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呼啸,桂花簌簌成雨。
亓官慕寒收回气势,薄唇微启:“不杀你,只因你是归麒的母亲。”
若非娑戈同时是归流离和归麒的母亲,不说当初娑戈给归流离下符咒,为大减其实力将之抓回去娶妻,才致使归流离遭到埋伏这根本原因,就谈她欲强行抽出那一残魄,差点导致归麒的残魄受到损伤,不管是这哪一点,都足够亓官慕寒灭得她不得好死了。
亓官慕寒懒得再和娑戈僵持下去,之前那么对归麒只是迁怒,因过去的那些个蠢事,也因重遇了娑戈夫人,还因突然变得唯唯诺诺的自己,但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归麒难受,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不管身后杀人的眼神,抱着归麒回到房间,好生将人放下,却被沉睡中的小徒弟紧紧抓住衣襟不放。
邪尊大人瞬间软了一大片冰川,自觉地爬上床,抱着小徒弟一起入睡,至于晚饭没吃这点,已经被邪尊大人选择性忽略了。
窗台上突兀地趴着一只雪白的小毛球,怀里盘着只细长的银蛇,蓬松柔软的大尾巴盖在上面,月光洒落,为屋里覆上一片朦胧皎纱,幻梦是也……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那啥…… 小的怕被那个啥yellow什么的,删减了下……莫打……
第63章 花灯秋会
月城,曾是一座死亡领域。
那时候的月城还不叫月城,而是叫溟洲。
溟洲,妖魔肆虐,恶的种子衍生诞下。一夜之间,黑暗笼罩了整个溟洲,太阳再未升起。
天道孕育出可怕的恶鬼!
恶鬼天性凶残,嗜杀成性,是搅乱整个天下的祸根,也是真正的鬼神,泯灭人性,毫无慈悲心肠。没人灭得了它,灭不了,那唯一的办法只能感化。
但又有谁敢去靠近那个恶鬼?
当山河燃起,最为惨烈的莫过于恶鬼诞生之地的溟洲,鲜血染红了这座城,残尸遍野,成为各界畏惧之地。
不知过了多少年,这片地域一直灰暗着,没有光彩。
黑暗笼罩的溟洲再无重见光明之日,阴森冷谧,到处充斥死亡与绝望相胶着的气息。
直到……
一个普通的凡人的到来,隐匿于黑暗的怪物如被炸了一下,沉寂已久的溟洲掀起汹涌浪潮。
凡人无视着一切的,对他虎视眈眈的恶意目光。但诡异的是,无论有多少鬼怪跟着他,却无一个敢轻易靠近他。
凡人留在了溟洲,并且在这座已是废墟之城的边境城区里做灯,日日夜夜,完全不停歇,看似不感疲倦,或许凡人并非凡人。
就这样,他直到做满十万盏白纸花灯方才停下。
凡人从城的入口开始,每隔一丈便摆上一盏白纸花灯,不知这花灯的灯芯是何做的,竟长燃不灭。
花灯点放完,笼罩在黑夜里不知多少年的溟洲被照亮,以另类的方式让溟洲重新获得了光明。
一直看着他做了这些事的恶鬼按耐不住了,它出现在凡人面前,身体袅绕在黑色火焰之中,看不出身形来,只能看见,它有一双发着红光的血眸。周围的万盏灯火,似乎是感到了压迫,火苗瑟瑟发抖,但依旧坚强燃烧着。
没有人知道凡人与恶鬼之间发生了什么,凡人不见了,他带走了恶鬼,溟洲也重现天日,而那万盏灯火久久不熄……
在茶楼听完说书人的故事,归麒好奇问道:“那凡人和恶鬼是什么关系?”
“这……无人知晓?”说书人哑然,随后说道,“只听人猜测,那恶鬼与凡人渊源极深,兴许有些孽缘。”
听到说书人的回答,归麒兴致缺缺,现在天色还早,外面已经有小孩点着花灯四处乱跑了。
看归麒心不在焉的样子,亓官慕寒说道:“他们是双生兄弟。”
“啊?”归麒停下脚步,很快反应过来师尊说的什么,兴致又起,忙问,“师尊晓得?”
“嗯。”亓官慕寒颔首,想了想,又补充道,“曾得幸一见。”
“那结局呢?”
“凡人自毁,带着恶鬼一同去轮回道,投胎转世。那些花灯,是用凡人的寿命和福报点燃的。”
归麒撇撇嘴,没骨头似的挂在亓官慕寒身上,叹气:“师尊,你是真不会讲故事啊!”
