大,一开始竟完全没发现月巴的突然失踪, 还是小蓁突然提起,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肥猫不见了。
月巴一醒来发现自己又成了一只流浪的孤家寡猫, 也没什么太大体会, 舔了舔爪子之后又开始撒娇讨生活了。然而之前在侯爷府那种“猫粮来张口, 鱼干来伸手”的生活在他的猫脑里根深蒂固,过了许多天它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也开始想念那个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主人了。
月巴自诩自己是一只很高冷的肥猫,但是南子慕远比它要冷漠的多,开心的时候会过来撸它的毛,但大多时候就算月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也无动于衷。
多次尝试后月巴发现,南子慕并不可能把自己当主子供着, 于是干脆下意识地开始维持南子慕和自己这种非常佛的包养模式。
不交心, 就你乐意的时候就过来撸撸我, 我乐意的时候就给你喵两声, 不乐意我就躺着睡觉,继续发胖。
它哀伤地叫了两声,抬头望了望月亮, 想念铺着柔软干草的小窝,想念怎么吃也吃不完的小鱼干,想念南子慕心血来潮才贴上来的手……
月巴半眯着眼,没过多久居然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它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干草里,它兴奋地“喵”了两声,然后探起滚圆的脑袋,循着烛光悄没声息地走到南子慕脚边。
南子慕才练完剑,用过晚饭后有些乏了,但念及月巴还没吃饭,又怕它突然被接回来不适应,所以留着两盏蜡烛,在桌上强撑着学字。
“醒了?”南子慕放下笔,朝它伸了伸手,月巴一下跃到他身上,把南子慕砸的差点吐血,“唔……月巴,你该减减肥了,在外边受了那么多天苦都没瘦。”
月巴乖巧地舔了舔南子慕的手指头。
南子慕叹了一小口气,又揉了揉它的脑袋:“你怎么突然就走丢了?又去抱人家姑娘的大腿了?”
王大虎鼻子灵,按说月巴突然走丢,他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几趟,循着气味应该很快就能将它找到。可惜这只懒猫先一步在姑娘脚边打了滚,又被好几个姑娘轮番撸了几次,身上带了浓重的脂粉气,王大虎的鼻子便也不灵了。
所以他过了这么多天,才在街角找到了月巴。
“饿了吗?”南子慕将桌上一大缸子被处理过的老鼠麻雀鲜鱼大杂烩移近了些,然后将月巴托上去,“我让你红玉姐给你捉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月巴感激涕零地观望了一会儿,然后偷偷觑了眼南子慕的表情,猜出这一缸食物都是为自己准备的,随即它跳到桌上,一只脚差点踩进陶瓷缸,旋即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南子慕抓了抓它的脑袋,借着烛火,突然发现月巴一边吃一边滚眼泪。
南子慕的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倏然一停:“天,月巴你受了多大委屈了,怎么还哭上了?”
“红玉,红玉,别睡了。”南子慕走到床边,把团成一团的兔子拎了起来,兔子落地就幻成了人形,迷瞪着眼问:“怎么了?”
南子慕:“月巴哭了。”
红玉打了个含泪的哈欠,又用袖子一抹眼泪,接着凑近了去端详月巴,片刻后她一甩袖子:“你瞎紧张什么,它就是饿得狠了,吃的太凶,面部肌肉牵扯的幅度太大,激出眼泪来而已,安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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