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白飒不解,“什么意思?”
尚渝纠结了好久,才形容:“就是旧伤刚见起色,谁知得了心病,又中了毒,还成了反贼。”
这白飒可从没听过,一时说不出话。
“总之此事就此打住,婚礼后我就准备离开,”尚渝眼神严厉,“至于你,不要给我添乱,一个男人,动不动要死要活,成什么体统。”
白飒:……
他明明只这一次。
第5章 成亲
秦长风早操准时回来,就是有点瘸。
白飒看着秦长风坏笑,拍拍他:“昨晚不会爬人家姑娘闺房被打了吧。”
秦长风脸微红,咳了一声,拉开点距离:“白统领,莫要取笑我。”
白飒啧啧两声,不再过问。
七日后,左卫得命。
南山有流寇落草,和朝廷叫板,按说没哪个匪徒有这等胆量,恐怕有人暗中支持。
白飒等人受命前往剿杀匪徒。
临行前,在大殿上,皇上罕见走下高台,拍拍白飒:“白统领,再回来,朕要看见叛徒首脑已毙于你手,莫要让朕失望。”
白飒一肃:“是,定不辱使命。”
御林左卫作为朝廷的一把刀,自然不是寻常匪徒可以抗击的。
路上走了有近半个月,屠尽匪山也不过三日,白飒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说是叛军所为,这个叛军未免太过草包。
收拾完,左卫准备返回,圣上来信询问情况,白飒严正写了几句,不明白过问缘由。
也不是塞外打仗,小小匪山,用他们未免大材小用。
再来信,让他们再奔波去另一处处理匪徒。
如此再三,左卫奔忙的莫名其妙,等好不容易得圣令得以返回,风尘仆仆的众人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战。
真正的最后一战。
婚礼并不盛大,来的人没几个,都不知道这京城哪家闺秀嫁来王府。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意外的是皇上也不知道。
皇上心怀愧意,那日给了礼物再没过问,也不知如何过问。
只想着左卫清光,再没有什么能缚住自己这个弟弟。
甚至没想过仁亲王告诉他的成亲日子是错的。
尚渝受邀前去,白飒作为小倌,不能同去。
当时听见邀请的仆人说他作为小倌,难登大雅,不得同往的时候,白飒差点没忍住伸手掐死那个仆人。
尚渝一边笑一边接过请帖,拍拍白飒:“白兄,委屈了,若你真想去,劳烦当梁上君子了。”
白飒弃子离开,害怕自己顺手一起掐死尚渝。
等到了夜里,白飒坐在树上远眺,没看见街上有迎亲的队伍,只有几个小官携帖而来。
估计婚礼也不会怎么有趣,白飒暗想。
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白飒感觉困倦,准备休息,就听见外面马蹄声声,滚滚而来。
有宫灯映着,白飒一眼认出打头的是皇上。
满目盛怒的皇上。
刚到王府前,也不敲门,一声断喝:“砸!”
右卫领命,上前一脚跺开门。
白飒看见,立觉不妙,提气立刻向中间的屋子掠去。
喜宴上还算一派热闹,白飒找不到尚渝,左看右看不见人。
这边皇帝兵马更快,已经闯了过来。
白飒不能落地,只能到喜堂顶上,不得不当起了梁上君子。
要是尚渝看见指不定又要笑话他。
“东仁!你可知你在欺君!”
大家看着大队人马冲进来,都僵在原地。
仁亲王慢悠悠抬头,举杯:“皇上,您来早了!”
皇上怒跳下马:“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底线。”
“本王,不敢。”
“你娶的何人?!”
“我想此事,皇上恐怕无权插手吧。”
“你!”皇上怒起,招手,“给我把他……拦着!”
白飒不明就里,只觉得不太妙,更焦急找起尚渝,偏偏那个人该出现的时候不出来。
皇帝踏进喜堂,白飒心头一惊,紧紧躲进阴影里。
皇上左右看,终于,目光落在堂前那个盖着红布竖放的方形物件上。
皇上颤抖伸手,一把扯下来,白飒看不清,只勉强看那个像是棺椁。
白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
皇上看起来也吓得不轻,紧接着几乎是暴怒:“把他给我带进来!”
仁亲王被架了进来,面上一片平静,或者说是死寂。
“你!“皇上指着仁亲王,“这就是你做的事情,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处。”
仁亲王看着皇上,冷漠道:“在你说君无戏言的时候,这个颜面之于我就再我意义。”
“好!”皇上怒而大笑,“好好好!东仁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原来是一个这么有骨气的人!”
