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劫”,指的是妖类特有的进阶。
人要开智,而妖则要参悟隶属于自己劫道。就像蛇要蜕皮,鸟要换羽,木有年轮……每个妖都有自己的劫难,参悟透彻了才能成长,变得更加强大。悟劫失败的妖,一般会退化,或者直接消亡,这老乞丐若是妖类,在悟劫失败后还能保留灵智,实属难得。
小孩和小野猫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开口对着一只猫说道:“你该不会和他一样吧?”
他?他是谁?
“喵~”小野猫奶声奶气地叫着,声音有点虚弱无力。
“咳咳……”地上昏死的孩子王头儿突然咳嗽起来,小孩警惕地看过去,见人还没醒,便抱着小野猫跑了。
虽然想过杀了那小乞丐,但细想一下他砸的那两下挺狠的,也算报仇了。
他不怕杀人,不代表他喜欢杀人。
即使在最黑暗的阶层苟且求活,他也不会让现实的残酷剥夺他的人性。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保留底线,不会迷失自我。
第5章 只是想活【大改】
时间转瞬即逝,小孩也在这暗无天日的街道摸爬滚打近有三年了。
三年,小孩长成了少年,容貌渐渐长开,五官也日益精致立体起来。在这一堆粗糙丑陋的乞丐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少年待在这座奢华的房间里有些坐立不安,从他莫名其妙的被带进这城主府里,又被一群女人抓去清洗身体。他身上藏了几年的泥巴都被去的干干净净,“养”的最后一只虱子也没能逃脱她们的魔爪。
少年一直都低着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别人都以为他是害羞或害怕,假惺惺地安慰少年,殊不知,少年只是在隐藏他想杀人的心思。
他并不是单纯的无知小儿,他身上此刻穿的是上好云锦制作的衣袍,光是这衣服的料子就是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碰的,何况那衣袍上的精致的绣纹和点缀的珍珠、珊瑚什么的?他知道,恐怕卖了自己都抵不上这衣服一个边角。
从小在烟花柳巷长大,又怎么不明白这些人想的是什么呢?
苏宁生喜好稚龄男儿是出了名的,少年当然知道他起的什么念头。而从未在苏宁生面前出现过,苏宁生又为何突然看上他?
定是有人故意害他!
少年空洞的眸子渐渐凝聚光辉,在眼眸的底下,似乎有什么危险在蠢蠢欲动!
门外响起谈话声,由于少年离门坐得有点远,那谈话也低得很,从房间里只能依稀听到一点稀碎的杂音。
房间的窗户都嚣张得大敞开着,似乎笃定了少年跑不了,因为有不少侍卫在外面守着,防止少年逃跑。
而房间的地上,正躺着一个被床单裹得跟粽子似的中年男人,男人正是这整座府邸的主城,蓝城的现任城主——苏宁生。
他曾是能力非凡的大修者,据说因为某中原因,导致他的力量消散,退化成普通凡人。
此刻他已气若游丝,身下淌着大片的血污!
略施粉黛的少年,嘴角扯着诡异的笑,眼神浮现出明显的厌恶,他赤着苍白且小巧的脚,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仿佛踏血而立的恶鬼。
少年抓着苏宁生的脑袋,压着苏宁生活生生吞下躺在地上的苏宁生自己的生殖器,知道看到苏宁生两眼翻白地将那团肉吃进肚子里,才松开手。
“嗤!打我的主意,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少年冷冷嗤笑着,他走到床边的银盆前,仔细地清洗着双手,直到手都被洗得通红了,这才停下。
侍卫都被苏宁生遣开,这倒真是帮了一个大忙。
少年从窗户逃走,在来的时候,他配合着没有反抗,因而一路上都没有被限制自由,同时也留了个心眼,将路线记在了脑海中。
逃出来得异常顺利,以至于少年都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都已经出来了,也没必要想那么多。这蓝城是肯定不能呆了,不管苏宁生能不能活下来,苏家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被抓到就死定了!
少年首先回到垃圾场,这三年里他多数时间都住在垃圾场旁边的烂泥房子里,他打算离开蓝城,但要把馒头带上才行。
馒头就是那只小野猫,自从在老乞丐哪儿捡到它,之后就跟在少年身边形影不离,三年也不见长大,至今依然一个白面馒头大小。
昨日少年被抓的时候,馒头也不肯跑,最后是少年狠心把它往墙外边扔,这才被迫分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烂房子还是昨日临走时的样子,看来馒头并没有回来这里。
蓝城,城主府。
“城主,君府的管家来了。”
“城主?”
