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何修远忙问。
谢冬压下了自己原本的心思,摇了摇头,故作遗憾地叹道,“法器已经拿完了,本来以为能有更多的。”
闻言,何修远还没有什么表示,周围人的神情都已经扭曲了。
“谢道友,你这番作为,实在让人叹服。”那边徐散修十分眼红地盯着谢冬那已经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但我们这么多人在此,你吃独食,有点不太好吧?”
吴修士也连忙配合,“就是就是!”
就算他们原本不打算打那些法器的主意,眼见谢冬如此,都忍不住想分一杯羹了!
季罗和凌溪都抽了抽嘴角,忍不住离这些人更远了一些。
谢冬尬笑了两声,只得将手伸入储物袋,把那些从宗门前辈之外的人身上扒下来的法器又拿出两件来,“哪有哪有,当然是见着有份嘛。”
徐吴两人连忙接了过去,却还不乐意,“不对吧,你刚才拿了至少有几十件了,只分两件出来?快快快,再多分一点。”
“够了啊,丢人现眼也得有个限度。你们真要差这点法器,我回去之后每人给你们拿十件,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那边蓬莱派凌溪终于看不下去了,冷笑着道,“再说了,他刚才动作虽然快,有快到让你们来不及反应的地步吗?你们刚才明哲保身,不敢涉险,现在也好意思?”
徐吴两人被说得没有脸面,终于哼哼唧唧地闭了嘴。
谢冬乐得被解围,开心地将储物袋重新收好,凑到凌溪边上道了声谢。
“师兄,”凌溪没理,只问季罗道,“可有什么发现?”
季罗摇头。
凌溪叹了口气。他方才虽然怒斥徐吴两人的没脸没皮,自己其实也是投石问路,故意放任谢冬的举动,以便观察究竟有何危险。但此时谢冬已经回来,一切依旧是风平浪静。无论是那些尸体,还是这一大片药田,都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妖兽突然冒出来,没有陷阱被触发,也没有谁突然起尸。这叫人越发觉得诡异了,心中一块石头就是落不下来。
“师弟,”何修远也在谢冬耳边低声问,“可有什么发现?”
谢冬笑了笑,掏出一件法器。
众人顿时又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却见谢冬退后几步,找了个空旷地方坐着,竟然就放出神识,直接开始试着收服那件法器了。
众人撤回了目光,内心深处纷纷鄙视,只道这个谢道友真非常人,这种时候就开始猴急地处理战利品了。唯有何修远认为自家掌门师弟心中一定另有沟壑,非但没有半分鄙视,还继续认真守卫在一旁。
片刻后,只听谢冬一声惊叹,“这竟是一件能伤害神魂的法器!很罕见的,赚了赚了。”
何修远抽了抽嘴角,没有拆穿他蹩脚的演技。这件法器,其实他们都是见过的。这法器原本的主人正是玉宇门的一位长老,那长老何修远认识,谢冬自然也不会陌生。
“伤害神魂?”另外几人则十分惊讶,“这些尸体确实好几具都没有外伤。如果都是被这件法器所杀,似乎就能说通了。”
“莫非他们是自相残杀?”
凌溪更是直接问他,“这件法器,你是从谁身上拿的?”
“不太记得了,好像是这个。”谢冬故作迟疑的指了指那长老的遗体。
“这个倒是有外伤,”其余人仔细观察后道,“一个穿心而过的刺伤,伤口边缘还有烧灼的痕迹。”
“这是……”何修远的脸色立马变了。
其他人忙问,“怎么了?”
何修远摇了摇头,神情难看,却狠狠闭上了嘴。
谢冬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不说话。他取出另一件法器道,“听你们这形容,这个伤口又像是被这玩意给弄出来的。你们看,这是火属性的飞剑。”
“是的,和伤口的大小一致,就是这个飞剑伤的。”众人凑过来,仔细比对后又问道,“这又是从谁这里拿的。”
谢冬也沉默了片刻。实际上,这飞剑之前正是前任掌门所用。前任掌门杀了自家宗门的长老,自己或许也是死在那个长老手里,这样的事实确实有些难以接受。顾忌到何修远的心情,谢冬最后只道,“这个真不记得了。”
“是谁的都无所谓。”季罗用赞赏地目光看了谢冬一眼,而后道,“结论已经出来了,他们死于自相残杀。”
其余几人闻言,本来一直被这诡异的情况吓住的众人都放松了下来,“对对对,肯定是因为分配不均,自杀残杀!真是的,吓得我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但是,能确定的只有这几具啊。”谢冬说着走上前去,装作不经意地将那长老给收进了另一个储物袋,又将他们所说的没有外伤的几具遗体,也就是玉宇门另外几人也给收好,然后指着剩余十几人道,“这些又是怎么死的?全都是自相残杀?”