继而,皇帝咬牙切齿:“我既然能杀他,还怕毁不了他吗?!”
说着,一挥手推倒那棺椁。
白飒这次看得真切,浑身发起抖来,差点跌下房梁。
秦长风!
好一个“长风驱松柏”的秦长风。
勾结不是子虚乌有,反叛不是子虚乌有,自己还为人利用,为他人作嫁衣!
我白飒死的不冤,圣上三番五次予以机会,自己未能领会,未能亲手斩秦长风于刀下。
“你要做什么!”仁亲王嘶哑凄厉的喊声破碎在喜堂前。
“做什么?!”皇帝踱了两圈,面色几分狰狞,“你好好看清楚!”
“给我砍!干干净净,寸骨不留!”
右卫领命上前,群刀起落,黑血,腐肉,恶臭四下飞溅。
“住手!你住手!”
被压制的仁亲王只能嘶吼,却毫无气力。
一刀接一刀,仁亲王吼着,疯狂咳血,额首突突直跳,眼前隐隐发黑。
长风……我的长风……
最后,只剩一地肉泥碎骨,仁亲王被松开,摔在地上,来不及缓一缓就立刻颤巍巍爬过去用力想拢起肉泥。
“长风!长风!”
皇上掩住口鼻,后退几步:“把门外的人都赶走!让他们不得把今日事传出去,违者,杀无赦!”
曲晖领命而去。
“这是最后一次,”皇帝道,“从今天起,你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皇帝拂袖而去,仁亲王仿佛未闻,紧紧抱着那一地肉泥。
喃喃不知说什么。
白飒感觉自己快吐了,好不容易等到皇帝离开,喜堂只剩下他和地上的仁亲王。
白飒紧了紧刀,跳下房梁。
一步一步走向仁亲王。
后者仍痴痴趴着,已无知觉。
“仁亲王,”白飒立于仁亲王面前,“虽不知你与秦长风有何纠葛,但我左卫屠灭因你而起,我若斩你于此,也算是忠于圣上,告慰我死去的兄弟,莫要怪我!”
言罢,白飒扬刀,带着狠意劈落而下!
第6章 不负
春狩之后,仁亲王去皇宫的次数愈发勤快,几乎快住在皇宫里。
皇上莫可奈何:“二弟,你来这么勤快,也不和我谈家国大事,天天花鸟风月,我都快成昏君了。”
东仁感觉尴尬,咳了两声:“我怕皇兄太累。”
说着看旁边站着的人,一袭黑衣,长身玉立。
不等皇上反驳,东仁忙问这是谁,皇帝无奈,招招手:“告诉亲王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俺叫陆小满。”
仁亲王闭嘴。
“满意了?”皇帝笑,“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皇兄好好看折子,我不打扰了。”
“你呀,”皇帝无奈,招手,“去吧左卫都叫来。”
陆小满得令麻溜去叫人。
白飒莫名其妙点了人去后花园。
到了地方,皇帝和亲王两人站在那里,皇帝道:“白统领,让他们把面具摘了,教亲王看看。”
亲王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大家只能都摘了假面,右卫既然是侍奉皇帝的人,面相肯定不能太差,不说举世无双,个个相貌堂堂还是称的上的。
亲王不好意思,还是挨个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一眼,他就认出来秦长风。
或者说,亲王眼里只有秦长风。
亲王随口问道:“长风二字可是取自‘长风破浪会有时’。”
秦长风莫名其妙,回道:“回亲王取自‘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
“好,知道了。”
皇上大笑:“痴儿东仁,诗篇词句,这般计较。”
东仁没有反驳,皇上哪里料到东仁看上的是这个人。
——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
仁亲王提笔把这句诗题下,挂在书房前。
每日起来念一遍,感慨:“好名字。”
秦长风有几次被请去王府,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太妙。
白飒并未放在心上,还想着仁亲王喜文满朝皆知,长风出自书香世家,这次算是得伯乐了。
伯乐不假,只是相马还是骑马不得而知。
仁亲王一心对秦长风,后者多推拒为,一日奉圣上,终身奉圣上。
或者一日为御林,终身为御林,不能背叛兄弟。
时间长了,仁亲王不免不高兴:“你是不是嫌我有伤,腰力不济,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