亓官慕寒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青果,塞进归麒喋喋不休的嘴里。
“唔……”
归麒含住青果,并乘机舔了下亓官慕寒的手指,眯着眼睛想吃偷了腥的大猫,吃掉青果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淡粉的唇,已有所指道:“好甜~”
看到归麒被唾液沾得亮晶晶的唇,亓官慕寒冷清的眼眸微暗,性感的喉结无意间上下滑动。
掩饰性地拿起一块糕点,放进自己嘴里,过甜的味道让亓官慕寒眉头微不可识的蹙起,动作微微一顿,亓官慕寒顺着归麒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刚刚被归麒舔过的指尖瞬间烫得惊人。
归麒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家师尊,发现师尊悄悄咪咪缩了缩手指,归麒觉得心情大好,自从那日把师尊狠狠地爱了一番之后,感觉那种不舒服的隔阂削减了不少。
嘴角的笑深了几分,归麒突然勾住亓官慕寒的脖子,旁若无人地吻上对方的薄唇,并快速舔了一下,旋即松开,端正坐好,好像方才的一举一动都不存在。
归麒挑了块糕点,咬了小口,糕点入口即化,归麒砸吧砸吧,一语双关:“好甜啊~”
方才归麒的动作虽然快,但仍被不少旁人看到,无不感概这青年的大胆。即使六爵九洲对同性之情是十分包容、认同的,但毕竟是亲密之事,与就像是看到男子与女子当街拥吻没什么两样,惊世骇俗。
这个时代还没这么开放,大部分人还是十分保守的。
被徒弟调戏了,师尊大人也不怒不恼,反而一副“所言极是”地点了点头。
归麒不小心吃瘪,瞪了自家师尊一眼,用力地啃了口糕点,愤怒地化身为小松鼠,见师尊递了杯茶来,归麒继师尊的手喝了口,继续别开头闹别扭。
天色渐渐开始暗起来,街上的行人也越发多起来,许多卖花灯的和卖小食的摊子更是早早摆好,生意络绎不绝。
这茶楼的地势不错,旁边就是镜月湖,为了一览闻名遐迩的镜月湖夜色,亓官慕寒特意提醒归麒选二楼靠窗的位置,视野正好。
“……让本小姐坐这儿?!”
一声娇喝声在还算安静的二楼响起。
“徐小姐,今儿实在是意外,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担待……小的……”
秋会是月城一年一度的大日子,不仅现在归麒他们所在的茶楼人满为患,整个月城都是人声鼎沸,水泄不通,除了本地人以外,还有许多外地闻名而来的游人。这个时辰,可以说所有的酒楼、食摊都无虚席。
而徐若姗与她一同的男子显然来得太晚,茶楼雅间自然没有了,一楼更便宜,所以恰好在二楼剩下一桌,但位处偏僻。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用惯了锦衣玉食,自然是接受不了这地方。
见归麒好奇地看着争执处,亓官慕寒也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想到竟然是那日的姑娘。
“不行!”徐若姗直接拒绝,彻底堵住了酒楼跑堂的解释,她明媚的杏眼一扫,视线落在已经转过身的归麒和面无表情的亓官慕寒身上,她指着归麒和亓官慕寒那一桌位置,骄横跋扈,“本小姐要坐那里,给本小姐换!”
徐若姗一看,就看出归麒他们那里的位置最好,理所当然要抢了。
归麒不假思索:“不换。”他已经收回视线,继续用眼睛“吃”师尊来着。
“是你!”归麒正对徐若瑄,被人拒绝,徐若瑄突然觉得那声音非常熟悉,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之前抢了她的飞骑然后跑路的那混小子,她怒喝道,“就是你小子,敢抢本小姐的飞骑!”
归麒被徐若瑄这么一提醒,忽的想起来,貌似好像似乎大概可能有这个事情来着?不过……
“我记得是姑娘先抢我选好的翼兽?”
“哼。”徐若姗冷哼,高傲地说道,“本小姐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
归麒勾了勾唇,冷笑不语。
“等一下!”徐若姗突然说了句话,然后猛地朝前几步,目光露骨地在归麒身上扫视,最后在归麒的苍白的手上顿住,“原来是你。”
注意到徐若姗的视线,归麒看向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挑眉:“小姐好眼力。”
“嗤。”徐若瑄双手背于身后,自负道,“那是当然。没有什么伪装能骗得过本小姐的眼睛。”
“是吗?”归麒的表情似笑非笑,红艳泣血的朱砂痣地溢出危险的意味。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亓官慕寒,道,“那徐小姐可能看出我师尊的伪装?”
亓官慕寒一直静默不语,事不关己地品茶,实在桌底下不时被某只徒弟勾勾脚,蹭蹭小腿。垂着的眼睫挡住他的眼神,叫人窥不见他眸中无奈的纵容。
“他……”徐若瑄皱着眉打量亓官慕寒,而站在一旁高大英武的男子突然打断,“好了表妹,不可胡闹。在下玄天,这是表妹徐若瑄,表妹在家里宠惯了,还请二位勿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