这……众人顿时又迟疑了。
“难道你还想把所有法器都收服一遍,然后逐一比对伤口吗?”季罗方才还对谢冬表示赞赏,此时又不耐烦地皱眉道,“这些是自相残杀的,其余自然也是自相残杀,这是最符合常理的情况。”
“这么多人自相残杀,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少废话,”季罗直接拿出了属于金丹宗师的威势来,“我们这一行人,是应该听我的,还是应该听你的?”
好吧。谢冬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就是就是,谢道友你真的太爱操心了,”徐吴两人早就迫不及待想收获眼前的灵草,此时也信服季罗的判断,摩拳擦掌就扑进了药田,“我们等了这么久,要真有危险,肯定早就来了。”
谢冬笑着认错,顺手将地上的其余遗体也收拾进了口袋。
徐散修打趣,“怎么,你还雁过拔毛,连尸体都不放过?”
“看都看到了,帮忙收个尸而已。”谢冬笑着往后退。
他拉了拉何修远的手,传音道,“师兄,我们走。”
何修远看着他。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多留无益。”谢冬继续道,“他们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劝不住,我们犯不着再跟着冒险。”
何修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凌溪也偷偷问着季罗,“师兄,你真的觉得只是普通的自相残杀,没有别的危险吗?我怎么觉得还是诡异得很。”
“怎么,你也不相信我的判断?”季罗不高兴,“就算真有危险,你怕我护不住你吗?”
“不是的,师兄,我……”凌溪辩解了两声,见左右不了季罗的想法,也只得摇了摇头,默默走开。
此时谢冬和何修远刚刚退到药田边缘,正在互相传音商量着要如何找到离开这芥子空间的路。
凌溪则默默走到了药田另一边,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谢冬何修远两人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凌溪就在药田的另一边看到了一处悬崖。这个悬崖极高,往下一看,一片黑雾。
黑雾?凌溪的脸色有些变了。
他仔细看了看下方的黑雾,又从储物戒子中取出一块通透的玉石。不过片刻,这玉石就像是被墨水染了似的,逐渐变得漆黑。
凌溪神色大骇,连忙飞奔回去,“你们快住手!住手!师兄,不好了!”
此时谢冬何修远已经退到了那片广场上,徐吴两人已经挖下一箩筐灵草,季罗更是用法力在地上刨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就在那深坑之中,季罗挖出了一块形状古怪的红色石头。
“这、这不是魁地之心吗!”徐散修惊呼出声,顿时围了过去,“天,这可是比这整片药田都要珍贵的先天灵物!难怪季前辈你不和我们争这些灵草,原来志在此处啊!不过书上都说魁地之心都是鲜红,这一块怎么红得有些发暗?”
季罗笑了笑,不回答。
徐散修还在那儿自顾自地赞叹,后面吴修士的情况却有些异样。
只见吴修士看着其余几人的收获,心中突然一阵不平,两眼嫉妒得发红,竟取出袖中一把银针,想要突然发难,背后偷袭。
“咚!”
吴修士手中银针尚未撒出,却横跨飞来一个大钵子,将此人狠狠扣在了里面。
却是凌溪及时赶到,对着法钵就是一阵大喝,“你给我醒醒!不要轻易受了魔念摆布!”
吴修士猛然清醒,发现自己竟然想朝金丹宗师下手,当即吓得一阵瘫软。
“怎么回事?”徐散修惊问。
“是魔!魔气!山崖下面有一个聚魔阵!之前那些人之所以自相残杀,都是受了魔气影响!这些灵草也通通不能用了,都被魔气污了!”凌溪赶到季罗身旁,看到对方手中那块暗红色的古怪石头,又是两眼一黑,“师兄,快点把这东西扔掉!”
季罗握住那红色石头,巍然不动,“为何?”
徐散修听闻灵药不能用了,整个人大受打击,几乎瘫软在地。再一听闻凌溪要季罗扔掉手中之物,他忍不住喃喃问道,“是啊,怎么能扔?这是魁地之心,好东西啊……”
“此地能滋养如此灵草,原本确实能孕养魁地之心,但现在已经变了!”凌溪慌忙解释,“它被魔气灌溉,已经从魁地之心变成了魔核之种!这是上古魔族弄出的仪式,魔核之种中寄宿着上古魔主的部分,会控制接近它的修士!之前在这里的那个宗门,肯定也是因为这样才覆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