城主府大管家见久久无人响应,终于觉察不对,急忙差人破门而入。
“嘶——”
大管家十七岁出来奔波,爬到如今的地位,是见了大场面的。绕是如此,也不禁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房间里凌乱不堪,苏宁生被扒得干干净净昏死在床边,男人最重要的地方被切得平整,东西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只是苏宁生满脸的血糊,即便没有意识也还不停地打着干呕的反应,叫大管家心中恶寒。
谁也不知道那个小乞丐对苏宁生做了什么,也无人知道弱不禁风的小乞丐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后,蓝城多了一个疯子,一个看到好看的少年人就恐惧得全身痉挛的疯子。
“大夫,还不还去请大夫!”城主府大管家立刻命还傻站着的侍卫,紧接着他的表情变得阴鹫,“去!把那个小杂种抓回来!”
“是!”
……
蓝城,城外。
逃出来的少年蹲在湖边,他面色难看地打量着湖水中的倒影,里面的人眯着眼睛,渐渐长开轮廓的小脸虽然还十分稚嫩,但已显精致立体。因为被城主府的侍女用了胭脂水粉,所以还带着一股子无法忽视的妩媚。
男生女相!
真是碍眼极了!
可是,就算他身上的烙印一辈子都洗不掉,哪怕一辈子都像只苍蝇,他也不要像玩物一样,在床上如娼妓一样讨人欢笑!
今日的一切都那么糟糕,不仅被迫离开了习惯了生存的地方,还让他想起了最不想回忆的事,想起了那个希望他变成今日差点变成的那种模样的女人。
说来很是可笑,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的人,也会有宁死也要坚持的东西?
不想再看这张脸,少年收回视线,他扯下一片衣角,沾着湖水清洗脸上的脂粉。厚重的脂粉被抹掉,底下干净光洁的脸显露出来,这样子的少年好看顺眼了很多。
染上脂粉水珠滴落进清澈的湖水,散开,沉淀,最后无迹可循。
就像他,在这透明的黑暗的世界,随时有人能将他取代。
这就是世界的残酷。
擦到脖子,少年动作一顿,目光凌厉阴鹫得想杀人。
他沉着脸自虐般的用力擦着脖子,上面的几个紫红色的印子却变得更加清晰红艳,少年气愤地一拳头砸向湖面,水中的倒映被波浪冲得变形。
可恶!
少年突然抬起头,手指撑压着上下眼睑……
明明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为什么总有人要招惹他?
馒头不见了,蓝城也绝对不能再呆了。
今后,他该何去何从?
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哪里做错了吗!
他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想活着罢了。
少年缓缓放下手,茫然的表情渐渐变得阴狠,他盯着粗糙得不似少年人的手,紧握成拳——为什么只是想活也这么难?
“都给我上,抓住这敢刺杀城主大人的小杂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远处乍然响起一声吼,惊得少年手一抖,拿着的布料掉进湖里,将湖水染浑了一大片……
少年回头一瞧,一大群拿着兵器的侍卫往他这里跑来,快得惊人。看了一眼飘在湖面上的破布,没功夫捡了,少年拔腿就跑!
该死!
少年伸手用力敲打着疼痛欲裂的脑袋,脚步并未停歇,反而加快了步子。他深刻地明白,若是被抓回去,迎接他的只会是生不如死。
湖边的路坑坑洼洼,还有许多小石子,硌得脚生疼。他的破草鞋早在城主府里被扔了,过后也没给他鞋子,只有一套衣服,还被撕烂了。
拼了命逃跑的少年并没有注意到,他跑的方向有一个简陋的茶摊,而茶摊里坐着个白色的身影,坐着笔直端正,与这茶摊极为矛盾冲突。
有时候,他真是恨死了这脆弱的身体,死不了,还总是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
身后的人越追越近,少年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太阳穴快速激动地跳动起来,几乎要爆裂开,眼前一片模糊。
喉咙里溢出熟悉的腥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一觉之后再也醒不过来。
糟糕!
少年突然眼前一黑,短暂失去意识,身体也动不了。
头晕目眩中,少年隐约感觉到自己撞到什么东西,有点软,但又不是特别软,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冷香,很好闻。
虽然没有撞痛,但撞到后的冲击让少年脑袋更加眩晕。